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斑驳的暗处,一纤窕身影于两人身后慢慢走出。
刚刚二人的话一字不差的全部落在了女子耳中,望着渐行渐远的两道人影,女子唇畔露出一抹自豪的笑意,她的哥舒就是不同常人,永远是令她钦佩,令她倾慕的!
女子嘴角的笑意加深,转过身,迈着愉悦的步子,这便要向耳殿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迎面一道修长的暗影拦住了她的去路,只听那人的嗓音甚是耐听,却渗着冰凉彻骨的寒意,“你要去哪?”
望着横臂挡在面前的一脸黯沉的王子朗,终乐公主唇边的笑痕瞬间隐去,玉面上透着极大的不悦,“我去哪都用不着你管,也轮不到你来管,让开!”
话音刚落,抬臂一把将男人拂了一个踉跄。
说来倒是令人费解,二人明明是一母所出的兄妹,可见了面却像仇人一般分外眼红。
王子朗稳住身子的同时也被她的话挑起了层层怒火,面色仿佛似染了墨污般,黯的令人惊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下作的想法。哼!别忘了她是女人,她给不了你想要的!”
终乐公主满眸讥讽与他回视,质问道:“我想要什么,你知道吗?你一天到晚只知道玩乐,你关心过我吗?没有!你们统统都没有!从我很小父君便疏远我,宫人们更是私下奚落、嘲笑我,只因为我有一个不贞而又为情自杀的母亲和一个不争气的哥哥……”
话音未落,便随着‘啪’的一声巴掌声脆生生落地。
终乐公主抚着被打偏的脸颊,咬牙吼道:“你打我!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男人眼中闪烁着怒不可遏的火光,就连唇角都因怒气在颤颤发抖,“这一巴掌是替母亲打的,我不许你这么诋毁她!你我都清楚她是被何人陷害,是怎样含恨自尽的!你竟然还和那个坏女人的心月复走的那般近,你这样对得起母亲的在天之灵吗?”
提及他的母亲,那简直是揭开了他的伤疤,戳到了他的痛处,当年要不是哥舒晟的阴谋夺宠,他的母亲也不会被父君所厌弃,甚至是后来的饮恨自杀,这一切都归结于哥舒晟的出现!
她若没曾入宫,那么母亲至今还好端端活生生的在他面前,想起母亲那美丽高贵的面容被她摧残的悲戚枯槁,他的心口就隐隐作痛,他怎能容忍她高高稳坐于本属于母亲的位子之上?
不但哥舒晟是个妖妇,就连她的心月复——哥舒无鸾都是一个祸水!他唯一的胞妹,被她迷住了心窍不说,甚至连自己近来都在渐渐迈进她惑人的漩涡中。
想到这,王子朗便懊恼、愤慨的要死。
这边,终乐公主嘶吼出声,眸中星寒乍起,“我不清楚,我也不想清楚!这些年,她,还有你,给我带来的伤害还不够多吗?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让我快乐的人,你又来横插一杠子,你到底要怎样?”
“我要你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待嫁,嫁给裴英暝!”男人暗暗咬牙回道。
终乐公主身子猛颤,将满眸的怒火,幻化利刃,直戳男人眼底,“是你向父君嚼的舌根,让他赐的婚?”
男人的声音铿锵掷地,“没错!”
她便说嘛,早前父君为何突然向她提起赐婚之事,父君是从来都不将她的存在放在眼里的,原来始作俑者竟是她的亲哥哥!
他便是真的看她不顺眼,处处和她过不去吗?为何连小小的幸福权利都不施舍给她。
她一把揪住了男人的衣襟,黯喝,“你该死!”
王子朗挣开她的钳制,还在犹不死心的劝说,试图以恫吓打消她的念头,“不要发什么疯了,你喜欢哥舒无鸾的事情若被父君知晓,你俩都没有好果子吃!”
终乐公主徒然笑了,笑声令人不寒而栗,“呵……是吗?恐怕吃不了兜着走的应该是你才对,你私藏母亲的灵位,若被父君发现,肯定卸了你王子殿下的头衔!”
他们的母亲于父君的眼里是个不贞不洁的女人,就连最后的一死都被视为不堪,不但不准入葬王陵,连灵位的一席之地也不吝给她,所以内宫上下是禁奉她的灵位的。
但,即使如此,王子朗还是在自己的寝殿偷偷供了她的灵位,他不能任由母亲致死都没有安身之处!
可这件事,是他的秘密,她又是怎么发现的呢?眼下,他顾不得想太多,因为终乐公主的话已经大大触及了他的底线。
王子朗的脸色一寸一寸变得雪白,眸子仿若淬了冰雪,冷的令人磕牙,“你……你敢要挟我?”
“没什么不敢的,为了哥舒我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即使最后我不能和她在一起,我大不了削发为尼,也不会嫁给那个什么乌龟王八蛋裴英暝。而哥哥你就不同了!到底是阻碍我的路重要,还是保住你的地位重要?好好想想吧。”终乐公主唇带冷笑,将话讲的犀利刺骨,其中的威胁更是令人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