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帝追妻记 那个师祖...

作者 : 落花飞絮23

夜雾迷蒙,险峻的荒原,显得更加诡异而萧瑟。

冷风呼啸,透着淡淡血腥味的瘴气,从鼻孔深入体内的每一寸肌肤中,辽阔的黄泉之海将整个魔荒与外界阻断开来,弯月如钩,阴森的光芒,令人从心底渗出一丝不祥之感。

一阵剑芒闪过。

褚清言袖袍翩飞,缓缓落于殿中,随手一甩。

只听见‘噗啪’一声,青汐从他袖内抛出,在空中接连打了个几个滚,然后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对面墙上,眼冒金星。

“这里是血煞魔宫,四周遍布结界,你不要妄想逃月兑。”

冷冷的声音响起,青汐被撞得头晕眼花,乍闻威胁,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当即跳窜起来,怒气冲冲地朝他扑去。

褚清言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来,掌心冰棱浮现,灼灼寒气,甚是逼人。

青汐猛地止住脚步。

锋利的冰棱紧贴着鼻尖刺入地底,那光洁的冰面,倒映出一张抽搐的小脸,青汐缩着龙爪呆立当场,褚清言望着她:

“是死是活,自己选择。”

乌云散去,流辉投落在他的脸上。

墨黑如水的长发,瘦削欣长的身形,一身浅蓝色的玉带仙袍,衬着那绝美凉薄的容颜,仿佛从丹青水墨中走出来般。

美得几欲叫人窒息。

美人虽美,却是个不好惹的主,青汐哆嗦着把尾巴小心翼翼地从冰棱尖上拔下来,眼见那人伸手过来,扭头想溜,僵硬的身体却无法挪动分毫。

褚清言一把抓起她,转身向寝殿走去.

血煞宫位于魔荒月复地,悬浮于半空之中,上不连天,下不接地,周围都是灰蒙蒙的雾气。

由于长年不见天日,宫内阴冷异常,空荡荡的走廊尽头被黑暗所笼罩,远远看上去就像妖兽张开的大嘴。

墙壁上每隔十步就嵌着一盏油灯,只不过那油灯里面点燃的并非豆油,而是绿惨惨的冥火。每当有人经过时,那些火焰便会形成狰狞可怖的鬼脸,恶作剧似地不停环绕在周围,如果心理承受能力不佳,很可能被活活吓死.

推开漆黑的石门,一条狭长的小道直通到底。

褚清言拎着她沿阶而下,脚步声在空旷的廊道中响起,由于石壁传音,显得越发清晰起来。或许是因为很少有人在这里居住的缘故,这里的温度比起外面要低很多,尽管两侧都有火雀吐焰,青汐还是冷得直哆嗦。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突然开阔起来,一座巨大的宫殿出现在面前。

殿内并没有多少摆设,只靠墙的地方安置了一张青岩砌成的石榻,榻上铺了条薄被,连枕头也没有,旁边另放了架案台,案上摞了几本书和一只墨砚。

到处都流露出一股冷清的气息.

褚清言丢下青汐,转身向榻边走去。

青汐跌落地上,就势一个懒驴打滚化出人形,偷偷模模地从侧门踱出去,还没模到门边,突然一个踉跄,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人给拖了回去。

“我说过,在这里,你别想逃出去。”

脖子上的锁链坚硬沉重,褚清言半倚在榻上,左手握着锁链的另一端,披散着长发冷声道:“不要随便挑战我的耐性。”

低沉的声音里,隐含警告。

他的十指骨节分明,白皙剔透,如最莹美的寒玉。青汐看着那双手,便觉得系住脑袋的脖子似乎有些不甚稳固,一股寒气悠悠地顺着脊背直往上爬.

见她瑟缩,褚清言亦不再多语,将锁链扣在榻柱上:“这里有我的法力庇护,平时不会有人进来,你最好安分点,不要给我耍什么心机。”

说完,侧过身子,背对着她,开始闭目休憩。

长夜漫漫,万籁俱寂。

青汐拖着锁链凄凄惨惨地磨到他身边,瞅着男子那张漂亮的脸,很想狠狠抽他一巴掌又偏生没那个胆,踌躇良久,试探道:

“我不耍心机,你至少也该把这链子从我脖子上拿下来罢!”

“嗯?”

见他似乎并没有睁眼回应她的打算,青汐深吸了口气,不断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勉强挤出一脸微笑:

“……………这链子拴得我不舒服。”

隔了片刻,仍然没有动静。

青汐并不死心,继续再接再厉道:“其实你可以考虑给我施个禁咒,反正我也跑不掉,取下链子也没什么关系。”

褚清言缓缓地支起身来,或许是因为刚睡了一会儿,嗓音有些暗哑:“既然明知道自己逃不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他低头看着她,衣襟微敞,露出底下一截雪白的颈子。

整天对着白央君那张脸,经过长期锻炼,面对如此美色时,青汐总算不至于再鼻血喷涌,见他问得坦然,不由气急败坏道:

“你见过有谁用铁链拴着女孩子绑门口的吗?”

