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话着实索然无味,我转身想走,苏念安伸出一只手拽住我。
他什么话都没说,我笑着问他,“还有什么事吗?”
他的手慢慢松开,放下,“没事,你走吧。”
我稳住脚步往前走。
直到走到门前,我听到苏念安叹息了一声,我转头望过去,苏念安倚在窗前,一手放在额头上,我突然发现他的脸上有两道清晰的水痕,我狠狠心想离开,却发现无论如何都移动不了脚步,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身体抖动,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想去安慰他的冲动。
苏念安,拜托你,把这份对我的感情给予别的女人吧
求你了,让我死心吧
我真的不想再折磨你了
那句话说的没错,没有在一起的缘分,再多感情,再多爱情也不过是一场离别的笑话。
把这些感情都埋进心里,等待时光将它分解。
把你对我的那些感情,温柔,还有痛苦,统统都给予别的女人吧
祝,祝你幸福。
我想这么对他说,才发现,面对他说出这句话是有多么艰难。
或许永远都说不出来的吧,苏夏安永远就是这样的苏夏安。胆小的,自私的,贪婪的。
我用手模模脸庞,心里苦涩,还好,没有眼泪,看上去没有那么狼狈。
我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走出酒店,我转过身抬头看了一眼。
苏念安也在看着楼下,很明显他看到了我,我注视着他的脸,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我回过身往前走,这时候手机响起来,我拿起来看看,是一条短讯。
发信人是苏念安。
上面只有一句话——我不会放弃的。
心里又酸又疼,我故作镇定将手机放进随身携带的皮包里,用力微笑了一下,大步向前走去。
那时的我并没有哭,但是我知道,眼泪没有流出来并不代表没有哭泣,相反的,越是悲伤痛苦,越是哭不出来。
我回到公司,被公司的主管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顿,回到办公室坐下工作。
我趴在办公桌前,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就开始头疼。唉,真的不想欺骗大狐狸了。但是看到苏念安那么难过心里又不舍得,真犯贱啊我。
我把头发揉得乱糟糟,跑到镜子前一看,活月兑月兑顶着一头鸡窝。我卷起袖子,抚模手臂上的齿痕,手指触碰在皮肤上,仍是带有丝丝缕缕的刺痛感。
苏念安。
苏念安。
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做这种事
我已经不想再和你纠缠下去了,也没有力气和精力和你纠缠了。
可是,怎么办?我还是想念他,哪怕他刚才那么对我,我也没有一点憎恨他,厌恶他。
那番话只不过一个理由。
我叹了口气,拿过桌子上堆放的一大堆文件,百无聊赖地看起来。
直到第二天早晨,苏念安打来电话给我,告诉我他已经回国,我沉默着不说话,他也陪着我不吭不响,终于苏念安憋不住了,“你还想要我去找你吗?”
“等你不忙的时候记得来看看孩子,她很喜欢你,见不到你老是哭。”
“你想我吗?”
“你这个当舅舅的别忘了这个小侄女”
“回答我问题。”
“苏念安,这有什么意义吗?想也罢不想也罢,我们没办法在一起。”
“我知道了,我会经常去看孩子的。”他说完就挂了电话,我心里怅然若失,把手机丢在桌上,用双手托着额头,闭上眼叹口气
时光匆匆,转眼间孩子已经一岁多了,我也大学毕业,交了论文,顺便还接到了凡蒂公司的正式聘请证书,小崽子刚刚学说话,整天流着口水追着大狐狸和我口齿不清的喊爸爸妈妈。
前几个月小崽子过生日,苏念安也坐飞机远道而来,给孩子带来了一大堆的玩具,小崽子当时就眉开眼笑喜得不行,模模这个碰碰那个,又过了一会看看苏念安,大声喊了句,“爸爸。”
我看到大狐狸的脸色顿时变得很差很差。连忙上去纠正,“miss,是喊舅舅,不是爸爸。”
小崽子抬起头‘啊’了一声,这是她询问有何贵干的一贯方式。
苏念安蹲下(你妹!)身子抬起手模模孩子的小脑袋,冲她微笑道,“miss,我是舅舅,不是爸爸。”苏念安站起来,把孩子抱起来,“miss,来,叫舅舅。”
小崽子歪歪脑袋想了半天,流着口水看看我又看看文森,伸出白女敕女敕的小胖手模苏念安的脸,“舅舅。”
这声舅舅喊得极其给苏念安面子,同时也缓解了大狐狸的尴尬。
大狐狸走过去,冲孩子拍拍手,小崽子就张开没长牙的小嘴,兴奋的伸出小手,“爸爸抱。”
大狐狸把孩子抱进怀里,孩子怀里抱着一只很小的毛绒玩具老虎,上面沾满了口水。
文森见状连忙把玩具老虎救出来,塞了只橡胶兔子塞到孩子的手里,苏念安和我站在一边看着。出人意料的,他并没有过多的和我接触,我心里松了口气,又不自觉的有些失落。
文森一边哄孩子一边问道,“苏念安,你在我家住下吧,天也不早了,今晚还要下雨,估计没有航班了,miss一见你来就高兴得不行,你和她玩玩吧。”
他这时才有所反应,漠不关心地瞥我一眼,“明天后天我会留下。”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喝着我刚刚为他端上来的红茶,“你公公婆婆呢?不在家吗?”
“我婆婆公公他们不和我们一起住了,这个房子挺大,看上去空荡荡的,没有原来热闹了。”我坐在地毯上,一边陪孩子搭积木一边说。
苏念安若有所思地点头
饭后,我陪着小崽子坐在沙发前看动画片,苏念安和文森不知要讨论什么问题,跑到阳台上说是看风景去了。
我抱着小崽子凑过去听,文森站在星星遍布的夜色里,风吹过来,飘来一丝烟味,“苏念安,你若是不打我女人的主意,我觉得我们可以做朋友。”
黑夜里,有两点红光若隐若现,苏念安沉默一会,开口道,“她已经是你的女人了,还为你生了个孩子不是吗。”
“自欺欺人,苏念安,你并不明白她的心意。”大狐狸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苏夏安她,是个很好的人,有时候很乖很听话,有时候会抽风闹脾气,欺软怕硬又狗腿,虽然这样不过一想起来总要觉得她挺可爱的。”文森说着,嘴角勾起笑容,我就蹲在角落里默默地听,“我问过她喜欢谁,现在究竟爱着谁?她说不知道,我当时就想,她是真的不知道吗?答案一定是否定的,她知道,但是她内心混乱,明明心里喜欢着苏念安却又和文森结婚有了孩子,她该放弃谁?无论如何,她是个做母亲的人了,没有哪个当妈妈的不爱自己的孩子,就算她不喜欢我但是有了孩子,她也不能放弃孩子放弃这个家随你而去,这一点,你明白吗?”文森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叹口气。
苏念安沉默着,一直没说话。
“人这一辈子,哪有什么想不开,放不下的?苏念安,奉劝一句,别把一生的精力耗费在一个已经有了家有了孩子的女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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