烈日似火,大地更是像火炉般炙热难耐。东郊的一片荒芜之地没有浓郁树荫的覆盖也没有杂草丛生的掩护显得**暴露,正午走在那土地上就如同走在铁板上一样,滚烫的热气透过鞋底直至大脑。
到了破屋子后,柳嬿祺一阵晕眩,气喘吁吁,累得像散了骨架一样,甩开已经昏迷的钟离澈。她瘫坐在屋子门口,闭上眼刚想松口气,一个庞大的身躯倒了过来,那人的手拍到了她的腰上。某女抓狂:“莲素,快把这死猪拉开。”她使出浑身的力气推还是推不开。
莲素在一旁用手帕扇着风,抿着干裂的嘴唇,皱眉单手不耐烦地拉开钟离澈,心里嘀咕着,她一个公主被当丫鬟使唤,真是窝囊!怎么拉不开?莲素另一只手也参与进来做功,咬牙使劲往后拉,而柳嬿祺也配合着将身上的无赖往外推。看似软趴趴地贴在柳嬿祺身上实则像强力胶水粘在身上一样,终于在两人的齐心协力共同合作下柳嬿祺身上的庞然大物终于离开了。怕再次倒来,柳嬿祺干脆不休息直接站起来,瞟了一眼地上面色绯红的钟离澈,那昏迷不醒任人宰割的模样让她玩心肆起。
她轻咳了声,堆起灿烂的笑容走到莲素旁边,满怀感恩地说:“莲素,你真好!能不能去皇宫一趟,报一下六皇子失踪的事情。”
莲素抬起头瞪了柳嬿祺一眼,撇开头说:“不干,你昨天不是说你自己去通告的吗?我就想在这守着。”
怀柔政策继续实行,柳嬿祺脸上笑容依旧不减,脸再次凑到莲素的面前,苦口婆心地劝导:“莲儿,你想啊!如果你去报告,你就可以说六皇子和勤王妃都遭人陷害,被奸人绑架,这样我们就可以多一些钱了。昨天本来打算要一万两白银,今天加上我的话,就可以要一万两黄金了!”
听到这样无理的解释,莲素无力地朝天叹了口气,拍手站起来离开,摊上这样的人,算她莲素倒霉。
“谢谢啊!回来我们五五平分。”柳嬿祺看着离去的背影,喜滋滋地大喊着。喊完后,她蹲下来仔细地观察着那如玉般的俊颜,托着下巴不可思议,皮肤怎么会这么好,都可以去打护肤产品的广告了。她拉起钟离澈的手,将其搭在自己肩上,外面太晒打算把他扛到屋子里。这次,钟离澈只是半靠在柳嬿祺身上,没有故意为难她,看着是被拖过去,其实是他自己走过去的,不过没被柳嬿祺察觉。
轻轻地将钟离澈放到铺了稻草桔梗的地上后,柳嬿祺又开始花痴了。在这小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彼此听到对方的心脏跳动声和起伏的气息。她小心地趴到旁边,继续端详着钟离澈那完美的五官。其实吧,虽然远看他有些女相,近看还是挺像个男人的。长眉不粗不细,没有剑眉的英挺,没有柳眉的秀丽,但这样的眉形添加在这样的脸上却是恰到好处。双阖的眼睛遮盖了清澈如湖的明眸,浓密翘卷的睫毛像一道屏障罩在上面。鼻子高挺,上面的皮肤依旧滑女敕白皙,无可挑剔,朱红的薄唇配上下巴那里微微凹陷的美人沟竟有了几分狂傲不羁。
