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篇
雍正十二年
当我醒过来时已经是黄昏了,我看着在怀里的若曦仍在睡觉,我笑着轻轻的抚上了她的脸,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现在抱着她的感觉真好,淡淡的木兰混合了茉莉的香气再次围绕着我身边,我觉得空虚的心又被她再次填满,只希望她醒过来后不会不理我就好。
过了一会若曦睁开了眼,她坐了起来呆呆的看着我说:「这个梦真好…我又看到四爷了!」我无奈的拉起她的手放到我脸上哽咽地说:「若曦这不是梦,我来了…我找到你了…」她听了仍是目光呆滞的吶吶的道:「这是梦…这一定是梦…」我没好气的捏着她的脸,直到她叫痛我才放开她。
披头散发的若曦不知哪来的蛮力把我用力推开,然后就想下床去,我连忙上去用力的抱着她叫:「不要乱动!你就听我说两句好吗?」她瞪着我却不愿开口对我说话,我叹了口气看着她再道:「你和承安都受苦了!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俩!待你身子痊愈,我就带你和孩子回家好么?」
「家?哪里的家?这里就是我的家!」看着若曦苍白而哀伤的表情,就如当年她离宫前一样,我知道这次我真的把她伤得很深,但难道她真的就对我已经心死了,不再爱我了?我激动的说:「我们回去晓曦阁,那里才是我们的家!」她听了木然的道:「我曾经以为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后来我发现我是天真了!」
「那几天我在那里想找回你的影子,但怎样却再找不到,最后连我们的家也找不着了,那时我就知道,或许我已经失去你了!然而现在你在我眼前,你就这样抱着我,可是我却迷茫了…所以我不敢再奢望什么,我只要知道你过得好就够了!四爷…我们就算了吧!」若曦依旧平静地说着,似乎已经看透了什么似的。
我急躁地摇着若曦的肩吼着:「没有!你没有失去我!」可是她却像布偶般任由我摆布着,但却是不哭也不笑,这样爱哭的她竟然也不哭,我知道她真的心死了,因为只有心死了的人才不会哭,而这种滋味我早就尝过千百遍。
「我求你,不要离开我!」我紧抱着若曦哀求的说,而眼泪早就不自觉的落下,她开始有点激动地说:「我求你放过我好吗?我在那里等了你两天,可是你始终都没出现,就连派个奴才来看看我也没有…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四爷…不要让我恨你好不好?让我像当年带着对你最好的记忆离开吧!」
我真的不能放下若曦,如果我能放开,我从当年到现在就不会为了她而差不多丧失了自己的理智,然而现在的我只有不停对她低低的叫:「对不起!若曦,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可是她就像没听到似的,只是开始激烈地想挣开我的怀抱,而在我们纠缠中她竟扬起手打了我的脸一记耳光。
若曦之后就呆呆的看着我,我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心想如果这样能让她原谅我,哪怕我被她打成猪头也是愿意的,于是我抓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放:「如果这样能让你消气,你就打吧!但不要再说要离开我,我怎样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
若曦似乎不相信我的话,仍是呆呆的看着我,我再淡淡地叫她:「用力打吧!只要你高兴!」她的手轻轻的抚着我刚才被她打过的地方,然后哽咽着道:「很痛吗?我不该…」我笑了笑的打断了她说:「我不痛!只要你原谅我,哪怕你拿刀子插我一刀我也甘愿!」她听了就抱着我痛哭起来,好像要将所有的委屈发泄出来似的。
我一边掏出帕子帮若曦抹泪,一边哄着她轻声的道:「我的好若曦不要哭了,这会伤身子的,而且我也会心痛的!你就原谅我好么?」她眼红红的看着我,过了一会后她才开口:「我去找巧惠要些吃的!」说完又想推开我。
我没有放开她,只是无奈的赏了若曦一记爆栗后就教训着:「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好好的照顾自己的身子!你看你现在瘦得像根快要断的树枝了,你在这段日子到底有没有好好的照顾自己?」她听了老羞成怒地不停的推着我说:「不用你管!你走开!」我装作什么都听不见的问:「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到!」
若曦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瞪着我,我知道现在唯有死死的缠着她,否则她这狡滑的女人又不知会逃到哪里去,我一边抱着她,一边向着外面叫:「外面有人在吗?」高无庸应了句:「奴才跟小顺子都在!」我点点头后再叫:「传膳!准备些清淡一点的!」她这时又想推开我下床,可是我哪会让她成功?
