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篇
雍正十一年
「十三弟告诉我若曦去了哪里?还有承安…她们母女俩去了哪里?」我伸手摇着十三弟的肩叫着,他拍了拍我的手没有直接回答我:「这丫头真是偷偷离开的!或许她知道迟早四哥会找到这里来吧!」我不相信的叫:「不会的!她们两个弱女子,又带着四个奴才能去哪里?她们一定还在这里的!」
我看了那两个大内侍卫一眼,他们就跑了出去找人,十三弟站了起来懊恼的叫:「四哥!这里始终是我的地方,若曦真的已经离开了,就算你再搜,也搜不出什么来!」我听了瞪着他道:「十三弟!欺君之罪有什么下场你也知道的!」他听了竟一脸冷笑着说:「我的命本就是四哥的,要杀要剐就随便四哥吧!」
这时两个大内侍卫拉着巧英和抱着一个脸上包着纱布的孩子进来,我看一眼就知道她是承安,她看到我有点怯怯的,只懂跑到十三弟后面躲着,我微笑的挥着手说:「承安!皇阿玛来接你走了,过来吧!」她听了伸出头看着我摇摇头说:「额娘离开前说我要留在这里,不能跟皇阿玛走!否则我就会变丑了!」
「你额娘呢?」我耐心的问着,承安又摇摇头后答:「我不知道!十三叔说额娘去找个什么安居的地方,她找到后就会回来接我!」我转过头问已跪在地上的巧英:「若曦去了哪里?」她抬起头一脸的不屑:「二小姐跟奴才的三位姐姐前几天就离开了,几位姐姐离开前只叫奴才要好好照顾小小姐,其他的事奴才不知道!」
「回皇上!这个奴才是懂武功的,想是娘娘把她留下来保护和照顾格格的!」其中一个大内侍卫报告着,我听了有点惊讶,这么多年来,若曦身边的奴才懂武功的事我怎会不知道?她还有多少秘密收着不许我知道?我冷冷的问:「巧英!你跟朕说实话,到底若曦在哪里?不然的话朕就叫人用刑了!」
巧英看着我哼了哼没说话,似乎是想说要用刑就随便,心想若曦身边的奴才还真是倔强,于是我把视线放回承安身上,看到她的脸被纱布包着,只剩下眼睛和嘴巴,我心痛的说:「其他人都先退下!承安过来,让皇阿玛看看你好么?」当所有人都退下后,这里除了我外,只剩下她和十三弟,她看了他一眼后,她才慢慢的走到我跟前。
「一定很痛对吧?」我轻轻抚着承安包着纱布的脸说着,她微笑着说:「不痛了!绿芜婶婶每天给我换药,现在脸上都是凉凉的很舒服!」我把她抱着怀里哽咽地道:「对不起!是皇阿玛保护不了你,也保护不了你额娘!让你们受苦了!来…跟皇阿玛回宫,皇阿玛保证以后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
「我不要回宫!我怕!我怕!」承安听了要回宫就挣开了我,然后跑回十三弟后面躲着,我的心就更痛了,我哄着她道:「不怕的!皇阿玛会保护你!」可是她听不进去,仍拉着十三弟哭闹着,直到他抱起她说:「乖…承安不要哭,记得你答应过你额娘和十三叔什么的?要做个听话而坚强勇敢的孩子!」
「承安不哭!我要听十三叔还有绿芜婶婶的话,等额娘回来接我!」承安抽抽噎噎的说着,我看着孩子对十三弟比我还要亲近,心里有点不是味儿,可是我现在有什么资格去吃醋?因为这毕竟是我的错,我唯有讨好的说:「承安,皇阿玛不迫你,现在不回宫也不要紧!等你额娘回来,我们才一起回去好么?」可是她却转过头不看我。
「四哥!若曦跟我有个约定,就是没有她的批准,承安是不会跟任何人走,包括四哥在内!我当初答应了她这个要求,我就要遵守承诺,就算四哥要了我的命,孩子也不能跟你走!」十三弟坚决的说着,我惊讶的问:「为什么若曦会跟你有这个约定?她到底在怕什么?」
「四哥难道还不明白吗?若曦怕四哥的妃嫔,甚至是弘历和弘昼对承安不利才会想到这样,想必她已经把承安的后路铺排好,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她相信十六弟妹和我会去帮她,即使她逃不了,孩子也一定不会有事…」十三弟叹了口气道,我不可置信的叫:「弘历和弘昼会对承安不利?不会的!我绝不容许他们这样做!」
「弘昼这孩子我是相信的,可是弘历…他始终是将来继承大统的人,虽然我知道熹贵妃现在虽然幽禁在宗人府里,但待将来弘历登基,四哥认为他会放过若曦和孩子吗?就算四哥留下旨意要善待她们母女,然而他真的会理会吗?所谓的善待,可能是让她们死得爽快一点,然后说成她们自愿为四哥殉葬就是了!」十三弟看着我有点激动的说。
「四哥不要忘记,若曦什么都知道的…」十三弟欲语还休,我看着他没再说话,只是在想他或许说得对,将来万一我死了,就算我留下旨意给弘历,只怕他也只是阳奉阴违,我实在太明白一个皇帝要人死总有千百种理由,哪怕一条莫须有的罪名都足以令若曦和孩子一起死他手里…
