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回泱吗?他是我哥哥。我尚在襁褓中时母亲就将我交付西漠蓝家抚养,蓝哥哥待我如亲妹妹,这两只兽宠是哥哥怕我回西漠受人欺负,特意送我的。”
皇甫长空没想到蓝嫱会这般顺从的同他的话,莫不是她知道自己被东方府认回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想攀住他这颗大树?再看看蓝嫱模样身段,确实够味道了,只可惜是个贱民,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自轻身份去让她服侍的。
蓝嫱忍着杀死皇甫长空的冲动,让他用恶心的视线打量着自己。若不是自己同蓝回泱这条兄妹关系线要靠他回皇城做铺陈,她今日必取了他的双目!
“原来是这样。”皇甫长空轻叹了一句,状似不经意的往蓝嫱身边走了几步,月白着地的四只利爪顿时亮了出来,皇甫长空一惊,只当是这只小小的灵兽护主,一时也不好踏过去。
蓝嫱不想再看着这些个人的嘴脸,她决定了,等她回了东方府,那未曾谋面的父亲大人若也是这般模样,那么她这个东方府的亲不认也罢。蓝嫱没有灭掉火堆,找了一处离火堆不远的大树靠着坐下,合上眼睛休息,月白和墨蛇也十分尽职的守在两边。
西漠国的七人原本就驾着车马出海漓国,只是那木凌逍在取水时发现了带血的兔子毛皮,一群人循着血腥味才找来了这里。眼下早已入夜,七人纷纷回了自己的马车中休息。
一辆车马的车帘被人挑开,从里面透出的目光落在那依树而眠的女子身上,即使是睡觉,腰依然是直挺挺的,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她,他会有种心痛的感觉?
“三哥,还不睡呢?”皇甫琰的喊声让皇甫秋庭松下了手中的帘幕,车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皇甫琰没有等来对方的回话,良久过后,他听到了皇甫秋庭浅浅的呼吸声,嘴唇一抿,他掀起一方薄被给自己盖上,睡觉。
翌日,众人还没来得及思考皇甫秋庭让蓝嫱随行的提议,他就已经将那个还在睡梦中的女子抱上了轿子。女子的发顶沾了清晨的露珠,在发丝间滑落无形,皇甫秋庭无意间触到她的指尖,竟是一片冰凉。
“三哥,你这样做似乎不太好吧?”皇甫琰有些疑惑的看着皇甫秋庭将蓝嫱放进车内的软铺上,又取了一床薄被替她掖好。
“有什么不好?青天白日的,她一个姑娘家放在我们两个眼皮子地下还能出什么事情不成?”皇甫秋庭看也不看皇甫琰,他这是第一次侍弄人,见蓝嫱碰到被子后下意识的缩紧身子,自己的眉心不觉一蹙。
“三哥,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同她哥哥在学府里算得上私交甚深,如今遇上了她,自然是能帮则帮。”
皇甫秋庭平静的面孔看不出有任何说谎的成分,皇甫琰似乎还是不明白,挠了挠头后,也不再多问。
前往西漠皇都的几辆车马不知在何时启程了,车轱辘滚过地面的声音有些响亮。车内的皇甫秋庭担心蓝嫱会被吵醒,目光不自觉的始终注视着她。而静坐在一边的皇甫琰紫色的眸子里染上了别样的色彩,私交甚深,三哥,你同那个蓝回泱的关系恐怕不止于此吧?若是让蓝嫱知道,她的哥哥被迫委身于你,会不会很有意思呢?
另一辆马车里,木凌逍一边抓着小桌上的果子,一边看向自己的大哥。“大哥,你说三皇子为什么要带那个蓝嫱上路啊?难道就因为她是那个蓝回泱的妹妹?”
木凌风听了弟弟的话,不徐不疾的喝了一口茶水道,“那蓝回泱只是一个一阶都没有的尚人,却被帝国学府的独孤雁大人收为关门弟子,定是有他的过人之处。三皇子此招若是走的好,间接讨的就是独孤雁大人的欢心。要知道,如果有谁得了一位放眼天下寥寥无几的皇级炼药师的支持,权势还不是唾手可得之物?”
“原来三皇子做的是这般思量。是我浅薄了,竟没有想到这层。可是大哥,我还是不明白,这蓝嫱怎么会是黑瞳,难道当年的白若菲白夫人也是黑瞳?”
