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鱼作陷入沉思之际,大帐的帐幔陆续被掀开,一个个校尉打扮的军士走了进来,静静的站在两旁,不鸣一言。这些校尉便是城防营十二个小队的统领之人。大燕规制,每一个城防营之内,设一位正五品定远将军,麾下从五品副将一名,三名正六品偏将。其余都是七品校尉统领兵卒。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大帐已经十六人,最右边离帅案最近之位上站立之人便是浅绿sè战袍,服银带,九扣金夸。此人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长脸短须,目光锐利,右边脸颊上一条恐怖的刀疤蔓至眼角,整个人看上起极为狠戾。一看便是刀尖上模爬滚打过来的。身上带有淡淡的煞气。此人便是身领城防营副将之位,姓孙,名临胜。
此人一进来便落入燕虺的重点观察对象。因为此人进来之时,看到前方端坐的司马廖静,身着一顿,眼中疑惑之sè一闪,旋即隐没,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眼光时不时的注意着廖静。而且廖静在此人进来之后,明显一喜。
看着两人相见之时的表情,燕虺便已经猜测出,此人便是廖静所谓的老朋友。燕虺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而是漫不经心的看了看此人。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郎奇见人已经到齐,点了点头,道;“今rì聚集诸将,乃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宣布。今rì,本将军接到钦差大人的调令,命令城防营兵士前往蜀州城内封关锁道,严守各个路口街道,禁止任何人通行,违令者,格杀勿论。”
郎奇此言一出,众人心中皆是一颤。他们最小的年纪也是二十五六岁,而且长期混迹官场,哪里嗅不出其中的不同寻常。大家心中此时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蜀州城将要变天了。
孙副将一听此言,一愣之下。眼光诧异的投向旁边的廖静,好似在说‘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廖静此时焦急无比,见孙副将投来的目光,眼角的余光看着身后的燕虺二人,嘴角翘了翘。孙副将一愣,不明所以的看了看燕虺二人。燕虺一直注意着此人的动作,见他在廖静的示意下目光投向他们二人,燕虺眼光顿时迎上,露出善意的微笑。同时点了点头。
那孙副将恍然大悟,同样轻轻的点头回应。眼光再次落到廖静的身上,点了点头。廖静以为孙副将明白他的意思,顿时松了口气。
孙副将突然越班走到中间,躬身道;“将军,末将这就去集合队伍。以待整装前往蜀州城。”大军出发之前,都会由主管军官亲自集合队伍。这是因为防止亲自统领兵卒的校尉私自调遣兵卒行叛变之举;二是由为了让兵卒们明白此事的真实xìng。这样的工作一般将军不会亲自处理,而是由副将代劳。将军只是在临行之前巡视一番。故而孙副将的行事合情在理。
郎奇点了点头。孙副将在郎奇的点头下,快步走出大帐。孙副将走出之后,大帐之外响起他的大喝之声。
“夫长何在?即刻命令军队到校场集合。”
“得令”此起彼伏的得令之声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杂乱的脚步声和如雷的马蹄声,以及恍来的军马嘶吼声。
大帐之内,郎奇分发将令,不一会儿。帐内的十二个校尉尽数离去,前去准备,大帐之内唯独剩下三名偏将、郎奇和燕虺三人。
分发将令之后的郎奇长舒了口气。走下帅案,来到廖静身前,对身后的燕虺道;“,此事末将已经令出。不知道大人还有其他需要末将代为行事之处吗?”
燕虺没有答话,而是目光徘徊于那三名偏将身上。郎奇见燕虺没有说话,看着燕虺注视着三名偏将,便明白燕虺的意思。笑道;“小将军不必顾虑。这三人乃是卑职的心月复,已经跟随末将十来年。乃是值得信任之人。”
燕虺舒了口气“如此甚好,但是小人还需要确认一件事。”
郎奇问道;“哦?什么事情?”
燕虺上前一步,在郎奇耳边嘀咕了一句。郎奇顿时大惊“你怎么知道?”
