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篇
雍正八年
自从那天受了伤后,这几天都是昏昏沉沉的,半梦又半醒,只记得和四爷解决了懋嫔和熹妃的事,亦记得自己中了毒,还变成了手脚都不能动的残废,其他的发生过的事似乎像梦又像真实,令我有点迷糊,也模不着头脑。
当我张开眼睛,看到四爷还在睡,心想这几天也辛苦他要照顾我了,当我想抬起手去抚模他的脸时,却又是抬高了少许就无力的垂下来,我再努力地尝试了几次,可是结果仍是一样,想到以后我或许也会这样,说不难过是骗人的,可是我不能再为了这种事而对他发脾气了,因为我知道他或许比我更难过吧…
我心里明白我现在的情况,或许我很快就要离开四爷,也明白他的心或许比我自己更痛,虽然不舍得,但又能如何?可是我仍感谢上天给我和他过了几年幸福的日子,我还替他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或许不能看着她长大,但我可以说我此生已是无憾了,之后的日子,算是过一天赚一天好了。
这时守在门外的高无庸轻轻的叫:「皇上,该上朝了!」这时四爷睁开了眼看到我,他微笑着道:「若曦早!这么早就醒来了?」我点点头看着他也微笑地说了句:「四爷早!」然后他就扶着我起来。
这时高无庸又在叫:「皇上…」四爷皱着眉道:「今天朕不…」我马上打断了他:「进来吧!」他看着我说:「你现在的情况,我怎放心抛下你一个人去上朝呢?」我没好气的笑着说:「我又不是小孩子,虽然现在不能打理自己,可是还有脑子的,别把我当成傻子一样好吗?还有别为了我而去当昏君好吗?」他听了没再说话。
高无庸捧着朝服进了内室,后面跟着捧着洗漱工具的巧惠和巧心,他们全都穿着素服,他们在请安后就开始侍候我和四爷洗漱,然而他突然说:「先传早膳,待朕和若曦用膳后才上朝吧!」屏风后站着的张嬷嬷就应了句后走了出去,而高无庸则继续侍候他更衣,我坐在床上问:「你一向都是在上朝前不等我就先用早膳的,今天怎会…」
四爷打断了我说:「让我先亲自喂你用完早膳我再去上朝,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让那群朝臣们等一会吧!」我摇摇头道:「不用了!有巧惠和巧心等人侍候我就行了!」他却坚决的说:「不行!我不放心!」我叹了口气说:「好吧!谁叫我现在没能力去反抗你呢!」
「今天你的气色很不错,何太医的药似乎开始见效了!」四爷换好朝服后走过来坐在我身边看着我说,我笑着答:「我也觉得,今天的精神似乎比之前好多了!」他听了点点头:「那就好!不要太担心,你身上的余毒一定有办法清除的,要不我再用内功把毒再迫一次出来就好!」
「这会伤了你的身子的,我不许你再这样做!」我看着四爷道,心想他已经不年轻了,就算他的内功再好,这样帮我迫毒出来或许会对他的生命有危险,万一伤了他我一定会内疚一世的,之前我昏迷的时候管不到他,现在我怎样都不会让他为了我再这样做的。
这时张嬷嬷捧着早膳进来,她向我和四爷请安后,她放好碗碟就眼红红的说:「奴才特别做了些娘娘喜欢的小菜和点心,娘娘尽量多吃一点,这几天娘娘都没吃过什么,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呢!还好娘娘没事,不然奴才不知怎样向在九泉下的大夫人跟大小姐交代!」
