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以后若是自己饿了,自己可以去找东西先填饱肚子,不用管我。若我今日不睁眼,你们两个是不是想饿到明天?”
蓝嫱说话间简单架好了一个火堆,用洗净的几根尖利木棍将兔子串好,放在火堆上靠着。晚霞带走了它的最后一缕光辉,月白和墨蛇听了主人的话,默默在心里回了一声知道了。
一人两兽围着不算炙热的火堆,看着被火焰烧烤着的红色兔子肉渐渐变得焦黄,一股淡淡的肉香从里面飘了出来。
好香啊!月白眯起了自己的眼睛,整只狐狸慵懒的趴在草地上,对着面前泥土坑中的火堆,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的。墨蛇则要安分许多,它将身子盘起,墨绿的颜色几乎和草地融为一体。
蓝嫱看着木架上的兔肉烤的差不多了,翻动了几下后,顺手撕了一片兔肉放到嘴里,嚼起来虽没有什么滋味,但有股自然的肉香气,劲道还算可以。
蓝嫱看向那两个等的昏昏欲睡的家伙,“可以吃了。”一共四只兔子,月白和墨蛇各一只,小绿不吃肉(某紫:其实它也是想吃的……小绿:原来你也知道……。),沧帝在休息,蓝嫱便自己吃了半只兔子,还有一只半存进了空间的储食间里。
月白是第一次吃主人亲手做的东西,一时间狼吞虎咽,几口就把一整只兔子吃完了。再看看身边的墨蛇,这家伙是直接松开下颌,将兔子整个吞了下去……月白默默擦了一把汗,它以后还是好和墨蛇拌嘴毕竟好。再看看,只有它最爱的主人慢条斯理的吃着兔子肉,嘿嘿,它虽然没得吃了,但还可以看着主人吃嘛。
“你们两个还要不要了?我这里还有一只半。”见蓝嫱问话,月白忙指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皮,墨蛇也是,它胃部的凸起物也是十分明显,它们两个刚吃下去的东西还没消化呢。那剩下的烤兔子,主人还是先留着吧。
蓝嫱也不勉强它们,将自己手中的半只兔子吃完,剩下的骨架放在火堆边,准备一起掩埋。忽的,月白尖尖的耳朵一动,尖细的狐狸脸朝身后转去,主人,有人来了。
蓝嫱顺着月白扭头的位置看了一眼,那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出来,模模糊糊是一片草地。蓝嫱方才练得了新心法的第一层,已经学会如何毫不费力的来收敛全身气息。要知道她眼下是个一阶也没有的第四等级女子,如今更是到了西漠国的边界,此次回东方府,一路上定是要暗中的眼睛有东西可看的。
听到蓝嫱按兵不动的指示后,月白和墨蛇都表示了服从,但月白还是跳上了蓝嫱左边的肩膀,墨蛇攀上了属于它的右臂,这是两只兽兽不言自明的专属地盘。
“血腥味是从上游传来的。”黑暗里渐渐现出了几个影子,其中的一道声音分外熟悉。
远远就见到火光的几人,早早就锁定了火堆边的那人,如今走到眼前,原以为是个普通的尚人,不想那盘腿坐在地上的女子正对着他们。黑发黑瞳,左肩为狐,右臂缠蛇,不是他们认识的蓝嫱还能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里?!”木凌逍上前一步正要问话,却被木凌风拉住了,他用眼神示意自己的二弟,不要轻举妄动,这个女人当时是众目睽睽之下被幻汤城城主救走的,眼下忽然出现在这里,他们还是小心为上。
“有谁说我不能在这里吗?”蓝嫱捡了一块小木柴,丢进不算旺盛的火堆里,那火焰暂时添了新柴,火光被压下,女子被火光照着的面庞有些晦暗不清。
“你是要回东方府找回自己的身份吗?”说话的男子是蓝嫱见过几眼的,却从没听他说过话。
东方修见蓝嫱继续拨弄着她的柴火,并不理睬他,眉目染上了几许怒气,碍于对方是个女子也不好发作,继而道,“我对方家在西漠算是大族,就算你是白伯母所处,但一个第四等级的贱民是断然不能进家门的,纵使是大伯也不会应允。我这里有些银钱,你若识相些,拿着这些钱找个地方过一辈子吧。”
东方修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正要丢在蓝嫱面前,对方忽然抬头看他,一双布满冰霜的黑瞳犹如最锋利的匕首,直接刺向了他眼中的最深处,东方修心中一震,手中的钱袋不自觉的掉落,里面的银锭散了一地。
“应不应允不是你说了算,待我回到皇都,去了东方府,一切自有定论。”蓝嫱从东方修身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眉梢淡然的模样仿佛刚才令他惊慌的一眼不是她射的一般。
“你不要不识抬举。”东方修没想到蓝嫱会不吃他这一套,不过是一个第四等级的贱民。有幸得了苍狼王和幻汤城城主的抬举,就这般不知深浅,她当真以为那东方府的大门是她想进就进的吗?!
