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篇
雍正十一年
由于我和十六福晋等人也不是太赶时间,于是一边走一边欣赏沿路的风景,结果用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我们才到达杭州,为了方便行走,我们全都换上了男装的打扮,看来就是两位少爷带着奴才们游山玩水,而且我们的打扮和马车都只是一般的平民没什么分别,而我们的行事也十分低调,闲事莫理,免得暴露行踪。
马车直接驶进了一间小别苑里,十六福晋先行下车,之后我就听见有人叫着:「夫人吉祥!奴才等人已将这里都打扫干净了!」然后巧惠就扶着我下车,我就看到有四个陌生人跪在地上,十六福晋微笑着说:「这位是本夫人的贵客,你们就叫她张姑娘吧!」这四个人一致的叫:「张姑娘好!」
「他们几个都是老头子的人,放心吧!这别苑是我私有的,外面的人不会知道我们的身份!」十六福晋笑着握着我的手道,我虽然还是有点不放心,可是又想她跟我一样虽然有点毛躁,但十六爷却是心细如尘,既然他都同意我们来这里,应该就会安全的吧。
在十六福晋互相介绍过后,她就领着我到房间去休息,沿路上看到几棵银杏和芭蕉,还有几棵桂花和荔枝树,这里有着朴实而平淡的感觉,真的就像一个家的感觉,她带着我到了一个房间前停下说:「这房间你就暂时的住下来吧,铺子那边还在整理,过几天我再带你过去,那边是前铺后居,环境也不会太差的!」
「铺子方面…」我有点支支吾吾的说着,心想虽然十六福晋说是送给承安作将来出嫁的嫁妆,可是我仍是不好意思收下,但她就一边拉着我走进了房间,然后坐下来大方的道:「别跟我计较这些!你说想开榚饼店,刚巧这铺子之前做茶居的,所以不用花太多时间整理,对了!你的铺子想叫什么名字?让我明天去叫人弄个招牌来!」
我坐下来托着头想了一会,然后看着十六福晋笑着说:「叫清安居如何?」她听了拍了拍我的手道:「我的名字加上承安的?但这个名字似乎太平淡了,而且京城的榚饼店不是叫什么斋,就是叫什么栈的吗?现在倒真的像茶居的名字了!」我耸耸肩的笑说:「我现在只想安居而已…」她听了就掩着嘴笑了起来。
在别苑里的第一夜我睡不着,我一个人坐在房门前的阶梯上,看着天上那轮新月,想在宫里的四爷也会跟我一样在看着一样的月亮吗?还是应该在批阅奏折或是在跟朝臣们议政?还是抱着别的女人?想着泪就不自控的落下,可是我并不后悔离开,因为我始终都是讨厌那个令人窒息的皇宫…
十六福晋无声无息的在我身旁坐下,她轻轻的问:「在想皇上吗?」我没有答她,仍在呆呆的看着天上的月亮,她淡淡的说:「说起来我也有差不多两个月没有见老头子了!我还真的有点想他呢!其实有时我也会想是否嫁错人呢?嫁了个时常都不能在自己身边的男人,而且还是个皇室宗族…」
「可是每次我离家出走,这老头子无论有多远,无论有多危险,甚至试过公然与皇考和皇上作对,也要来找我回去,虽然他没对我说过他爱我,但我知道他对我是真心的…」十六福晋叹了口气后再说,我笑着看着她问:「你这是在炫耀吗?有谁不知道你是十六爷的宝贝?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又怕摔了…」
十六福晋脸红地捶了我一下肩后说:「这段和你一起走的路上,我有时会想我是否太冲动了?我带你这位皇贵妃出来是否真的做错了?其实亦有谁不知道皇上把你也当是宝贝般宠着,你跟他当时也只是一时意气…」我苦笑的道:「一时意气就已经弄成这样,又死人又伤人了,而且我跟你不同,他是皇上…」
「老头子何尝不是曾经为了我去杀人又伤人?我曾经试过亲手行刺他,令他受伤了,可是他没怪我,还叫他的心月复一定要保住我的性命,不可让皇考伤害我,他说谁敢伤害我,就算是皇帝他也照杀无误,他也曾经为了救我而差不多丢了性命,之后他竟还说没关系,他说我的命比他的命更重要…」十六福晋又叹了口气后再说。
我虽然有点震惊,可是之前我已经听过不少十六福晋和十六爷之间发生的事,知道他们一路走来也是不容易,我看着天上的月亮不以为然的道:「如果受伤的只是我一个人,就算要死我也不会离开的,可是这次受伤的也包括了承安,如果是你,为了保护孩子也会逃出来吧!」十六福晋又轻叹了一声却没再说下去…
