锱铢惊魂(一)
雨,泼天泼地地下着,天地被大雨连成一线,冰冷的雨水浇在脸上,顺着衣领的缝隙浸入锦绣蟒袍,身上早已淋得湿透,分不清哪里是汗水哪里是雨水,马蹄踏过地面沸腾般的水泡,激起一路疯狂的水花。
厚厚的乌云间掣着一道又一道闪电,刺目至极的白光映着萧明翊愤怒而绝望的脸,他箭一般地策马回府,竟是连油衣也没有披,紧随其后的是蹄声轰鸣的太子府卫队。
马儿一跃而入西侧府门,翻身跳下便见珠缨与府中诸人黑压压跪在瓢泼大雨中,个个浑身淋得仿佛刚从水里涝出一般。
一把森寒的匕首怵然插在珠孆的右肩上,雨水混着血水形成无数道血痕,染红了大半身子,因为受了来人一掌,她的嘴角蜿蜒着刺目的血丝,停放在她身旁的是八具被弩箭透穿的尸体,地面上一片狼藉,那些流出的血来不及凝结便被暴雨冲涮渗入一块块青砖的缝隙里。
阴霾笼罩在太子府上方,好似天空中堆积翻涌的黑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府中诸人个个惊惶万状,似乎仍未从那个铁的事实中回过神来——太子侧妃于辰时被锱铢会三名会员从府中劫走!
原来,自景月七夕夜里受了惊吓,翌日开始便不愿吃东西,只终日昏睡,萧明翊遂早朝前嘱珠缨传太医来看,不料已出入府中数次的陈太医实乃锱铢会会员易容所扮,竟利用诊脉的片刻功夫即迅速得手。
太子府禁卫之严警堪比羲王宫,明岗暗哨,壁垒森严,侍卫们个个身手矫健、反应敏捷,从绮云殿到西府门要经过十八道门,巡逻各岗与角楼、箭塔逾两百名当值侍卫,而内宅管事珠缨更是在兵恃卫特训过的女谍,出手快速绝伦、招式凶残狠辣。
可那些重重的戒备与防护在雪亮的刀锋架在景月颈中时却刹那间失去了意义。
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因为没有人敢承担动手的后果。
侧妃不仅承太子眷宠备至,而且目前还是太子唯一之妃子,是以投鼠忌器的侍卫们个个都如被戳中死穴般瞬间凝固。
扮作陈太医的锱铢会会员刺伤珠缨后迅速封住其三处要穴,旋即偕同随行一名医官、一名医女将景月掳至西府门上车,至巷子口又弩箭连发击毙当值的一哨侍卫,最后于熙阜门内摆月兑数十名探子成功逃遁。
整个行动干净利落、迅捷如电,来人策划之周密、武功之高强、对府中岗哨之熟悉,对时机把握之精准,每一个环节回想起来都令人心底发寒。
“对方承诺定无犯夫人分毫,条件是立即释放被捕的锱铢会会员包括隔离关押的信字堂主。”珠缨痛苦地攒着双眉,由于对外封锁了消息,她没有请大夫来处理伤口,此刻,肩上的剧痛令她面如死灰、呼吸维艰。
萧明翊站在雨中,一言不发地听她细诉经过,脸色阴沉得有如北冥玄冰,那周身森森的寒气似要将如注的雨水都悉数凝成冰凌。
内侍总管撑起紫竹骨伞小心翼翼地上前为他遮雨,“滚开!”他大声怒吼,总管吓得立刻跪伏于地,战战兢兢不再言语。
雨越下越大,仿佛水帘自天际倾泻而下,狂风挟着雨珠打在每个的人脸上,阵阵生疼,密集的雨点敲在朱红高墙和黄绿琉璃瓦上噼啪作响,仿佛腾起一片一片细白的雪雾,萧明翊一任雨水兜头浇下,在脸上肆意纵横,有血腥的杀伐之气在眼底汹涌,那么浓,那么重,隔着弥漫的水汽都能够看到他眼中利剑般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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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翊与小冰这俩货要分开一段时间了,筒子们可以轻松几天了,(*^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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