「虽然我真的希望四哥和若曦能幸福地一起生活,但这几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觉得…四哥不如就让若曦和承安在民间生活吧!」十三弟想了想后叹了口气再说,我的心开始动摇了,心里想或许把若曦和承安留在民间才对她们是最安全的,可是我真的不舍得放手…
「我要听到若曦亲口说不要我,我才会放手!如果她只说想留在民间生活,我会陪着她…」我想了想后坚决的说着,心想只要找到若曦,如果她真的说要留在民间生活,哪怕我不要皇位,我也要陪着她和孩子,这么多年来,为着这大清江山,为着皇位,我放弃了多少东西?我觉得真的够了,就让我自私和任性一次吧…
「十三弟,告诉我若曦在哪里?我真的不能没有她…」我哽咽的说着,多年来我已习惯了和若曦相依相伴,我对她的爱早已经不能自拔,我现在只求能找到她,哪怕她要把我杀掉,我也是甘之如饴。
「四哥…若曦真的没有确实说要去哪里,只说她会往江南方向去…」十三弟摇摇头后道,我听了上前拉着他的手激动的说:「最少我知道若曦是往南走,那我就可以派人沿着往江南的方向去找,我相信很快就会有她的消息了!」
「承安…你真的不跟皇阿玛回宫吗?」我看着仍被十三弟抱着的承安轻轻的问,她看了我一会摇摇头说:「承安以后也不要回去!我知道皇阿玛在宫里还有很多人陪着,但额娘身边就只有承安了,所以我要听额娘的话,乖乖地等额娘回来!皇阿玛以后要多点来看承安就好!」
我听了苦笑着道:「承安是大清的公主,怎能不回宫呢?而且我哪里有很多人陪着?我心里眼里就只有你和你额娘!唉…算了,说了你都不会明白…你在这里要听你十三叔的话,好好的等你额娘回来,不许到处闯祸,不然他日你额娘回来时就有你受的!」承安听了笑着点头。
「十三弟!承安就暂时交给你照顾了!这几天我不断赶路,身心疲累得很,可否留下几天休息后再回宫?」我淡淡的问,十三弟听了笑着说:「当然没问题!你们先坐一会,我出去打点一下!」然后他放下了承安就走了出去。
当晚我和高无庸等五人开始住在十三弟的家里,在临睡前我看着绿芜替承安的脸换药,当纱布拆开,我看到她脸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心里想怪不得若曦要带着她逃出来,如果当时我看到她这样子,我一定气得不理后果的把钮祜禄氏及其家族所有人马上凌迟处死,眼不见为干净,不过现在他们也不会有好的日子过…
虽然经过几日的奔波,我早已是身心疲累,但这一晚我仍是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引得在外间守着的高无庸也走进来几次查看,最后我还是坐了起来靠着床边,我知道这次我回宫后有很多东西要准备,只要找到若曦的下落,我就会再次出宫去找她,或许再不会回宫去了。
之后几天我都让承安陪在身边,我问她到底是谁带她和若曦出来的,她摇摇头说不知道,只说当晚她在晓曦阁睡着了,睡醒后就在马车上,她看到当时若曦在马车上睡着了,之后巧英给她喝药和吃了些点心,然后她又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睡醒后她就来了这里…
心想这完全是一场有预谋的逃跑计划,但我再问十三弟和巧英时,他们总是和我绕圈子,还有那群暗中守着这里的粘杆处的人们也是这样,完全是问非所答,我想了又想后,这件事一定跟十六弟有关连,而最大的嫌疑犯就是十六弟妹,以十六弟这样宠爱她,只要她一开口,可能不只整个庄亲王府,甚至连粘杆处的人们也听她的命令。
可是我来十三弟这里之前,就已经派人调查过庄亲王府,但报告说十六弟妹在府里没有外出过,她和十六弟身边那几个心月复奴才也没有什么异样,心想这到底是什么的一回事?除了十三弟外,难道他们还勾结了什么人去把若曦和承安带出宫?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在心里浮现着…
过了几天,我依依不舍的把抱着手里的承安交给十三弟,她笑着说:「我会挂念皇阿玛的!」我装作生气的说:「哼!真的想我就应该跟我回宫!」她听了脸上的笑就消失了,换了一张想哭的脸:「不回去!那里好可怕!」我听了想她一定给吓坏了,让她不想再回去了。
「我把伤害你的人全都砍了,你就不用怕是吧?」我抚着承安包着纱布的脸说着,她仍是摇了摇头,心想她还是要时间去抚平她受过的伤害,最少在她脸上的伤痊愈前,她应该不会跟我回宫的,我叹了口气后就转过身,三步一回头的上了马车,我在马车上掀开帘幕,我不停的向她挥手,直到她和十三弟的身影消失,我才失落地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