我看到不止张嬷嬷,连高无庸、巧惠和巧心的双眼都带着黑眼圈,心想他们一定为了我而没睡好吧,我感动的道:「张嬷嬷和各位这几天都辛苦了!」四爷这时冷冰冰的开口:「你们先退下吧!待朕和若曦用膳完毕,朕会叫你们进来收拾的!」张嬷嬷和高无庸应了句后,就拉着巧惠和巧心退了出去。
「一大早就摆出一张吓死人的脸!」我嘟嚷着,四爷开玩笑的问:「怎么?不喜欢我这张脸?」我没好气的答:「谁会喜欢一张会吓人的脸皮?」他听了一把揽着我笑着说:「调皮!想吃什么?我夹给你!」我看着几款色香味俱全的小菜和点心,肚子才真的觉得饿了,于是我说:「每款也要一些吧!」
「你真的吃得完?」四爷看着我问,我不以为然的答:「吃不完有你帮我吃!」他点点头,然后他先夹了几款小菜在碗里,他喂了我一些,他又夹些自己吃,我们就这样一人一口的吃着,之后我们两人共喝了一碗清粥,再一人一口的吃了几款榚点,不知怎的我和他这样的吃着,我竟比平时吃多了不少。
「吃饱了吗?」四爷微笑着问,我看着自己的肚子答:「饱得肚子也撑了!你快去上朝吧!今天你应该会特别忙呢!」他听了摇了摇头道:「你这是在赶我走么?你知道今天我又要装作悲伤的去悼念十三弟呢!我这个皇帝也当得太辛苦了!不止政事多,连戏子的份儿也要当!」我笑着说:「辛苦你了!不过今天似乎我也会很忙呢!」
「为什么?」四爷一脸不解的问,我悠悠的答:「今天只要你派人回宫传那个口喻,皇后娘娘一定会来找我们!」他听了点点头:「你说得对,只有我的口喻,没有册封礼也没有赏赐的熹贵妃,跟册封你那时相比还真是差太远,皇后不知内情,她为了公平起见,必然会来向我查问,还是你想得周全!」
「好了!快去上朝吧,那群老狐狸在等着你呢!」我睨着四爷笑着道,高无庸替他再穿上一件薄薄的白色素服后,他回头看着我微笑着说:「等我回来才用午膳吧!」我听了点点头,然后他就转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巧惠和巧心来侍候我更衣和梳装吧!」我叹了口气后道,心想我总不能穿着睡衣去见皇后吧,总要把自己打扮整齐,皇后才不会以为我不尊重她,这时巧惠打开了衣柜自言自语:「二小姐现在要穿素服,那该穿什么好呢?」我不解的问:「素服都不是一样吗?」
巧惠侧着头说:「皇上之前为娘娘向尚衣房订制了几套不同款式的过来,说是给娘娘每天替换!」我惊讶的道:「什么?不是吧…」心想四爷真是奇怪,难道他想以后会很多机会要穿素服吗?说他变态还真是不假的,我喃喃的说:「你随便的挑一件给我就好!」
巧惠想了一会,她拿了一件白色绣着象牙色木兰图案的出来给我换上,然后她和巧心两人扶着我坐到梳妆枱前梳理纠结了好几天的头发,然而当巧心想为我戴旗头时,我不以为然的说:「不必戴旗头和什么头饰,这样就好!」然后我看着巧惠再说:「承安呢?这几天她好吗?」
「小格格这几天很好,没有哭闹,吃好又睡好,只是像之前般奴才们一抱就要挣扎着落地爬动,可爱得很!」巧惠笑着说,我也笑着说:「把承安带过来给我看看!我很挂念她呢!」说完在门前候着的张嬷嬷答:「奴才马上带小格格过来给二小姐!」
张嬷嬷很快就把承安带了过来,但我现在没辨法去抱孩子,只能将把她放在房里的婴儿床上,我就坐在床边,看着她在床里滚来滚去,又让巧惠摆弄些小玩意给她来吸引她的注意,心想这孩子没见几天,似乎又长大了许多。
想到我不知道还有多少天能有意识地活着,还有多少天可以陪着四爷和承安,我看着被奴才逗得在笑的孩子,眼泪就不由自由的掉下来,孩子看到我流泪好像知道了什么似的,孩子静了下来坐在床里目不转睛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