燕虺道;“这是大人告诉于我的,只有在确认将军的身份之后,方才能够告知具体事宜。而且此事事关重大,不得不谨慎起见,还请将军勿要见怪。”
郎奇恍然“原来如此。我说此事甚为绝密,你怎么会知道。大人如此行事,定然是有大谋之事吧。这也没有什么见怪不见怪的。”
说着,郎奇示意燕虺道帅案旁,燕虺走上前去之后。郎奇便解开铠甲,将衣服半解开来,将后背臂膀之处露于燕虺的眼下。然后迅速的穿上铠甲,道;“小将军现在可以说了吧。”
燕虺此时方才舒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既然将军已经验明正身,那么接下来的事情还要将军把持。按照大人之计行事。”
郎奇点了点头之下。燕虺便沉声,一字一词的说道;“城防营内有内jiān。”
“什么?”不只是郎奇大惊,就连那三位偏将和鱼作都顿时大惊。廖静却是脸sè大变。
郎奇急忙问道;“小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虺道;“据大人得到可靠消息。城防营之内有内jiān,yù图掌控城防营,行谋逆之举。而蜀州司马便是此人的同党。这也是将司马一起带来的原因。”
郎奇难以置信的看了看此时面sè大变的蜀州司马廖静“你是说蜀州司马连同城防营之内的内jiān,yù图一起行使谋逆之举。这、、”
燕虺沉重的点了点头“不错,此事乃是大人亲自确认的,不会有错。具体事宜,等见到大人之后,大人会亲自向你解释。而今那城防营的内jiān会在此次行动之前,袭杀于你,彻底掌握城防营。所以,此时乃是危急关头。其他之事以后再说,还是先面对当前。”
郎奇实在难以相信,帐内除廖静与燕虺之外,皆是面面相觑。郎奇毕竟是沙场宿将,很快便恢复过来,沉声道;“小将军请说吧,内jiān是谁?还有,大人认为该如何处理此事。”
燕虺踱了几步,道;“而今将军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该如何行事便如何行事。至于这三名偏将和鱼作,你等听我号令。我说把谁拿下,你等立刻动手,千万不要有任何迟疑,遇到阻碍,就地格杀。否则将会前功尽弃。明白吗?”
鱼作点了点头。那三名偏将却是看了看郎奇,见郎奇点了点头,便向燕虺抱拳答道;“是”
这时候,郎奇异样的看着燕虺道;“小将军的身份不是仅仅传令兵那么简单吧?否则大人也不会委以重任,将如此事情告知与你,并且让你坐镇处理。”
燕虺笑道;“本将军隐瞒身份前来,就是为了演一场好戏。未曾事先知会将军,考虑不周之处。还请将军海涵。毕竟此事事关者大,容不得半点马虎。吾名燕虺,乃是羽林卫林青风将军麾下副将,而今恬掌代理钦差大臣之职。”
郎奇大惊。“代理钦差?”
这时候,鱼作走上前来,道;“不错,燕将军便是代理钦差。大人远行,将蜀州城内的大小事务完全交由燕将军处理,卑职协同另外一名青羽卫便是燕将军的贴身护卫。”
青羽卫是什么人的前身,大燕凡是稍有了解青羽卫之人都知晓。若说在大燕之中,第一个不会叛变大燕的是苍帝,那么第二个便非青羽卫莫属了。而且鱼作青羽卫的身份他已经确认无误。故而鱼作的话对燕虺的身份无疑是最为有力的证明。
得到鱼作认证,郎奇赶忙施礼道;“原来是燕将军,郎奇失礼了。没想到燕将军年纪轻轻便得到大人如此重用,实在是让末将惊讶无可言表啊。”
那三名偏将得知燕虺身份之时,先是一阵大惊,随后见郎奇见礼,便也尴尬的对燕虺见礼,其中一人道;“燕将军,刚刚卑职无礼之处。还请将军原宥。毕竟、毕竟、、”
燕虺笑着摆了摆手“诸位不必多礼。刚刚本将军因为怕事情外露,所以未曾表明身份。这也怪不得诸位。此事不要再提了。”燕虺顿了顿,扭头对郎奇道;“郎将军,虽然在大人之处得知你的身份,但是你的具体实力却是还不知晓。不知道郎将军的实力如何?这对于此事有着关键xìng的作用。”
郎奇道;“末将实力只是先天初期罢了。但是末将感觉离先天中期不远了,现在应该处于先天初期巅峰吧。”
燕虺点了点头“如此甚好。那么事情离成功便又多了几分胜算了。”
郎奇不解,忽而好似想起什么,问道;“燕将军,你还没有说那内jiān是谁呢。”
燕虺笑了笑,眼光落在一直沉寂,不鸣一言的司马廖静身上。道;“此人是谁?这个问题还是由司马大人亲自为我们解惑吧。司马大人?”
廖静见大帐之内所有人的目光尽数投向他,sè厉内在的冷哼一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乱言之下便把本司马说成什么谋逆之人。若是让我有朝一rì得月兑身出,必定到陛下榻前奏报你等孽行。还我公道。”
燕虺轻笑道;“看来司马大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或许你还不明白现在你自己的处境。那么便让燕某告诉你,而今你可以说是没有一丝反抗之力,已经是俎上之肉。也就是说,我说你能活下去,那么,你还是司马大人。可是我若是不高兴,那么你随时都可能葬身鱼作的刀下。好死不如赖活着,司马大人,你可要想清楚啊,我的耐心有限,不要做不明智之举,否则后悔之下可就再也没有思考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