过了几天十六福晋带着我到了她的铺子里,我本想仍旧以男装的打扮出去,可是她笑着说:「怎可能两个男人去开榚饼店?你还是穿回女装吧!而我则依旧穿男装,就说我们是兄妹吧!反正我迟早也给老头子找到的,如果给他知道我穿女装时不知在哪里去招蜂引蝶的,他不把我狠狠地教训才怪!」我听了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换回女装。
到了那个店铺后,我和十六福晋在别苑的管家带领下就走了进去,我一看便喜欢了这里,先不说陈设简单清雅,而且地方也颇大的,不只有两层店面,在厨房旁边还有一个细小的冰窖,想在夏天做点冰镇水果什么的都没问题,而在铺子后面是一个四合院,竟种着木兰和桂花,还有玫瑰,而且有几株光着的树枝,应该是梅花或是桃花什么的。
想到我可以像以前般用着木兰晨露泡茶和做榚点,心里就觉得愉快起来,但却又想起我亲自为四爷用着木兰晨露泡茶的情景,他总是笑着的看着我动手,然后从我手里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后,他就把杯子递给我喝一口,有时自己不知怎的泡得失了水准,我会抢过茶杯不理烫口与否就一口把茶喝完,之后却不住的伸出舌头来散去茶的热烫。
「茶这么热,你不怕烫吗?」四爷总是一脸奇怪的问我,我尴尬的笑了笑道:「我泡得不好,你别喝了!我再去泡一杯新的给你!」他笑着把我拉到他的怀里,然后没好气的说:「我都没说过不好喝!傻瓜!有没有烫着?」我讪讪地笑着摇头,他就已经行动迅速的笑着吻住了我…
「你在想什么?」十六福晋的说话让我返回现实,虽然现在并不是木兰的花期,可是我仍看见一株木兰上有几朵在盛开着,我一边伸手摘了一朵有点蔫的放在手里把玩,一边微笑着说:「没什么,只是想起以前的一些往事…这里看来确实很不错,我不会让你做亏本的生意的,一会我们回到别苑,我会给你银票,当是买下你这铺子吧!」
「银两我真的多得几世都用不完,而且我早就说过这是送给承安的将来的成亲礼物,你还跟我计较什么?」看着十六福晋气呼呼的样子,我淡淡的说:「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我不想…」她打断了我有点懊恼的道:「欠什么欠?我们是好姐妹嘛!我们有福同享,有祸嘛…就全都让老头子去当吧!」说完她和我都笑了出来。
「不如这样,以后这铺子如果有钱赚的话,就你我五五分帐如何?你就当个股东可好?」我想了想说着,十六福晋耸耸肩答:「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吧!不过五五分帐我觉得不太好,就我二你八的分帐好了,你在这里生活又要买材料,又要养一大家子人,需要多点钱在身边!」我拉着她的手感激的道:「多谢!」
之后几天我让巧惠带着巧华和巧心去铺子里再整理,然后十六福晋就带着我到处熟习环境,她在一间铺子前停下来轻声的说:「你会不会除了榚点外,也卖点茶叶什么的?你可是在宫里出了名的茶艺高手呢!这间铺子可是有天下第一茶之称的楚家茶庄的总铺呢!连宫里的茶叶也是这家茶庄供应的!算是皇商吧!」
当我听到宫里的茶也是这家茶庄供应时,我就当然有兴趣去看看,于是我笑着说:「茶叶我就没打算卖了,不过卖榚点的,要在店子里吃的话总也要给客人喝口茶吧?而且我这人一日不喝茶,就会全日都不精神呢!」十六福晋拍了拍额头道:「我都忘了你是个茶痴了,不如我们今天就去踢馆吧!」
「踢馆?但我们…」我讷讷的说,看着十六福晋一身男子打扮,跟我一身已嫁妇人的打扮,我们连奴才也没带一个,总觉得不适合做这种事情,可是她已经一边把我拉进了铺子里,一边把声线压低的吆喝着:「本公子来买茶叶的,把你们最好的茶叶都拿出来!」我看着她一脸的恶趣味,心想就陪她玩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