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篇
雍正八年
「二小姐怎么哭了?」张嬷嬷看着我担忧的问,我看着承安答:「如果万一我有什么不测,皇上日理万机,不能时刻都在承安身边,这孩子就交托给你们照顾了!」她听了惊慌的叫着:「怎么会呢?何太医一定能将二小姐医好的!皇上和小格格都不能没有二小姐!」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现在我手脚已经都不能活动,就怕再迟一点…」我叹了口气后道,巧惠立即拉着我的手道:「二小姐不会的!难道二小姐要奴才难过多一次吗?」我摇摇头说:「我也不想,可是…」她含着泪打断了我说:「二小姐要坚强一点,皇上跟小格格没有二小姐会很可怜的…特别是皇上!二小姐不要这样残忍好吗?」
我没再说下去,只是低低的叹了口气,这时在床里坐着的承安忽然在叫:「麻…吉…」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后我才惊讶的叫:「承安在说什么?」她侧着头看了我一会又叫:「麻…吉…」我高兴的笑着说:「承安学着跟你的皇阿玛请安吗?承安是天才!」她又笑着叫:「麻…吉…」
「想不到小格格竟不到半岁就能开口说话,实在是聪慧过人呀!」张嬷嬷笑着说,我看着承安慢慢一字一字的说:「跟额娘说:「皇阿玛吉祥!」」她又叫:「麻…吉…」我哭笑不得的说:「我不是你好兄弟,我是你额娘!」
我开始不停的教着承安说话,一时教她说:「额娘吉祥!」一时又教她说:「皇阿玛吉祥!」,甚至在我那个时代的用词:「妈妈…爸爸…」也教上了,可是这孩子就是像要整我似的,就只肯说:「麻…吉…」她真的让我完全没辙,但心想还是算了,她已经比一般的孩子要聪明,不要去强迫她了,否则只会有反效果。
我开始觉得累又想去睡了,可是现在我要等四爷回来,不能再去睡了,可是不知怎的眼皮越来越重,过了一会就昏昏沉沉的就睡着了,直到门外的高无庸高声的朗叫着:「皇上和皇后娘娘驾到!」我才从椅子上醒过来,而四爷和皇后就已经进来了,我马上的叫住身边的巧惠:「扶我起来!」
「你现在身子不适,就不用请安了!」四爷跑过来把我按回椅子上,有点紧张的说着,而皇后走过来拉起我的手道:「妹妹不必拘礼了,妹妹冒死救了皇上,而且还受了伤,所以本宫特地来探望妹妹,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忙的,顺便从坤宁宫带了些药材过来给妹妹作补身之用!」而她身后的苏培盛则捧着一个箱子走到我面前。
「臣妾谢皇后娘娘的赏赐!」我微笑的应着,然后身旁的张嬷嬷从苏培盛的手中接过那个箱子,这时四爷冷冰冰的说:「你们都退下吧!朕有事要跟皇后和若曦商议!」然而这时承安看着他在叫:「马…吉…」
四爷像我刚才般看着承安目瞪口呆,就连皇后也是一样,他抱起了承安,然后一脸不相信的说:「承安,你刚才叫什么?再叫一次?」承安看了他一会,然后咯咯的笑着叫:「阿…马…吉…」
「承安这么小就懂得向朕请安!简直是天才!」四爷兴奋的笑着一边抱着承安转圈,一边叫着,皇后也笑着说:「这孩子真是天资聪颖过人,真像皇上和妹妹!」我叹了口气说:「有人说过女儿是阿玛的前世情人,看来不假,臣妾对着孩子的时间较多,怎么这孩子先懂得向皇上请安呢?」
「妹妹不用吃醋,迟些日子承安也会懂向妹妹请安了!」皇后仍是笑着说,我没说话,只是笑着的看着四爷和承安,心想就算日后我真的要离开,这对父女会成为互相的依靠,应该会好好的生活下去吧…
或许今天承安玩得太尽兴,所以不久就在四爷的怀里睡着了,记得这孩子刚出生的时候,他连抱都不敢抱呢,多亏了女乃娘和奴才们的教导,他才敢抱去孩子,想到初时他抱着孩子的时候,他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动也不敢动,到现在还抱着孩子转圈,心想时间过得真快…
