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芷兰身体明显晃动了一下,地说:“别叫我姐。”声音中传达着隐忍的怒气和伤痛。
“姐,我错了……”男孩听到她的声音,低下头咬着嘴唇,难过地说。
裴芷兰突然转过身来,秀眉紧皱,气愤地喊道:“我这么多年拼命地赚钱供你读书,就是为了让你去酒吧惹事生非让人打得头破血流的要剁掉手吗?如果今天我不去的话,你还有没有命回来?”
“姐,对不起……”男孩悔恨地道歉,声音已有些哽咽,不敢抬头。
裴芷兰看着他额头干涸的血渍,愤怒和寒心忽然消去了大半。她叹了口气,轻声问:“楚良,你知道十年前姐为什么不让你再姓裴,只叫楚良,改了你所有的资料,让你自己生活,在外人面前不让你叫我姐姐吗?”
楚良抬起头,看了裴芷兰半晌,摇了摇头。那时他才十二岁,以为姐姐嫌弃自己是个拖油瓶而打算抛弃自己,还因为这个事情在心里暗自记着姐姐的仇。虽然后来姐姐给了他衣食无忧的生活,他却还是为姐姐只是每周跟他匆匆见一面而小小地不满。
“黑道凶险,姐走的是一条不归路。我要保护你,就必须和你划清界限,不能让任何人有加害于你的机会。姐希望你清清白白做人,做一个成功的人,绝不要趟这浑水。”裴芷兰抚模着楚良的头发,坚定地说。
堂堂七尺男儿终于落下了热泪,“姐……”楚良哭喊出声,“对不起,我一直错怪你……”他以为姐姐是冷血的,原来姐姐一直在以她的方式默默地爱着他保护着他。
“楚良,别哭。姐希望你是个坚强的男子汉。”裴芷兰虽然鼻子泛着酸,但还是扶着楚良的肩膀,大声地鼓励道。
简练的两声敲门声过后,裴芷兰答了一声,方遥便进了房间。裴芷兰微微抬起头眨了眨眼睛,逼回了眼里的泪珠,干咳了一声吩咐说:“方遥,送他回去,小心点。”说完,裴芷兰狠心地转过头去,不再看楚良。
雏鹰只有被高高抛起,才能学会飞翔。
方遥没有做声,早已领会了裴芷兰的意思。楚良在她心里,比她的命都重要。绝不能让楚良身份,所以每时每刻都要小心行事。
“还有两个月就要毕业了,用心准备。”裴芷兰在楚良和方遥即将出门的时候,又不忘叮嘱一句。
听着两人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她走到窗边轻轻地拨开窗帘,看到方遥从后院的车库里开出一辆黄色的TAXI载着楚良缓缓驶出大门,才悄悄松了一口气,走回到沙发椅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蓦地,一双冷若寒冰的眸子闪过,厉倾尚的面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他为什么会出手?身为青帮下一任准帮主的他不应该拆自家兄弟胆。不会也是和那些俗不可耐的男人一样,对她的美貌动了心吧?男人,终究都一样。
想到这,裴芷兰苦笑一声。
黄色TAXI停在一栋旧式的公寓楼下,楚良沉默地下了车,习惯性地左右张望了一下,才头也不会地走向楼口。
姐姐经常叮嘱他,每次进出的时候一定要留意周围的情况。
方遥看着楚良的身影楼内,拿起手机按下了快捷拨号,低声说:“安叔,楚良上去了。他受了伤一定要处理好。下次不可以再发生这种事情。”
合上手机,方遥瞥了一眼两边的倒车镜,发动引擎掉了头,黄色出租车快速驶去。故意绕了很多弯,原本十分钟的车程方遥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返回了别墅。将出租车驶进车库,走上了楼。
轻声走到裴芷兰的会客厅门口,门内静谍不见一丝声响。方遥收回了欲敲上门板的右手,转身打算离开。
“方遥,进来吧。”门板那边突然发出的声音止住了方遥的脚步,他有些尴尬地推门进了房间。
屋里没有开灯,隐约只能看到裴芷兰靠在沙发椅上,黑暗中的她,此刻显得那么脆弱和孤寂。方遥想要开灯,却没敢动作。
“告诉安叔了吗?不能再有下次。”裴芷兰眯着眼睛说道。
“恩。”方遥低低地应了一声,嘴唇微张还想再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下,又闭上了。
“想说什么就说吧。”裴芷兰的声音有了些暖意。方遥比她小两岁,从前一起在九叔手下做事,后来她自立门户的时候,他是第一个跟随她出来弟兄。对于他,裴芷兰总有一种感激的情愫在里面。
“兰姐,你今天是真打算断根手指吗?”方遥问出了自从开车回来就一直想要问的话。当他看到她把手放在茶几上的那一刻,心都不跳了。
裴芷兰闻听轻声笑起来,“石斐寒不会下手的。”
他如果真想下手,怎么可能拿一把小水果刀呢?她心知肚明,所以才更加的从容不迫。只是突然冒出的厉倾尚,却不在她预料之中。
听了她的话,方遥的心才算真正的放下来,看来是他多虑了。
“去睡吧。”裴芷兰说完,方遥低头一礼,退了出去。
门开了又关,房间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裴芷兰不想开灯,明亮的灯光照射在宽阔的房间里会显得她更加寂寥。她讨厌这种感觉,每每这个时候,她更能感觉到自己的孤独无助……
东方透出鱼白肚,淡蓝色奠空中,清冷的月牙还留着淡淡的印迹。光亮透过窗帘的缝隙打在椅子上浅眠的女人的脸上。
裴芷兰轻皱着眉头,动了动胳膊,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昨晚懒得回卧室,竟然在椅子上合衣而眠了。
随手翻了一下桌上的日历:十四号。
裴芷兰站起身来,松动了一下全身的肌肉和骨头向浴室走去。二十分钟后,裴芷兰一扫颓废和忧郁,又恢复了一个黑帮首领该有的冷峻。
踩着七寸半的高跟鞋走下楼去,江妈和方遥已经站在餐桌前恭候她了。
裴芷兰扫了一眼两人,沉默地坐下来开始享受自己的油条和皮蛋瘦肉粥。她对食物并不挑剔,虽然现在的她完全有能力享受锦衣玉食,可是淡然如她,却习惯了简单随意。
十分钟后裴芷兰放下筷子,江妈急忙递上纸巾。擦好了嘴角,裴芷兰站起来对方遥说:“去九叔那。”
方遥一点头,便先出了门。
裴芷兰站在穿衣镜前再次整理好自己的妆容,出门口下了台阶,黑色奥迪已经停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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