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而燥热的广场上,青影倒飞十五六丈,忽得一阵青光闪耀,柔和而凌厉。“护体罡气”,隆咏浪扭转了身子,稳稳落下。黑sè的眸子直盯一身深绿衣衫的妖红少年,眼中惊骇,粗壮结实的右手一道鲜红的手指印,灼热而刺痛。
“人是不可能‘魔化’的,就算是罕见的异种,也只有少数勉强能魔化!天问师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公孙束右手握皱信封,瞳孔收缩地出声道。
“侄子别婆妈不停了,人就算得了异种血脉,气急魔化,**强度也是不够。不出半盏茶,这小子必将血液爆体而亡。你们赶紧让开,这小子快要丧失理智了。”陶千刃身形一转,收回懒散的神态,瞳孔微微一收,未见任何真气,强悍的气息已然引发阵阵风啸。却是不知这小子魔化到什么程度,该用何种力道。
隆咏浪深吸一口气,右脚一蹬地面,青光一闪,身子瞬息奔出五六丈,凌空喊道:“陶师叔,让师侄去试探下。”
陶千刃点头,收回伸出的右手。云哲愤怒地朝前走着,忽觉背后一道凌厉拳意袭来,当即左脚脚尖点地,右脚微微一蹬,瞬息一个原地旋转,刚好正对浑身裹着青光的隆咏浪。只见他全身青光若有水波,又好似轻纱,薄薄一层,却是覆盖了全身每一处角落。隐隐中青光在流动,却是形不成回环,慢慢地散于空中。
“已经快入不惑上境了,罡气竟然这般随心所yù!”公孙束干干开口,嘴角微微抽搐。其余两道青袍银带亦是站起,面露惊讶,双眸燃起灼热的yù望。
广场中,两人虽是交过一次手,隆咏浪仍是不清楚,只得先保护自己,右手一握,一招毫无花样的直拳打去。离近瞟见那深褐sè的双眸,愤怒而泛红,令人发寒。绿衣少年毫无畏惧,妖红的右拳同时挥出。隆咏浪硬生移开目光,定定心神,调出大量真气,心道:“任你再大本事,我也要一次试探出来!”
两拳相撞,吸引了所有人目光。隆咏浪自负有罡气护体,自是丝毫不惧。不料两拳刚要相撞,深绿衣衫少年右脚轻轻一点,身子微微向右倾斜,一下躲过直面的拳头。下一刻,右拳稳稳打在胸口,只听“砰”一声好似铁锤碎大石,隆咏浪再次失策,倒飞十几丈。倒是托了护体罡气的福,右手揉下胸口,面sè微微尴尬,惊叹道:“好强的蛮力!”
陶千刃身经百战,熟悉各路身法,眉头微微一皱,紫sè身影依然消失在空中。广场上,云哲倏地一惊,身子猛地前扑,左手撑地,两腿一摆,一道回旋踢宛如秋刀一样扫过四方。旋即,身子侧直,右拳猛地朝正上打出。
砰,一声巨响。
云哲双臂上的衣衫直接震碎,化为道道布絮,飘散于空中。却是没停留一秒,咔嚓轰隆的石板碎裂声破空,妖红的手臂直接没入土地。云哲大惊,左手被困,抽不出右手,刚yù双腿横扫,腾出一丝机会。不料,忽得后颈一热,温和的真气强行入体,瞬间驱散胸中那股怨气与燥热。强行护住心脉,温和真气骤然强势,刚要一气驱散这种可实化成真气的“怨气”,竟是再也找不到一丝“怨气”存在的痕迹。
云哲背后,刑天问眉头微皱,长圆的脸庞上露出一丝难见的惊奇,发自内心,直接从漆黑的眸子中透露出来。只是五官温和,始终挂着微笑,右手真气不停,瞬间补缺“怨气”留下的空洞,护住少年周身,一掌真气粘体,轻轻一提。清澈褐眸的少年再度出现人前,面露疑惑,眼睛巴扎巴扎地看着众人。
