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篇
雍正六年
看到高无庸带着几位公公来,他们一看到我就纷纷向我请安,然后他就指挥着他们搬运已收拾好的箱子,而我和巧惠则检查有没有东西忘了带或是什么的。
忙了一会,终于都一切都收拾好,高无庸带着我和巧惠出去,准备乘马车到圆明园去,我在上马车前回头看了这西暖阁一眼,看着这个曾经住了不久,却是发生了许多事情的房子,虽然明知不可能,但我仍希望以后我和四爷的路是平坦无浪的,两人好好的相伴着剩下不多的日子。
马车快速地往前走,不消一会就到了,高无庸扶着我下车,我站定了一看,这里真是圆明园吗?在先帝在生时,我只是来过一次,那时这里大部份都是普通的农地和一般的建筑,没什么特别之处,然而在我的时代,这里已变成了一片废墟,我想不到经过修葺后,竟会有这种美丽的景致,华丽精致的建筑,四周都种着各式的花草树木。
高无庸本是已经准备好轿子接我的,可是我跟他说想自己走,他没有勉强我,他只是在前面领着我走,其他公公就抬着箱子快步的离开,高无庸带我走过了正大光明殿,他没停下来,直到另一个宫殿前才停下,我抬头看着牌匾,看到也是四爷亲自题的:勤政亲贤殿。
高无庸介绍着:「娘娘,这是皇上日后上朝和办公的地方,而御膳房和御茶房等地方也集中在此…」我点了点头,然后高无庸带了我和巧惠进去,一边走一边说:「娘娘的寝殿就在勤政殿里的垂花门内,让奴才带娘娘过去…」
我和巧惠到了一个院子前,我抬头一看,竟是四爷亲自题的:晓曦阁,我知道他用这个名字的意思是,无论我是张晓或若曦,他爱的人只是我,不是我样貌、身份或名字,我的泪不由自主的流落,巧惠看到我这样,她担心的问:「二小姐怎么了?」我用袖子抺干了泪,微笑着说:「没什么!只是有沙子吹进眼里!」
高无庸带了我们进去,这院子周围种满了各种花草树木,梅兰菊竹都有,可谓百花齐放,现在是木兰和杏花开得最美的季节,周围都弥漫着木兰和杏花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而且看来这园子的地方颇大的,华丽的亭台楼阁,还有凉亭和莲花池,我们走到了房门前,看到我的箱子已在门前,而那些公公们早就离开了。
高无庸推开了门说:「皇上亲自挑了几位奴才来侍候娘娘日常起居,如娘娘不满意,尽管告诉奴才,让奴才给娘娘替换!」我没有应他,自己走进房里,看到三位宫女和一位嬷嬷都跪下来向我请安,我淡淡的说了句:「起来吧!」然后她们仍低着头起来,只见巧惠看着她们呆呆的,我疑惑的问:「巧惠你怎么了?」
「是巧英、巧华、巧心,还有张嬷嬷吗?」巧惠惊讶的问着,这时那四位宫女和嬷嬷都抬起头来,比较年轻的三位宫女一看到巧惠就一起叫:「姐姐!」她们四个人马上哭着的抱在一起,老实说以我的记忆,我从未见过这些人,心想既然她们有三位是巧惠的妹妹,难道她们几个都是我所谓的阿玛在西北的家里过来的吗?
