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篇
雍正五年十月
这几天四爷都没有来我这里,我知道他还在生我的气,不过药和补品还是依时送到我这里来,而何太医也每天都来替我换药和诊脉,还有承欢每天都跟着我,我教她弹琴、做一些女儿家的玩意和跟她说故事,日子过得还算充实。
十三爷倒是每天都来看我,通常都是问我的身子好点没,他还说那位李大人已经被捕,而御茶房已经解封了,但之前在那里工作过的奴才全都被派去做粗活,他现正在挑选些新的奴才给我带,他也说会叫奴才们先把御茶房整理一下,然后待整理好后,就叫我过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
我一口就答应了他,这几天都是在喝水,习惯早上喝杯浓茶来提神的我来说,这简直是种酷刑,心想御茶房的事一向都是我生活的寄托,就算我再闷再不高兴,只要冷静下来泡杯茶喝,或是去整理一下仓库,心情也会畅快一点。
十三爷也曾劝过我主动去跟四爷求和,可是当我从梅香口中知道四爷这几天不是在皇后和熹妃那里过夜,就是在那些我忘了叫什么的贵人答应那里过夜,我心里就满是不悦和妒忌,这念头就马上打消了。
虽然我明知四爷永远都不是我一个人的,但每次听到这种消息,我仍是会不高兴,但这又能怪谁?怪就只能怪自己当初太天真,心想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跟他回宫的,或许我们真的只能相思相望而不相亲。
我忽然想现在先亲自去一趟御茶房看看吧,反正承欢和梅香去了皇后那里,我感觉实在点无聊,去御茶房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也好,总好过整天在房里胡思乱想。
叫来巧惠来侍候我更衣,我挑了件不是绣着木兰的旗装,我知道木兰的衣饰或许我再没资格穿戴,幸好承欢来的时候,巧惠顺便把我在怡亲王府里穿过的衣饰都送了过来,低头看着现在身上穿着淡粉色绣着蝴蝶和梅花的旗装,还好看来也算是清雅大方。
然后我自己动手梳了一个宫女头,头上簪了朵粉色月季花,还有些不太显眼的小饰物,当穿戴好所有东西,我看了看镜子,现在的我跟当年在先帝身边的我一模一样,我对着镜子笑了笑,最后披上了淡紫色印着梅花图案的斗蓬,就让巧惠跟着走了出去。
到了御茶房,这里虽然已经空无一人,但所有的东西都被整理过,百子柜里的茶叶全都丢了,没有铜制的水煲,那张李公公送给我和玉檀的桌子也回复了昔日的光彩,我模模这样,又模模那样,感觉自己又回到那些和玉檀一起在这里的日子,回忆不停的在我的脑子里倒退着,不经不觉眼泪滴落在脸上。
我用力的吸了几口气,把眼泪尽量收回去,同时用袖子抺干已在脸上的泪,我站了起来和巧惠两离开御茶房,我们走到配阁前推开了门,看到里面的摆设还是跟以前一样,只是多了有点灰尘,心想可能这里应该很久都没有再住人了,我带着巧惠到园子里的井取了点井水,又找了些抺布来,我打算两人合力把房间清理好。
「二小姐,你打算在这里…」巧惠一边抺地,一边问着,而我在抺着枱的手停了下来,打断了她说:「我打算搬过来住,这里比西暖阁清静,而且我再住在那里也不太好…」巧惠听了再没有问下去,而我也没再说下去,两人继续努力的打扫着。
当我和巧惠打扫好后,才发觉都已经日落了,我们两人只顾着工作,连午膳都忘了吃,当然也包括那些药和补品,于是我们离开配阁,并加快脚步的回西暖阁去,打算快点吃晚膳,不然的话,就算我不饿不胃痛,並不代表巧惠不會,心想我還真的難為了她為了我這個任性的主子,陪著我整天打掃,陪著我整天都不吃飯。
当我和巧惠走进西暖阁的房间,我看见一脸担忧的十三爷,而承欢则好像哭过似的,眼睛红红的,十三爷有点激动的过来抓着我说:「你究竟去了哪里?我来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承欢回来时又说你没交带去哪里,我差点去御书房告诉皇兄你失踪了…」我看着他叹了口气说:「我只是去了御茶房看看…梅香,我和巧惠都饿了,传膳吧!」
「若曦,我年纪不小了,受不起惊吓,下次你外出时就交带一声好吗?不然皇兄要起人来,我交不出的话,他一定会杀了我的!」十三爷叹了口气说,我才不相信四爷为了我杀了他最宠信的弟弟,我不以为然的说:「他不会的,你是他最信任的人,他不会为了我这无谓的人伤害你的…来…我们一起吃饭吧!」
十三爷一脸懊恼的看着我,我微笑着说:「十三爷,不要为我这可有可无的人烦恼了,总之你放心,除非有人下旨赶我走,否则我不会离开这皇宫的,我现在只想怎样去把御茶房回复旧时的样子,其他的事我不再痴心妄想…」
「若曦,你跟皇兄两人打算永远都这样冷战下去吗?皇兄这几天的心情很差,整天摆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连我见到他也有点怕,为什么你就不理解一下皇兄呢?」十三爷坐下来摇了摇头说,我只是对着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承欢以为姑姑走了,不要承欢了!所以下次您去哪也要带着承欢,不要抛下承欢一个人!」承欢抱着我的腰叫着,我弯子拍了拍她的头,一脸歉疚的说:「对不起,姑姑下次不会了,但姑姑接下来多会留在御茶房工作,没有什么时间陪承欢了!」
承欢撒娇着说:「承欢长大了,可以帮姑姑工作的!」我笑说:「好啊!就怕你这丫头嫌工作辛苦,又嫌姑姑烦!」承欢听了就抱着我的头说:「不会的,承欢不怕苦,承欢要像姑姑一样,什么东西都懂!」
「你这丫头!」我笑着起来把承欢拉到十三爷身边坐下,然后自己也在她另一边坐下,可能今天劳动过,加上今天没吃过什么,我的胃口特别好,把一整碗饭都吃光,当然最后也少不了那碗苦得要命的药和补品,不过我已经麻木了,两种东西我也是一口气就喝完了。
「希望十三爷尽快将新的茶叶样本送给我,让我开始试茶吧,我不想每天都只是喝水了!」我看着十三爷请求着,而他点了点头说:「放心吧,明天就有了,而且我已经跟皇兄说过,我也会去御茶房帮忙的!」
「那就先谢过十三爷了…时候都不早了,你还是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请你多多帮忙啊!」我狡黠的笑着说,想着明天终于可以向十三爷报仇,我的心情明显地好了很多,笑容也特别的灿烂。
「为什么你忽然笑得这样怪?」十三爷疑惑的问着,我没答他,只和承欢一起推着他出房门外,然后马上关门,我想十三爷就算怎样想也想不到我打算怎样去整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