“这就要看蓝嫱到了东方府时所受的对待了。事情真相究竟如何,你我不过旁观者,东方家的人自然清楚这蓝嫱是不是他东方家的孩子。”
木凌逍听了这番话,心里还是潜意识的认为东方府在西漠算得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万万不可能为了一个忽然冒出来的女儿,废了等级之礼。更何况,这西漠国的等级之礼还是四国中最重的。依他看,这蓝嫱最后一定是落为三皇子手中的一枚棋子,想想竟有些可惜了。
彼此,另一辆马车里也在讨论同样的事情。“皇甫长老,依您之见,东方府的人会认下那蓝嫱吗?”木婉柔人如其名,温温婉婉的坐在那里,只是在提到“蓝嫱两个字的时候,眉眼间似有一股戾气。
“这里不是有个东方府的吗?你若好奇,问他便可。”东方修未曾料到自己被皇甫长空点名,待木婉柔娇滴滴的目光看向他的时候,他一时有些没反应过了。
停了许久才道,“其实自我记事起,就很少见大伯,白伯母更是不曾见过。但后来曾听府里的老人说过,白伯母生的极美,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虽然她只是一个尚人。而我大伯对伯母也是宠爱万分,后来……”东方修似乎想到了什么,瞧见皇甫长空和木婉柔有颇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只好继续说下去。
“后来白伯母不知因何离去,伯父原是决意再不娶其他女子,但迫于家族施压,才娶了如今的偏房,生下了一女一子。”
东方修说到这里,便不再往下说了,家丑不可外扬,他的话里掩藏了多少东西只有他自己知道。皇甫长空和木婉柔如何不知他所想,立即换了话题,再不提蓝嫱的事情。
木婉柔听着皇甫长空同东方修开始聊些家国之事,心里暗暗思量道,方才东方修话里最大的玄机便是蓝嫱的身份问题。一个尚人阶的女子同贵人结合,缘何会生下第四等级的女子?那白若菲又是因何失踪?东方府的人如何知道她失踪后生下的孩子便是蓝嫱?西漠蓝家吗?看来她回去要好好查查才是。
车马在快速前行着,跃过一处处城池,一直奔赴西漠国最繁华的一处地方——皇都建邺。
彼时,坐在一辆马车中的皇甫秋庭丝毫没有察觉到睡在他不远处的女子有何异样。然一道道命令已经从一个人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发出去了,许多事情都开始紧锣密鼓的布置起来,紧张而有序。
此时在蓝嫱的空间里,月白和墨蛇在天水湖边玩耍,小绿还在休息,而化成人形的沧帝正坐在蓝嫱的对面。
“到了现在,你真的还没有发现什么吗?”沧帝男人味十足的脸上严肃而略带担忧。蓝嫱的手按在茶桌上的一本书上,她的目光投向不远处有两个身影在嬉戏的天水湖,良久才道,“你早想到了不是吗?我相信,不是他做的。”
这两天蓝嫱接二连三的经历了不少事情,然仔细回想一下:自己见过雁姨回来的第二天,海漓国就有人来找她,还是打着娘亲的名义。要知道,就连她自己也是在那之前的前一天晚上才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海青枫虽同她有过不少牵绊,但直觉告诉她,他若是早先知晓了这件事,定会想法子让人通知到她。可是那天在竹居前他慌乱的表情明显告诉她,他也是才知道这件事。掐算时间,海漓皇得知她的事,是在她从帝国学府回来之后。
所以,要么是有谁一直在暗中追踪她,并且听到了她同雁姨的对话,然后将消息传给了某人;蓝嫱对自己和雁姨的功力心里是有底的,当日在竹居能做到这样的就只有苍云狼一人……,但是她选择相信他。
那么就只有另一个回答,同样有人在监视着她,却提前算计好了一切,等她回来再将他提前就知道的消息告诉海漓皇宫中的某人;既分裂了她和苍云狼,又成功的祸水东引。
所谓“祸水”,蓝嫱从雁姨那里知道,如今的海漓皇海玄问和西漠国君——皇甫长漠,都对娘亲存了一份迎娶的心思。因此那日海漓宫中忽然来人问她身份,想通海玄问召见的背后,也就没有什么惊讶了。
不过照后一种情况来看,那只一直藏在她身后的手终于动了。那只手,指使夏无双做了先前的许多小动作,又在她出现在夏无双的房间里时,打昏了她,所幸她被狼救了。如此看来,那个背后的人并不是急着要她的命,而是想将她玩弄于鼓掌之上。是谁?究竟是谁?既能这般提前清楚她的过往,又能够精心安排好每一步陷阱,让她在不知不觉中踩进去?
一想到一直有人在背后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蓝嫱的脊梁有些发凉。等来她回话的沧帝没再说什么,只是道了一声,“万事小心。”
“会的。”蓝嫱收回放在月白和墨蛇身上的视线后,同沧帝的黑眸有一瞬间的相遇,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快到让她抓不住。就在这时,蓝嫱在外界处于睡眠状态的身体忽然被人有意触碰,她飞快的起身,对沧帝道过别,抓了月白和墨蛇就匆匆出了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