扯了扯脖子上叮当作响的玄铁,青汐更加悲愤:“我是龙,是龙,不是一只狗,你居然忍心让我给你看大门?!”

这简直就是他们水族的耻辱啊!

看到她一脸愤慨的样子,褚清言沉吟了一会儿,随手扯下外袍丢给了她,然后指着殿前一片空地道:

“如此,你可不必呆在门口,在这里也是一样的。”

言外之意,就是绝不可能把那根链子从她脖子上取下来了.

被凌空掷来的衣服砸中,青汐捂着鼻子蹲了下去,守大门和守寝殿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她几欲暴走:

“你这叫压迫!”

褚清言重新躺下,头也不抬:“或者你可以尝试杀了我。”

殿内气氛骤冷。

他慢慢地阖上眼睛,语气平淡:

“只要你能杀了我,你就可以毫发无伤的从这里活着走出去,如果你有那个本事的话。”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殿外阴风咆哮,淅沥的暴雨倾盆而下,雷声轰鸣,仿佛要将天地粉碎一般。

褚清言的呼吸平缓而绵长,似乎已经沉睡。

青汐可怜巴巴地坐在榻旁,从脑袋上拔了只发簪,正‘吭哧’‘吭哧’地拼命与榻柱上的锁孔做斗争,劳动人民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簪子在玄铁上激起一串串火花,那锁芯却丝毫不见松动,她戳了大半天,浑身都累散架了也不见成效,不得已只好放弃。

这铁链上施了法,就连变回小龙月兑身的机会也没有。

青汐咬牙切齿地暗暗吐糟着,抬头瞄见褚清言平静的面容,他好像并不担心自己会对他不利,即使她就在身边,他也依然睡得安稳。

真是何等红果果的蔑视啊!

认命地丢掉发簪,直起身来。

魔荒的夜晚,永远掺杂着令人心悸的惊悚,这里到处都是毒雾与沟壑,那些生长在平野上的诡异植物们,它们的根系盘根交错,说不定里面就是一堆又一堆的白骨。

天空中深紫色的雨幕越来越大,远处鬼头崖上喷出的火焰时断时续,伴随着妖魔们低低的嘶吼声,简直比炼狱更令人难以忍受。

在这种地方居然还能睡得着?

青汐很是敬佩的瞟了一眼榻上静卧的男子,弯腰将丢落的长袍放回去。她讨厌这里,也讨厌这个捉走她的人,不过没理由因为这个就乱发脾气,放宽心才是王道.

抬头看了眼天色,已经接近子夜时分。

自己失踪了,白央君应该会发现吧?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循着气息找过来,他有那么多事情要忙,大概不会注意到她,青汐这么想着,心里微微有些惆怅。

安静下来之后,才觉得脸上的伤口隐隐作痛,青汐顺手抹了抹,将已经发炎的伤口愈合,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觉得很是无语。

之前跑去镜湖采药,险些把小命都给丢了,这还没清闲几日呢,现在又被人莫名其妙地抓到这里来,难道她天生就是霉运体质?

一阵轰雷落下,吓得她差点从台阶上一头栽下去.

这地方实在诡异得很,绝不是久留之地。

青汐想起方才褚清言说过,魔宫周围守卫森严、遍布陷阱,即使是修为高深的神仙想要进来怕也是不易,更何况她这种废柴?

凭借自身力量逃出生天,这不啻于是在刀刃上玩火,青汐自问没那种魄力。

走不了正道,那就干脆走歪路。

蹑手蹑脚地按原路返回,在确定褚清言已经睡着之后。青汐指尖凝起一团光芒,这只是最基本的**术,以前青离曾教过她点皮毛,而现在她打算找人实践一下。

指尖贴上眉心。

青汐屏息凝神,在心中默念咒诀,光芒逐渐变得强烈起来,像朵莲花徐徐绽放,发丝滑落,露出一枚火焰状的黑色印记。

只可惜青汐太心急,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微妙的细节.

施法完毕,确定他一时半会儿再也不会醒,青汐开始翻找他的周身。开锁的钥匙和令牌都在他身上,要想离开没有这两样信物,是绝对不可能的。

找了半响,仍是一无所获。

“奇怪,我明明看到他放在腰间的,难道记错了?”遍寻无果,青汐不由囧了,正打算再找一遍,目光滑过他肩膀,忽然被某个东西吸引住。

那是一道剑伤。

很整齐的切口,因为掩隐在衣袖下而看不太清楚,从颈侧一直延伸到手肘处,几乎深入血骨,这样的剑伤她只听说过一次:

“是啊,的确很难对付,即便倾注了我全部神力,也只能伤到他些许。”从魔界回来,白央君曾不无感慨地叹息。

那个与白央君交手的人,那个受了白央君一剑,同时也重创了他的人…………

记忆中的话语,与眼前的场景互相重叠。青汐怔愣了下,只觉得一道霹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自己的天灵盖上.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一股掌风袭来,青汐反射性地侧头避开,倒退两步正想逃跑,冷不防手腕被人拽住,顺势扭转禁锢在背后,抬头,正对上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眸。

青汐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冻结了。

“褚…………褚………褚清言?!”

