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九年
雍正篇
我从十六弟那里知道了十三弟和绿芜已经回京,并秘密地住在公主府里,他说十三弟和绿芜都很伤心,十三弟也难得冲动地狠狠的打了塞布腾一顿,其实不止若曦,我也很想出宫去看看他们,可是皇后大殓的仪式还未举行,若我这样出宫去只怕会惹起朝臣不满。
或许我和若曦都太伤心吧,因此我的病况虽然没有转差,可是也不见得转好,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的,退朝后总是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要让奴才扶回东暖阁去,连皇后的祭祀仪式也无法出席,至于若曦也病倒了,整天都躺在床上,面色比我还要苍白,而且她似乎连说话气力也没有。
我和若曦躺在同一张床上,隔着床帷让何太医诊脉,一会后他叹了口气道:「皇上和娘娘的病主要是过度劳累,加上受了风寒所引起,臣回去开点宁神驱寒的药,皇上和娘娘记紧要多点休息,尽量不要到外面吹风,也不宜操劳,以免再令病况加剧…」我听了挥挥手说:「那你先回去开方子吧!」
何太医退下后我拉着若曦的手微笑着道:「现在我们这样真的是同病相怜了!」但她只是淡淡的看着我微笑却没说话,以前如果我这样跟她开玩笑,她一定会笑着说我几句的,可是我知道她现在的心情不好,她能够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我看着她再说:「待皇后大殓过后,我们就去看看十三弟和绿芜吧!」她点点头后就合上了眼睡着了…
或许十六弟妹每天都来陪若曦说话,她的情绪和身子都好得很快,但我却还是病恹恹的,于是我又让她为我代笔批奏折,至于六宫的事,她知道我交给熹贵妃打理后,她没说过一句,甚至摆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我心里想还是算了吧,既然她不想,我也不勉强她了,只要熹贵妃不搞出什么大事来就好。
至于弘历,我没有直接的责备他,而是把更多困难的工作推到他身上去磨练心性,让他不要再那么狂妄自大,然而到了皇后大殓前的一天的黄昏,十六弟带着张廷玉过来请安,坐在我身旁正在抄写奏折的若曦本想下床的,可是我拉着她的手说:「不用回避了!」她收拾一下搁在床上的奏折,然后我把床帷拉好后就让他们进来。
十六弟和张廷玉在请安后,张廷玉开口说:「皇上!恕老臣大胆,以皇上现在的病况,实在不宜出席明天皇后娘娘的大殓仪式,朝臣们请皇上以保重龙体为先,不要勉强!」我懊恼的道:「混账!朕怎能不出席皇后的大殓仪式?这成何体统?这不止让朕的心里更为内疚,而且天下人会骂朕是何等寡情之人!」
「老臣怕皇上勉强出席,会让皇上的病况加剧,请皇上三思!」张廷玉皱着眉说着,而十六弟则冷冷地说:「臣弟也觉得皇兄还是在这里休息较好,毕竟外面已开始有点冷,若皇兄再染上风寒,只怕会留下病根…」我坚决的说:「不必多说,总之无论如何明天朕一定会出席皇后的大殓仪式,你们没其他事就退下吧!」
在十六弟和张廷玉离开后,我看着若曦轻轻的说:「你明天也要出席,还是不要再操劳,奏折什么的明天再算吧!」她打了个呵欠摇摇头道:「还有几份向你请安的奏折要写,你先去睡一会,晚膳的时候我再叫你起床!」
这阵子我和若曦都没什么胃口,因此膳食都以清粥小菜为主,她在我强迫下喝了小半碗清粥和吃了一些小菜,看着她的脸越见尖瘦,我叹了口气看着她说:「之前好不容易才把你养得圆润一点,现在倒好,不只之前所花的功夫都没了,还越来越瘦,你的身子真的没问题吧?」