“哇靠!太俊,太美了。”柳嬿祺激动地捏着钟离澈那白女敕的脸,手感太好了,她不禁摇头惋惜道:“哎,你说你长这么美,一点不比那勤王差,怎么他就是秦陵第一美男子呢。”突然,她又敲了敲钟离澈的鼻子,虽然力道不大但让人吃痛,自言自语:“我知道了,你肯定是人品不好,整日游手好闲碌碌无为,流连花丛名声不佳,所以这称号也不给你了。就像蔡襄和蔡京一样,世称宋人书,则举苏、黄、米、蔡,蔡者谓京也,后世恶其为人,乃斥去之。蔡京就是人品太差,作奸犯科,贪污奢侈,楷书四大家就没有他的份了,世人皆承认蔡襄。”想通之后,她拍拍钟离澈那毫无反抗的脸,好心地劝着:“以后你还是要节制些,少去逛窑子,万一染了一身病回来就后悔莫及了。人无志,非人也。骄奢婬逸的生活会消磨人的志向和理想,古人云:”自古英雄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你要给自己制造逆境……”
柳嬿祺收回了手,滔滔不绝地讲着一些大道理,像是在消遣打发无聊的时间。伴着沁人的异香,躺在身侧的钟离澈细细地听着,虽然有些话他听不懂,但他到底还是心存钦佩欢喜的。
——
原本躲在山坡后的司徒桓无声地跟踪在莲素后,一探究竟。而袁野仍旧趴在另一边的山坡上静候观察,毕竟他没有分身术。
一路上,莲素战战兢兢,提心吊胆,躲过了不少南障国派来的官兵,最终把消息告诉了守门人。那守门的士兵一听是皇子王妃出事,就慌忙跑去传话。
御花园内,姹紫嫣红,峰蝶群绕,花香飘逸,竞相绽放,天下名花全收拢于此园。
身着绮丽高贵的凤袍,踱步闲逛于小道间,姚千坠无心地听着侍女静香的嘀咕,甚是惬意。
“娘娘,那黎妃实在太过分了。近来不但傲慢无礼,进退无序,还出言顶撞您。”静香愤愤地开口,见皇后无一丝动容又继续添油加醋:“说来也怪,黎妃七年前盛宠过后,如今又恩泽临身,奴婢去打听了,听黎妃旁边的侍女佳音说,是黎妃私下向司徒神医求了异香丸。这药丸服下后不仅能散发异香,还有助怀上子嗣。娘娘,黎妃这意图还不明显吗?”
姚千坠抿嘴而笑,喟然长叹:“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早时不计算,过后一场空。凡是以容取悦于帝王,色衰则爱弛。帝心难测,白黎,不过也是可怜人。为了白氏家族兴旺,背弃心爱之人,缱绻婉转于帝王身下。”
静香缄默不语,若是未亲身经历过,谁能说出如此彻骨凄凉之言呢!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黎明居内芬馥四溢,香茗甘馨,惬意舒适,清肺爽气。一婉丽清秀的女子优雅缓慢地沏茶,茶水碧绿黄莹,热气袅袅升起。女子本就天生丽质,透过那氤氲雾气,更添几分慵懒妩媚。
“茶实嘉木英,其香乃天育。芳不愧杜蘅,清堪掩椒菊。皇上,这茶可香?”一身轻纱薄裳,恰似月下梨花,雪中梅蕊,女子将沏好的茶水递到皇帝面前,美眸含波,气若幽兰。
“茶香人更香。黎儿。”钟离万驹一把抓住那如凝含着霜雪的皓腕,黎妃被带到怀里,茶杯掉落,汤水溅到了他的裤上。
“皇上,臣妾帮你擦净。”黎妃惊恐慌张不已,甚是可爱。
皇帝紧握住黎妃的手,凝视着绝美的容颜,愉悦地开口:“不必,月兑了便是。”随后,打横抱起娇嗔可人的她走向香绡罗帐。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吸吮着那奇异独特的芳香,情不自禁地赞道:“真香!”
