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奥迪停在一栋古朴而森严的别墅门前,一身黑衣的守卫认得裴芷兰的车牌号,又谨慎地向车窗内扫了一眼,确认无误后才打开铁门颔首放行。
车子驶进平坦宽阔的院子在台阶下熄了火,裴芷兰与方遥刚从车上下来,一个满目慈笑的妇人就迎了上来,拉着她的手热络地往里面走,高声喊着:“老爷,兰阁主来了。”
裴芷兰一脸温顺地笑着,乖巧得宛如邻家女孩一般,任由她拉着走进客厅。一位身穿黑色唐装的中年男子走下楼来,炯炯如炬的眼神中透着明显的笑意,裴芷兰忙恭敬地问候说:“九叔。”身后的方遥也随着问了一声“九叔”。
“快来坐下。”罗九棋亲切地招呼她,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方遥泽自然地站在裴芷兰身后。
“最近还顺利吧?”罗九棋看着裴芷兰波澜不惊的眼眸,试探性地问道。
裴芷兰的眼睛快色地眨动了一下,随即漾开一弯新月,笑着说:“谢九叔关心,一切顺利。”
罗九棋暗自叹了口气,心想这丫头就是这样,再大的苦也自己扛着,从不让人知道。“楚良伤得严重吗?”他顿了一下,还是决定点破。
裴芷兰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传开了,只得无奈地回答:“还好,伤得不重。”脸色有些暗淡。
九叔是除了她、方遥、安叔以外,道上唯一知道楚良真实身份的人,当年也全是九叔的帮忙才将楚良的身份藏匿得天衣无缝。
罗九棋正要说些什么,只听楼梯间一阵咚咚作响,一个红衣少女飞奔下来娇声嚷叫着说:“兰姐你来了!怎么我听说那个石斐寒竟然想剁你手指?他是不是活腻了?”
红衣少女说完,跑到裴芷兰身旁坐下,拉起她的手仔细地翻看她的手指,柳眉紧蹙。
“妹妹放心,他不敢。”裴芷兰翻手握着她的手安抚着愤怒的情绪。
“他最好天天向老天祈求别犯到我罗曼嘉手上,要是让我逮到他,不打到他跪地求饶,我罗曼嘉三个字倒过来写!”她的怒火不熄反盛,激动地站起来跺着脚有模有样地喊着。
“嘉嘉,不许胡说!一个女孩子这样大吼大叫像什么样子!”罗九棋看着唯一的宝贝女儿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既气恼又无奈地训斥道。女儿从生下来,他便按照名门淑女的标准来教育,钢琴、书法、绘画、礼仪姿态样样教,可是她天生一副野性,这些东西没一样学得成,倒是对擒拿格斗兴趣浓厚,而且越长大,性子越发娇蛮暴烈。
罗曼嘉冲着父亲扮了个鬼脸,转身一蹦一跳地出了门。罗九棋望着女儿的背影,摇着头叹气。随即转过头来正色地对方遥说:“方遥,你去盯着嘉嘉。”
方遥利落地应了一声“是”,便动作敏捷地出了门紧追罗曼嘉的步伐去了。
罗九棋沉思着,颇有些犹豫地开口说:“兰丫头,昨晚你是不是太冒险了?青帮那三兄弟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尤其是厉倾尚。你这么大手笔地去救楚良,怕免不了被他们怀疑吧?你要是告诉我,我肯定会代你去的。”
裴芷兰故作赧然的样子说:“九叔,我真是疏忽了。”其实她心里想自己已经自立门户了,总不好还是麻烦九叔。这么多年,九叔帮她太多了。
“别太自责了,我只是怕这么多年的努力功亏一篑。”罗九棋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忽然话锋一转,正色说:“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如果在他有生之年不能了结这件事,他死不瞑目。
裴芷兰一双美眸蒙上了阴冷的冰霜:“还没有头绪。时间太久,好多线索都断了。”她说着,有些惭愧。
“我知道很棘手,但是这件事只能交给你去办,你明白九叔的意思吗?”望着裴芷兰惭愧的神色,罗九棋无奈地说。如果让自家的弟兄去办,很容易打草惊蛇。让她去查,不但可以避人耳目,而且她办事,他放心。
裴芷兰认真地回答说:“我明白。九叔您放心吧,我安排的人从没在华宣阁露过面。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罗九棋赞赏地点头称赞道:“好,兰丫头九叔果然没有看错你。放手去办,九叔相信你。”说完罗九棋嘴角忽然扬起怪异的笑容问:“还想当我的女人多久?”
裴芷兰怔了一下,旋即调皮一笑反问:“还没当够,怎么九叔厌倦兰儿了?”
罗九棋感叹一声,雄地说:“让这传闻继续下去,你什么时候才能寻得一个好归宿啊。”
裴芷兰浅淡地笑着,眉宇间满是沧桑之色,幽幽地说:“这腥风血雨之中,哪有什么感情可谈;家世清白的男子,谁又肯要我这样的女人?有这传闻在,倒是可以挡掉那些贪慕色相的男人。”
苦笑,不过因为无奈。身为女人,谁不想有个温柔的肩膀可以依靠。看惯了那些男人丑恶的嘴脸,她早已对异性失去了信心。虚伪奉承,百般讨好,不过为了半刻欢愉。爱,是个太虚幻的字眼。
“好了,不说这些了,陪九叔杀一盘。”罗九棋见她怆然的神色,心中一阵难过。急忙岔开话题,起身朝书房走去。
裴芷兰也敛起凄楚的心绪,跟随着他进了书房。罗九棋对于她而言,就像长辈亲人一般,她每个月十四号都会来这和九叔聊领,杀盘棋,一起吃个饭。
摆下棋局,两人立刻全神贯注地投入其中,裴芷兰习惯先跳马,而罗九棋总是先走当头炮,然后跳马出车。
就在两人厮杀得密不可分的时候,一个瓜皮帽大外套牛仔裤装扮的年轻人跑进屋里,罗九棋余光一瞥,半眯着眼睛举起手中的棋子漫不经心地说:“回来了。”
“老爸,你可不可以不这么聪明!”罗曼嘉将帽子一扔,双手揽着罗九棋的脖子撅着嘴抱怨道。
罗九棋因脖子受力禁不住咳嗽了两声,沙哑着嗓子说:“嘉嘉,最近功夫有长进。”
“那是。”罗曼嘉放开父亲,扬着下巴趾高气扬地走到旁边沙发上坐下,脸上显而易见的骄傲衬得她美丽的脸庞更加光彩照人。
正翘着腿拿出手机把玩的罗曼嘉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一个里面没藏书的书柜前,开了门钻了进去,关门的时候还不忘给自己留个缝隙。
裴芷兰忍不住放下棋子,回头狐疑地看着柜门。嘉嘉这是怎么了,跟他们两个藏什么猫猫?
“兰丫头,来,继续。”罗九棋却视而不见,心中刚有了招数,急着叫裴芷兰继续。
“当当”两声略显慌张的敲门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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