「现在何太医每天都来为我诊脉,你也听到他说我的身子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还有点虚弱而已,你也不要太紧张了!这几天出席了那么多的祭祀仪式,到现在我还是好好的,就证明我的身子没问题了!」若曦一边把一些小菜夹进我的碗里,一边不以为然的说着,但我看着她苍白的样子就觉得有点心痛。
「那群女人没为难你吧?」我握着若曦的手问,虽然我没有参与祭祀仪式,但她为了尊重皇后,纵使身子不好也要与其他的妃嫔站在一起参与仪式,虽然她是皇贵妃,照理不会有人去为难她,可是后宫那群女人的胆子似乎都特别大,之前还有皇后控制着,可是现在皇后不在了,我实在难以保证那群女人不会想些有的没的出来想为难她。
「虽然说是站在一起,其实我站的地方根本跟她们还有一段距离,而且有张嬷嬷和巧惠跟在身边,因此她们想接近我都很困难,就算她们真的来为难我,也只是一些口舌之争,我也能应付的,别担心吧!」若曦淡淡的说着,但我仍是有点不放心:「如果她们真的为难你,不必来问我,你直接处罚她们就好!」
若曦睨了我一眼道:「她们不是傻的,在这个时候搞事,你一定会严惩她们,她们都应该知道虽然现在熹贵妃掌管六宫,但有你的人在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而且虽说她在打理,但实际上仍由我在管,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下旨让内务府以后把所有给妃嫔的东西和赏赐先送来我这里,让我先过目和挑好后才给熹贵妃吗?还有六宫的账簿…」
「你怎会知道?明明这是密旨…」我惊讶的打断了若曦说着,她没好气的道:「高无庸还在养伤,其他奴才你又信不过,你更加不会自己去收拾,如果我不是看不过眼去帮你收拾你那张像垃圾堆般的书桌,看到你把这密旨夹在其他奏折里的话…」我连忙打断了她有点窘的道:「我真的太大意了…」
若曦看着我叹了口气说:「其实说起高无庸的事,他也是迫不得已,严格来说,四阿哥也是他的主子,而且听巧惠说他已经向四阿哥强调过这是你的命令,可是四阿哥一意孤行,他只是一个奴才,难道他能说不吗?他或许真的不够机灵,可是他对你真的忠心不二,你不要再怪他了,何必为了这些小事伤了你们几十年的主仆之情呢?」
我哼了哼后说:「高无庸这奴才什么都不好,他最好就是遇到了你这种会为他说话的人!算了!」若曦握紧了我的手道:「难得你找到这样忠心又不耍心计的奴才,你就好好的对他吧!万一我不在…」我马上抱着她叫:「你又说什么傻话?我们一定能白头偕老的!」她只是有点悲伤的看着我,却没有再说下去。
在皇后大殓这天,我勉强地打起精神让奴才侍候我洗漱更衣后就和若曦一起从东暖阁出发,本是很短能用脚走的路程,却由于我们的身子关系,就用了密不透风的轿子代步,以免再感染风寒,当我们下了轿子,一阵强烈的冷风吹过,身旁扶着我的若曦的身子抖了抖,而且她的脸色似乎开始变得苍白,我担心的问:「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点冷!」若曦点点头答,然后在她身边的巧惠马上拿手炉给她,但她却把它套到我的手里,我摇摇头,可是她再说:「还是先照顾你的身子要紧!」然后巧惠再拿了一个较小的手炉出来,她才套进自己的手里。
「皇上和皇贵妃娘娘吉祥!」众人向我和若曦请安,我淡淡的说:「起来吧!」这时又一阵冷风吹过,这次不止若曦,就连我也冷得身子在颤抖着,看着她向小顺子说:「快为皇上添衣!」他听了连忙上前把另一件斗篷披在我身上,没错身子是暖和了,可是却忽然很想睡,就连看着前面的那群朝臣的样子也越发蒙眬了。
我终于支持不了的累得合上眼,想着就这样瞇一下就好,但却有人大叫着:「皇上!」和「快宣太医!」外,奇怪的是也听到有人在叫着:「皇贵妃娘娘!」和「二小姐!」但我已经没有气力去睁开眼,之后我更是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