黎妃紧环着皇帝的脖子,喜形于色,暗暗叹道,那司徒神医的异香丸果真是个好东西。
正在这老夫少妻宽衣解衫准备鱼水之欢时,门外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皇上,六皇子和勤王妃被绑,困在东郊。”
“荒唐。”皇帝怒喝一声,和衣下榻,随后焦急离去,徒留床上的绝子粉拳紧攥,咬牙切齿。
政事堂前皇帝负手徘徊,怒眉紧锁,焦急万分。到底是何人所为?难不成是他?没想到七年前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活下来,看来他已经来宛城了。
本在追查近来南方琦城叛乱缘由的钟离祐紧急赶来,请命亲自去营救六皇子和勤王妃,皇帝准许。
钟离祐带着几名护卫和一千精兵来到莲素所指之地,并将小木屋四处包围起来,他利索地下马,对着木屋里的人厉声警告:“大胆反贼,还不束手就擒,快快将人交出来。”
被惊醒的柳嬿祺撑地起来,跑到门边从门缝里看去,不是吧,那么大的阵势。她润润嗓子,粗声回应:“放人?没那么容易,先将万两黄金给我过目才行。”
在外面的莲素听闻后捶打了下自己的脑门,完了,光说了六皇子和勤王妃被奸人所绑,没说万两黄金的事。
钟离祐顿了顿,凝眸深思,只要万两黄金?看来不是反贼,只是山野毛贼,他大笑地开口:“大胆毛贼,万两黄金,我看你是信口开河吧!”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不给钱,我就把这英俊潇洒的六皇子杀了,把这如花似玉的勤王妃先奸后杀,不,先杀后奸,不,边奸边杀。不给钱,老子奸死她——”柳嬿祺在门旁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貌似勤王妃就是她自己吧!这么暴虐的话语是她说的吗?简直就是变态杀人狂好吧!
地上的钟离澈听后不禁抖了下僵直的身体,躺了两个小时一动不动确实了不得。
屋外,一股狠戾的杀气如同乌云一样笼罩在上空,钟离祐紧握拳头,脸上青筋暴起,胆敢这般侮辱祺儿。怒气如狂风骤雨般袭卷,钟离祐带着满腔怒火踢开掩着的木门。看到柳嬿祺安然无恙时,他释怀一笑,一把抱住她,喜悦之情难以掩饰:“你没事,太好了。”
柳嬿祺有些慌张地看着钟离祐,浑身哆嗦着回答:“太……太……太子。怎么噶么快?”
“你的声音……?”怎么会那么像小毛贼的声音?钟离祐没有放手,凝视着怀中的人,眉宇间布满疑惑。
糟糕,声音没变回来,要被揭穿了!她紧咬着下唇,满脸悲戚,把头埋到太子的胸膛上,“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我再也不敢了!我错了。”可能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她的眼泪真的夺眶而出。泪水汹涌,一下子将钟离祐的锦袍湿透,胸口隐隐透来的凉意让他手足无措。
柳嬿祺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太子,愧疚地认错:“太子,我错了,我不该贪图小利绑了六皇子的。你能不能不要揭发我,我还年轻,还想多活几年。”她以为自己现在是“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惹人怜爱的模样,于是蠕动唇瓣以博得同情。实则,她是泪水横飞,鼻涕纵流,哭声人畜共惧,惨绝人寰。
莲素站在门口看着,不忍直视,心想着,万两黄金还贪图小利。瞄了地上的钟离澈一眼,可怜人啊!
看着怀里女子滑稽的模样,俊郎的眉头轻蹙,嘴角泛起撩人的笑容,柔声地回道:“好,下不为例,不许再这么胡闹了。”
“哇,太子你实在是太好了,为什么你不是我相公,真是便宜了我那辰妹子。”柳嬿祺听闻破涕为笑,恬不知耻地说出这些话语,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钟离祐默不作声,身体明显颤了一下,随后将她抱得更紧更亲密。顾及到在场亲眼目睹全程的一些护卫,他转眸射向护卫长,冷声漠然地说道:“回去如实禀报皇上,太子竭力围剿劫匪贼窝,六皇子和勤王妃顺利月兑险。今日之事,想必知道哪些当说,哪些不当说!”
“是!”护卫长柴管乔叩剑低头应道,随即跨步离去。剩下的护卫扶起在地的六皇子也陆续“漱漱”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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