“老邢,你来抢什么风头。”陶千刃站立一旁,双臂抱于胸前,横眉竖眼不悦道。
刑天问浓眉大眼,线条柔和,整齐盘起的黑发,宛如儒生一般,令人很是舒适。不理陶千刃撒泼,撤出右掌真气,轻拍着云哲肩头,目露真诚正视褐sè眸子,柔和道:“小伙子要是入了书院,记得一定按时去学书画,修身养xìng,将来必有后福。赶紧上去参加二轮选拔,沿着石阶,走一刻钟就到。”
说完,拍着云哲后背,催促他赶紧上去。
众人惊愕,云哲刚yù问了明白,不料后背一道柔劲传来,身子不由自主前冲了五六丈,回神过来,已然站在通往圣地的纽带之上。顿时喜极而泣,转身深深一鞠躬,大声谢道:“多谢师叔成全,云哲没齿难忘!”说完,眼泪已然忍不住流出,用力转过身去,毅然踏着纽带,朝山腰跑去。
石碑前,待得云哲走远,陶千刃一甩袖子,撒泼道:“老邢,你这不厚道了。啥也不说,就让这么一个定时炸弹上去?这小子要是在人群中魔化,伤了那群大公子大少爷,你可要承担全部责任。我老陶可是啥都不知道,一切与我没关系。”
“哈哈。”刑天问摇头一笑,转身对着公孙束道:“师侄,把那小子的举荐信拿给那倔驴,这老东西越来越撒泼,一点没有个师叔该有的样子。”
“你才倔驴!”陶千刃瞪大眼睛,咬牙切齿,狠狠一骂。忽得瞥见被展平的褶皱信封上有一个熟悉的“姜”字,心脏一抽,悻悻收回右手,狠狠道:“后山来的,果然都给野兽一样,会‘魔化’不稀奇。师侄你怎么不早说,罚你加送两坛百年陈酿。晚上前,你师叔要是见不到酒,午夜就去拨了你的皮。哼,收工。”说完,甩着袍子,大步离去。
公孙束一怔,猛地清醒,喃喃道:“原来是姜师叔写的,那小子直接说出来不就得了,哪里要这么麻烦。”忽得想起陶千刃的话,浑身一个激灵,追上前哭喊道:“陶师叔手下留情呀,侄子到哪帮你老人家找百年陈酿---师叔师叔---喂---师叔别走---”
外院或许不知后山威武,要靠任务获得功勋的内院学员却是把后山每一位驯兽师牢记心里。想要执行任务,驯兽师不放坐骑,骑马十天半个月也是到不了。隆咏浪大步走来,捡起掉在地上的黄sè褶皱信封,小心抹平,装入怀里,郑重道:“这小子‘魔化’事情严格保密,书院调查自有师叔回复。我们趁机卖个人情给姜师叔,下次任务流程可就简化不少了。”
呼,一阵风过,众师弟再度惊愕,皆用一种完全不认识眼前这人的眼神盯着隆咏浪。圆脸青年率先醒悟过来,拍马屁道:“隆师兄高瞻远瞩,师弟们佩服。走,山下云风楼,师兄弟们先庆祝下,哈哈。”
通往圣地的青灰sè纽带,云哲奔跑在石阶上,两旁绿树快速后退,心中畅快无比。约莫一刻钟,遥见远处山腰平坡上隐现雄伟建筑的屋檐,心情激动,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过了一两里,喧闹的声音入耳,雄伟的建筑跃然眼前。青石坐基,原木为梁,瓦片不是五彩琉璃,却是折shè出淡淡的青光。朴素的青瓦,历经不知多久,有些斑驳月兑落,那股沧桑而质朴的气息更是鼓舞人心。
刚yù上前好生拜会,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右侧树林传来:“兄弟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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