这时张嬷嬷不悦的叫着:「你们几个在娘娘面前这样成何体统?」只见这四姐妹马上分开,除了巧惠,其他三人都都跪下来叫着:「奴才该死!」我看着高无庸挥了挥手,他识相的退下,并关上了门。
「你们都起来吧!你们都是阿玛府里来的吗?」我微笑着说,张嬷嬷有点惊讶的答:「娘娘不认得奴才吗?奴才本是大夫人的近身丫环,后来大夫人去世后,奴才在将军府里成为管事,直到三个月前,宫中派人来问将军有否合适的奴才们愿意进宫去侍候娘娘,奴才和巧英她们就跟将军说愿意进宫,于是就来了!」
「这…我离开西北的时候还小,后来生了一场大病,所以有很多事都不太记得…哪你们在西北的亲人呢?你们都来了,他们怎办?」我有点尴尬,但仍不动声色,只是慢慢的坐下来问。
张嬷嬷激动的答:「奴才无亲无故…大夫人去世前说过,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大小姐及娘娘,所以千叮万嘱奴才要好好的照顾您们,后来大小姐嫁了当年的八阿哥当侧福晋,然后娘娘也跟着要上京选秀女,奴才以为您们的生活应该会过得很好…」说到这里她掏出了帕子抺泪。
张嬷嬷叹了口气说:「谁知大小姐这样年轻就去世,不久宫里的人就来说娘娘也…因此奴才心里一直愧对大夫人,后来三个月前宫里的人又来了,说皇上要几位能干又可靠的奴才去照顾娘娘,将军一问之下,才知原来当年听说娘娘只是隐居养病,于是奴才求将军,向皇上推荐奴才来照顾娘娘,以慰大夫人在天之灵…」
张嬷嬷吸了口气再说:「至于巧英她们当年也受过大夫人的恩惠,而且现在她们就只剩巧惠一位亲人,所以她们一听到皇上要找奴才侍候娘娘的时候,她们都不假思索地说要来,说是要报恩,顺便和巧惠团聚!」
我看着巧英、巧华和巧心,她们看来似乎跟巧惠一样老实,我笑着跟巧惠说:「你们终于都一家团众了,真好!」巧惠听了高兴的点点头:「皇上太疼爱二小姐,怕宫里的奴才不可靠,所以从西北把她们带来侍候二小姐!」
「什么二小姐!应该叫娘娘!你忘了规矩吗?」张嬷嬷斥责着巧惠,我摇了摇头说:「是我让她在没别人的时候叫我二小姐,你们也是,没别人的时候就别叫我娘娘了,还是叫二小姐较顺耳!」
我再认真的说:「我们本都是一家人,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来跟我说,不必忌讳什么,我会想办法帮你们安排,但你们要记着,这皇宫是个危险的地方,所以在宫里要谨言慎行,要低调一点,不要随便跟外人说三道四,也不要随便的收外人送的东西,否则死了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巧惠有点惊慌的呆呆看着我,我想她想不到我竟说这些话来,我只是不想她们像当年的玉檀和王喜一样,都是因为我而死,除了呆着的巧惠,其余四位都恭敬地应着:「奴才谨记二小姐的教训!」而巧惠随后也应了声:「是!」
「床铺都收拾好吗?我有点头痛,想去先睡一下!」我支着头说着,或许头上的旗头真的太重,我真的开始有点头痛,张嬷嬷紧张的问:「要宣太医来看看吗?而且奴才觉得二小姐还是先用些午膳才去休息较好,不然奴才恐怕这会对二小姐的身子造成不好的影响!」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饿…让我先睡一会,醒来才算吧!至于太医,我又不是什么大病,也不用宣了!免得惊动皇上!而你们就先吃过午膳才继续收拾,不用陪着我!」张嬷嬷点了点头再说:「奴才明白!其实这里的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床铺早亦收拾好了,二小姐还有东西要搬来吗?」
「外面还有两个箱子,你们等会就帮我收拾一下吧!」我让巧惠扶着我,一边走向内室,一边吩咐着,来到梳妆台前,巧惠侍候我更衣和摘掉那应该有几斤重的旗头,之后当我转头一看,竟看到床榻上铺着绣有五爪金龙的明黄色缎子垫褥,心想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谁都知道明黄色而且有着五爪金龙的东西是只属于皇帝的东西,不要说我这里,就算是皇后的坤宁宫也没资格拥有任何五爪金龙的东西,为什么我这里竟会有?是奴才们搞错了吗?
心想还是等四爷来的时候再问一下好了,我知道就算问高无庸,他也只会说是四爷吩咐的,问了等于没问,我在床上躺下后,我叫了巧惠退下,而我就呆呆的看着屏风上绣着盛开的梅花和木兰,梅花的冷傲加上木兰的清雅,构成一幅极美的画,我的眼睛呆呆的看着它,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