还记得承安出生不久,有天我睡了一会后醒来,看见四爷一边在摇篮里逗着承安,一边笑着温柔地说:「承安,虽然阿玛唱歌唱得很难听,又不会说什么故事,但阿玛会像疼你的额娘一样疼你,也会努力地去活着,因为阿玛要跟你额娘一起陪着你长大…承安会喜欢这样的阿玛吗?」我听了热泪盈眶,只能转过身去,不让他看到我的泪水…
四爷把承安放回婴儿床里,还细心帮她盖好被子后,就在炕上坐了下来,而皇后则坐在他身边,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说:「臣妾忘了谢谢皇后娘娘抽空来探望臣妾!请娘娘见谅!」皇后看着我问:「妹妹不必客气,其实本宫这次除了探病,也有一事想来问皇上的!」四爷倒是落落大方的说:「是关于熹妃…不…贵妃的事吗?」
「皇上,恕臣妾斗胆,依宫中规矩,册封妃子最少也要有册封礼,为什么这次皇上册封熹贵妃时却连属于贵妃的金册和宝印也不肯交给她,就只有一个名份?臣妾觉得这样对她并不公平!请皇上三思!」皇后认真的说,我虽然猜中皇后来的目的,但现在我并没有说话的资格,所以我只是低着头想着四爷会怎么回答皇后。
「朕就是要这样,既然熹贵妃热衷权位,朕就去成全她,不过就只有名份,朕想她去帮皇后处理些无关痛痒的事应该还可以的,所以皇后不妨尽量丢一些琐碎事给她做,越多越好,让她再不用整天都去想些有的没的!」四爷哼了哼道,皇后似乎知道再问只会让他不高兴,于是看着我问:「妹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我反复的思量着应该怎去回答皇后,四爷却先有点生气的开了口:「皇后不必问若曦,若不是为了弘历的将来,朕早就将熹贵妃关在宗人府里任由她自生自灭,现在还擢升她,她应该要感激流涕才是!如果她还要求册封礼和赏赐什么的,你就直接的叫她想都不用想!」
「皇上别生气了!」我看着四爷急急的说,然后我抬起头向皇后坦白:「娘娘,熹贵妃教唆懋嫔勾结天地会来行刺皇上和臣妾,但单凭懋嫔一面之词,没有实质的证据,所谓口讲无凭,皇上不能将熹贵妃定罪,再加上为了四阿哥,皇上不得不投鼠忌器,虽然现在表面上擢升她,但实际上却是对她加强监视…」
皇后听了我的话后似乎很惊讶,然后想了一会后就站起来认真的道:「皇上请放心,臣妾知道该怎样做了!臣妾绝对不会让想伤害皇上和妹妹的歹毒之人好过的!臣妾先回坤宁宫去打点一切,妹妹也要多加保重身子!臣妾告退!」然后她向四爷福了福后就叫着在外守着的苏培盛:「苏培盛,快速赶回坤宁宫!」
皇后离开后,我和四爷两人互相对望,似乎都在想大家在想什么,一会后他先开口:「若曦,相信皇后,她一定有她一套的办法去对付熹贵妃,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我再叹了口气,但却没说话,心想他不只视现在的熹贵妃如祺子,哪怕皇后也只是他的棋子…
之后又过了好几天,背上的伤已经不太痛了,可是身子却似乎时好时坏,有时还算精神,可以让奴才扶起来坐着看着在婴儿床里的承安,甚至开始教她说一些简单的字汇什么的,但有时则整个人都懒洋洋的,连起床也没力气,只能半梦半醒的躺在床上。
看着四爷一脸的担忧,坐在床上靠在他肩上的我笑了笑说:「我喜欢你笑,不要整天都摆着副吓人的样子对着我好么?」他听了就摆了个比哭更难看的笑,然后低声地道:「只要你快点痊愈,我就天天笑给你看!」然后他想了想后再说:「你一点都没有怪过我吗?如果不是我大意,你就不会出事!」
「既然有人有心要动我们,就算搁在眼皮子下,也难免会有疏漏,还好承安没有被牵连在内!」我淡淡的说着,听到四爷有点咬牙切齿的说:「我已经让人盯着熹贵妃那女人的一举一动,然后每天给我一个报告,如果她再敢打你的主意,就算要把弘历拖进这淌浑水里,我也要那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