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层禁地(二)
轻叹了口气,他收回思绪,打趣道:“女人家嘛,总是喜欢应景儿的,应付这方面你可是高手。”顿了顿,面色一沉,忽然话锋一转,“不过我可提醒你,明天花相也去,你好歹脸色好看些,再这么下去,老花可要窥出端倪了。”
萧明翊略带憔悴的睫毛倏地一闪,却没有作声,室内明煦的光线下,他玄色织金缎蟒袍的团蝠如意纹幽光离离,忽明忽暗地闪着金尊玉贵的底色,然而层层的锦绣堆簇过去,却愈发映出他清瘦身影下的冷峻与凄冽来。
自从华岁楼听了说书的新段子,这几日他一直睡不好,总想着大婚前能再看看那抹白色的身影。
哪怕,只有一眼也好。
回想那一年,那个无星无月的夜晚,一室凄清,彼时的举步维艰,皆是痛彻心扉的沉重。只要一想起风枕石抱着她一步步走向出口,便会觉得,心,无休无止地向深处坠落,整个人恍若在千寻绝壁前完全找不到支点,不尽的空虚霎时间如鲸涛蛟浪般涌上来,似要将胸腔生生挣裂一般。
唯有花间独饮,唯有月下无眠……
萧明靖见萧明翊许久仍不吭声,有些没好气地道:“好,横竖该说的我都说了,听不听随你。”说罢啜了口茶,换了话题,“今年梁山冬狩我不打算带你嫂子了。”
听萧明靖这样说,萧明翊终于抬眼看了一下,似乎颇感意外。
冬狩不同秋狝,冰天雪地,没点功夫自是熬不过去,七王妃芮梅是建安将军之女,自小擅刀枪弓马,是以萧明靖每次带上她等于带了个帮手。
“以前那是没法子,除了你嫂子,我是真的找不到什么合意的人。”萧明靖自嘲地笑笑,“我哪有你那么好命,有个晚亭……”
言及“晚亭”二字,萧明靖猛然自察失言,算来,风晚亭的名字他已经有三年没有在萧明翊面前提起了。
收住话,他下意识地去看萧明翊的脸色,略一迟疑,方试探着开了口,“九弟,要说晚亭对你,那是没得说的……”萧明靖语气里满是称羡,“你记得吗,最冷的那年梁山冬狩,为了追那只五色麋鹿,你误入冰湖,雪貂大裘和蟒袍尽数浸湿,晚亭二话没说就把他的给了你,这么着还是怕你冷,三个时辰的路中间片刻未停,他就只着一件单衫……”
萧明翊一字字地听着,也一字字地回味着,唇角慢慢抿成一条直线,渐渐地,眸光有了水样的波动。
十年的兄弟情谊,萧明靖提到的不过是他与晚亭之间极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都三年了,就算有气儿也该消了,不然找个时间七哥来说合说合?”
萧明翊面色陡地一凛,“晚亭找过你了?”
萧明靖略带尴尬地点了点头,“他不是会明说的人,不过是我听者有意而已。”略一停,又道,“毕竟,你大婚,他总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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