然而任凭东方修再如何说,蓝嫱始终是无动于衷。东方修从没有想今日这般失态过,那个女人“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样子令他恨的牙痒痒。
他绝不能让她回到皇都!东方修心中的念头一晃,蓝嫱左肩的月白立即竖起了全身的白毛,平日里温顺的黑眼睛此刻满是锐利。
东方修在库库岛是知晓蓝嫱这两只兽兽的厉害的,见那月白要发作,一时也不敢向前。而在他身后的几人对这场“家务事”也不是很感兴趣,看个热闹不至于搭上自己的安危,因而纷纷后退了几步。
先前蓝嫱在库库岛抹去了终于关于她的红瞳和神器碎片一事,但是同尚岑的两次交手是无法清除掉的,因此那二十八人只当是他们误以为苍云狼和蓝嫱二人拿到了神器碎片,至于是怎么误解的,又是怎么说清楚的,众人记得都不太分明了。但是那只小狐狸和那条墨蛇的厉害却是他们这些当时发动袭击的人,有目共睹的。
蓝嫱瞧见东方修想对她动手又畏首畏尾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了,这一笑无疑是火上浇油。东方修几步飞跨,两只化成厉风的手眼看就要掐住蓝嫱纤巧的脖颈,忽然腰上一紧,他低头一看,一段墨绿色的东西缠住了他的腰部,下一刻将他狠狠摔出老远。
东方修被摔的不轻,跟着前面几人赶上来的皇甫琰和皇甫秋庭连忙扶住了他,问道,“东方兄这是怎么了?”
东方修闻言怒意更甚,指着火堆边的一人,恶声道,“问那个女人!”
皇甫秋庭在瞥见火堆边的人是蓝嫱时,眸色微微一紧,站在他身边的皇甫琰则将自己三哥的表现都收进了眼底。
听到动静赶来的西漠皇族长老,也就是先前西漠八人中的那位中年人,和一同赶来的木婉柔见了那火堆边依然面色如常的女子,心下也是一惊。
昨日在竹居,他们这几人可都是在场的,关于蓝嫱是白若菲之女的事情,几人都各有思量。只是那尚岑既然带走了蓝嫱,为何又把她落在此处?若是因为避嫌,将蓝嫱丢在了两国交界地带,算一算他们是昨日下午出发,走到今天晚上才过了边界,照她的脚力,差不多也是走到这里。
“蓝嫱,你是要去东方府吗?”
皇甫秋庭松开扶着东方修的手,朝那火堆边的女子走过去。他的问话得到她淡淡的“嗯”声。皇甫秋庭走到离蓝嫱十步远的地方,忽的停下。他已经向一人求证过了,蓝嫱确实是东方府嫡长子东方远与原配白若菲的女儿。
当年白若菲在东方府忽然失去下落,他也是从另一个人那里知道那个当年艳惊四国的女子怀着身孕失踪了。再后来,那个人开始一个人悲戚的饮酒,一次醉酒后,他听到那人说,“她死了……她居然死了……她怎么可以死……”。断断续续的声音让他听的不太真切,但是他十分清楚,那个“她”指的就是白若菲,如今的蓝嫱的生母。
“你觉得东方府会让黑瞳的第四等级的你踏进东方府的大门吗?”皇甫秋庭的嘴角浮起一抹嘲讽。他不知道那天在竹居前,自己是怎么了,看着那个独自倚门靠着的女子,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不由自主的就站出来为她说话。他应该恨她,甚至杀了她不是吗?
“进不进,是我的选择,而不是他们说的算。”
“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谁?一个第四等级的贱民,不过攀上了苍狼王和幻汤城城主的……”木婉柔原是尖声讽刺蓝嫱的,可是自己的声音忽然卡在了嗓子眼,恁凭她怎么抚掐,那里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直直朝蓝嫱所在的地方看去,蓝瞳一接触到对方冰冷刺骨的视线,木婉柔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同样的话,我不想听第二遍。”蓝嫱无视木婉柔因为嗓子的痛苦而涨红的脸,发不出声音的窒息感够她受的吧?她越是想说话,那束缚木婉柔脖颈的窒息感就越强。她是够隐忍,但隐忍不是为了让她们骑到她的头上,她不是弱者,亦不是笨蛋,一旦被咬疼了,必然是要加倍还回去的。
拿她现在的低等级当笑料,没关系,她会有反了这天地的那天。但若是诋毁她的声誉,还把狼和尚岑拉了进来,这就触犯到她的底线了。蓝嫱的视线一一扫过在场的其他人,众人似乎意识到了此刻正在呻yin的两人是因为说了不该说的话,纷纷自觉的闭上了嘴巴。
站在木婉柔身边的护国长老一直颇有兴趣的打量着蓝嫱身边的月白和墨蛇,并不看他身边痛苦的木婉柔,见此时无人说话,便主动上前一步问蓝嫱,“你同那帝国学府中的蓝回泱是什么关系?本长老记得,这只狐狸和蛇都是那蓝回泱的兽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