在我和若曦在床上纠缠时,高无庸和小顺子就捧着饭菜和我的包袱进来放下后又马上退了出去,我瞪着她叫:「你可以生我的气,但不可以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乖乖的让我抱着你去用膳,一是你继续和我在床上纠缠,可是到时有什么后果我不负责!」她听了脸红的叫着:「你无赖!」
「你还不愿意原谅我么?你都已经欺负了我大半辈子,你知否当我知道你的消息后就激动得什么都丢下,然后不理自己已是一大把年纪,就快马加鞭地日夜兼程的来找你,你觉得这个世上还有哪个人能让我如此失控?」我看着若曦委屈地一口气的说,她抬起头深深的看着我,像是想看我是否在说谎,一会后她低下头哽咽着道:「孩子…」
「对不起!那时我真的不知道…」只要想起那个被我亲手杀死的孩子,心中的愧疚感就不停的涌上来,看到若曦又再次流泪,我连忙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如果我早知道,我情愿把谦嫔赐死,也不愿你和孩子受到任何伤害,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打击很大,我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能让你原谅我…」
我把若曦揽到自己的胸前,带着歉意的再哄她:「只要你能原谅我,你想打我骂我也随你喜欢,不过让我抱你先去用膳好么?不然东西凉了就不好吃了!而且既然我来了,你之后好说歹说也带我出去看看吧!」可是她却不说话,只是把我的辫子拉到身前,然后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的扯着。
我把若曦抱了起来,然后慢慢的走到外间,我在椅子上坐下后就让她坐在我的腿上,她竟乖巧地一点挣扎也没有,可是她的样子看来是累得快要睡着了,于是我笑着再哄着她道:「用膳后才再去睡吧!」可是她亦没说话。
「来…张口!」我夹了些菜往若曦的嘴里送,半瞇着眼的她顺从地张口吃了,然后我又喂了她喝些清粥,她喝了几口后就摇摇头懒洋洋的说:「你也吃点吧!」之后她又开始扯着我的辫子,我没辙地随便把手上她喝剩的粥快速地喝完,然后重新把另一碗来喂她,可是却看到她合上了眼似乎睡着了。
我想到若曦还在病,而且刚才她那么激动,可能这样让她变得更累了,我小心翼翼的抱起她回到床上躺着,然后我本想去更衣才再陪着她睡的,可是她却在这时睁开眼拉着我的手道:「你要走吗?」我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我只是去更衣,之后就回来陪你可好?」但她仍拉着我的手摇摇头。
「那你起来侍候我更衣好么?」我坐到床上轻声的问着若曦,她点点头就让我扶着坐了起来,我也在床边坐下,然后从刚才小顺子交给我的包袱里找了件睡衣出来给她,她模了模后就皱着眉说:「明天我带你去买些新的衣服可好?这里有间店子的衣服质量挺不错的,虽然比不上宫里用的,但款式也挺多的,你一定会喜欢…」
我逗着若曦笑着问:「可是我没带什么银两出来,怎办?以后你就要养我了!」她一边帮我更衣,一边不以为然的说:「铺子的生意现在这样好,我也打算再请人来帮忙,你就来帮忙吧!我算你两倍工钱,兼在这里包吃包住如何?」我听了促狭的笑着道:「条件看来很不错,包吃你和包住你的房间…」
「你在乱说些什么?」若曦脸红羞涩的说着,我拉着她的手笑着道:「但我好像没说错是吧?」她甩开了我又捶了我的肩一下说:「不想跟你这无赖说话,我去睡了!你出去找巧惠安排一个空的房间去休息吧!」我听了有点惊讶的叫:「刚才我们都一起睡过了,而且你都已经帮我更衣了,你还想赶我走?」说完就拉着她一起躺到床上去。
「你出去啦…我怕我的病气沾染给你…」若曦一边推着我,一边不停的嘟嚷着,我摇摇头坚持道:「你觉得我会为了你这些无聊的原因跟你分开?不许再反抗,乖乖的给我睡觉,待你身子好点你就带我出去看看…」说完就紧紧的揽着她,她或许没气力再反抗,于是她把头埋在我的胸前后轻轻的道:「晚安!」
「你终于回到我身边,真好…」我吶吶的说着,我低头看到若曦已经睡着了,心想早知在出来的时候就应带着何太医一起来,最少她现在病倒时有个大夫能专注地医治她,明天还是去问清楚巧惠现在她到底是什么的状况,或许只是一般的风寒,过几天就能痊愈,看着她虽然面色苍白,但却比之前甜美的睡容,我不知不觉的就合上眼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