早该想到的,拥有那么强大的实力,而又能够在魔荒之中如入无人之境,这世上除了这位昆仑天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

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她既惊恐又清醒,所有混沌的思维都迅速理清,她望着这张漠然而又俊美的脸庞,顿时冷汗直流.

“看来还不是太愚钝。”

褚清言放开她的手,单膝将她抵在墙上,双臂撑于脑侧:“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抓你来这里?”

想个屁,不用问就知道,肯定不是好事!

第一次近距离端详这位传说中的师祖,青汐终于有些明白,为何紫宸仙君的性子会那般寡淡了,有这样的师父,座下弟子如何能开朗得起来?!

传闻褚清言自堕魔之后,性情大变,冷酷无情、反复多变。

青汐不想去评价这些小道消息的准确与否,因为她现在就被他这样盯着,而他的手还扣住了她的脖子:

“你会掐死我的。”

她望着他,无比笃定地说道。

褚清言抬指按上她的动脉,淡青色的血管在肤下蜿蜒凸起,用指甲轻轻摩挲着:“你怕死?”

“错!”

青汐摇头,纠正他:“是非常怕死。”

褚清言看了她一眼:

“你觉得我会放过你?”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情绪,冷冰冰的,透着近乎窒息的虚无。

“我从没这么想过。”

青汐实话实说,指望他放过自己,还不如指望嫣娆从此与她化敌为友,这种可能性从理论上来说就无限趋向于零。

所以,她决定勉力自救。

“你似乎并不担心。”有点不解于青汐淡定的态度,褚清言皱起眉头。

“幻觉,绝对是幻觉!”

青汐一脸诚挚地冲他笑了笑,接着,突然张开嘴,狠狠地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

没料到青汐会这么做,褚清言吃痛松手。她瞅准时机,从墙上滑落下来,一低头,迅速从他腿间钻了出去,然后一鼓作气,拔足狂奔。

褚清言脸色一冷:“孽障!”

你才孽障,你们全家都孽障!

青汐一边嘀咕一边飞窜,只是她忘记了脖子上还拴着的锁链,才跑出去没多远,就被褚清言拂袖拽回,重重地甩落在了地上。

脖子再度被紧紧掐住.

这一次,褚清言没有再给她任何反抗的余地,直接伸手去点她的穴。

青汐见势不妙,一缩脖子,抬脚就向上踢去。

褚清言一手扣住她的双腕,一手抓住她的脚踝,掌心凝气成剑,竟想直接穿透她的筋骨,把神力散去,青汐大惊,再顾不得许多,猛地抬头撞去。

“该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力过猛的缘故,这一撞,生生地将他撞退了几步,褚清言站起来,抬袖拭去嘴角血迹,面如冰霜。

青汐左右张望,眼见实在躲不过去了,只得抓过旁边砚台握在手里:

“我………我告诉你啊!就算你是紫宸仙君的师父,我也决不会尊师重教!你别过来,千万别过来,你要是过来的话,”

她原本想说,你要是过来,老娘就直接灭了你,一想等级相差过大,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换上另一套不太有威胁力的说辞:

“我………我就砸死你!”

这世上还从没出现过被砚台砸死的上仙。

褚清言冷冷地看着她,被他的目光震慑,饶是无耻如青汐,也不禁哆嗦了几下。手中的这块砚台究竟杀伤力几何她也不清楚,但肯定砸不死他就是了.

两人就这样僵滞地对峙着.

殿外风雨依旧,狂风怒吼,连带着死魂岭下的树海也发出阵阵‘哗啦’声,这里本来就冷,戴条链子,还捧块砚台那就更冷了,青汐欲哭无泪。

褚清言一语不发地盯了她良久,就在青汐差不多以为他要直接抽了她的筋去串辣椒时,褚清言却倏而转过身,又径自回榻上睡下。

“诶?”

青汐呆愣当场,有点模不清楚状况:“你不杀我了?”

“我若要杀你,随时都可以动手。”

褚清言拢了拢刚才被她扯乱的长发,转过身,闭上了眼睛:“且再等几日,留着你这条命,自然还有其他用处。”.

不,谢谢,你还是直接宰了咱吧==

青汐抽搐着嘴角,由衷期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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