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在天涯 第四章

作者 : 屈斯诗

我全身上下都已准备好迎接他的秘密,可谁料到他会说出“我也不会泡茶”这样一句话来,我听了这句话气就来了,拿我当猴耍是吧,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神情近乎冷漠,不再言语。

两人面对面坐着,突然我心中闪过一丝惊疑,“侯爷,不知我们以前是否见过?”

“当然,昨天不是就见过吗?三小姐搭讪的方式真是独特。”依旧是眉眼含笑,我了然道:“也是,怎么可能?”又过了一会我对他说:“不知侯爷是否知道我们俩的这桩婚事是政治婚姻呢?”我终于决定捅破窗户纸了。

“此话怎讲?”他言笑晏晏道。

“我的父亲。”我简单答道,仔细一想,这小侯爷怕也不是什么善类,这件婚事指不定是谁搞出来的,“还有你。”“此话怎讲?”和先前一样的语气,一样的表情。

“小女子虽然愚昧无知,但也知道女人家莫要轻易谈论政事,只是偶尔夫婿告知一二,天涯怎敢妄言?”听出来了吧,我在等你说人话呢。

“天涯你知道吗?我爱极了你这副牙尖嘴利的样子。”他也不回答,却说出这样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来,饶是我平常大大咧咧,十足的厚脸皮,现在竟也有些发窘,不去接话,突然手上传来一阵微凉,我一惊,下意识的抽回手,却被他握住,力虽不大但又让人挣月兑不开,他似有意似无意的摩挲着我的手,叹了一口气,道:“政治联姻又如何?只要那人是你。”这话不知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感觉飘渺的像烟雾,却让我感觉给人当头一棒,只愣了一会,便拔腿就跑,他也没有拦我,我稀里糊涂的回到了我自己的房间,猛喝了几口水才勉强镇住心神,然后躺在床上,手上似乎还有他残留的凉气,我怔了怔之后便在心里大骂:“浑蛋,他绝对是故意的,楚天涯啊楚天涯,拜托你有点脑子好不好,他那样明显就是为了转移话题。”我自己先激愤了一下,然后转念想道:“那个小侯爷绝对不想看起来的那般平凡无奇,他娶我一定有什么目的,这样也好,他利用我,我利用他,两人除了利益关系之外干干净净。”

与此同时,司云越想着某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不自觉上扬,喃喃说道:“楚天涯…”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就同娘说:“娘,昨晚侯爷不是说有点上火吗?我…”我绞了绞衣袖,一脸害羞的说道:“我想上街给他买点东西去去火。”说完之后赶紧低着头,一副自己的女儿家心事被别人知晓后的不知所措,娘看着我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去吧,记得早些回来。”我立即抬起头,声音飞扬:“谢谢娘。”然后回房稍微打扮了一番,唤上绿芙去了集市。

“小姐想给侯爷买什么呢?”绿芙跟在我身后问道。

“哎呀,我的好绿芙,这时候你怎转不过弯呢?”我转身,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做叹气状。

她稍稍思索了一会,才恍然大悟:“噢,小姐,你骗人!”

“孺子可教也。”我转了转脑袋,轻敲了她的额头。

“小姐,你怎又来这儿了?”绿芙今天像是十万个为什么,一直问我问题。

我再次进了福满楼,直接上二楼,果不其然,我第一次来坐的桌子已被人占着,我笑了笑,加快步伐走向那人,人未到声先起,“铁兄,好久不见。”然后自己坐在了他的对面,绿芙倒是惊着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拉她在我身旁坐下,继续说道:“别来无恙。”,那人看也不看我一眼,说道:“亏你还记得你做过的缺德事。”他话虽这样说却还是立马让小二多添了两副碗筷,“实在抱歉,那日分别得匆忙没有留下联络方式,加上最近家里出了些事实在是忙不过来,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就急忙赶过来了。”他一听我家里出了事急忙问道:“家里现在可还好?”我心生一计,婉转说道:“还可撑得一段日子。”“怎地了?”我看他关心急切的样子,心想还是算了吧,然后对他一笑,说:“没什么大事,只是家父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从前,生老病死乃是自然循环,我们做儿女的只有尽全力让他们安心罢了。”我看他似乎也有点惆怅,赶紧转移话题:“算了,不说这个了。当初我承诺给铁兄找个好姑娘,不知铁兄中意哪种类型的?是邻家女孩型,清纯型,妩媚型,萝莉型还是御姐型?”我看他的脸上霎时布满红云,突然就觉得这个人真是“傻”得可爱。

“叶兄,这这…。”

“想要成功追到幸福是很麻烦滴,特别是女人,你没听说过女人心海底针吗?她说不要也许心里不知道多想要,她说想要说不定心里极度讨厌,哎呀,总之了解女人也是一门学问。”

他一脸疑问,“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赶紧转头看着绿芙说道:“经验之谈。”绿芙则一脸委屈,铁樊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我顿时两眼放光道:“懂?”“懂。”他看着我的眼睛,一霎那有些怔忡,随即用力点了点头,我兴奋的继续说道:“兄弟等会就让你见见更多的女人,长长见识。”

梨花园门口现在站着两男一女,其中那位穿着淡青色袍子显得十分瘦弱的公子直奔进去,刚一抬脚就被后面那位身高体壮的汉子抓住,旁边的那位女子也是大叫:“去不得。”周围人叹道:“又是位风流成性的公子哥。”

我不停的挣扎着,铁樊似是被我弄烦了,毫无预警的就松了手,我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幸亏绿芙赶上来扶住我,只见铁樊脸都黑了,生气的说道:“我一直敬你是位爽快豁达之人,没想到你居然当着弟媳的面进这种烟花之地,算我瞎了眼。从今往后,你我不必再有来往。”说罢转身就走。我一愣,直懊悔,赶紧追上去,我知道他是真生气了,铁了心不理我,也怪我自己玩乐之心太重,忘了他的性子,前脚暗示他绿芙是我的妻子后脚就来这青楼,像他那种人不发脾气才叫不正常。

我也不敢和他讲话,只是跟着他,一直保持十几步的距离,他加快步伐我就一路小跑,他慢下来我就赶紧减速,眼见得他又快了我只得拿出冲刺的力气才勉强追的上,他却突然一个急停,向后转身,我一时刹不住竟“扑”的撞进了他的怀里,他像是铜墙铁壁般纹丝不动,我却撞得头皮发麻,赶紧从他怀里跳出来,揉揉额头,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本就不是硬心肠的人,“你没事吧?谁叫你跟着我。”语气依然不顺,却拉下我的手,小心看了会,才继续说道:“没什么大事,瞧你这细皮女敕肉跟个小姑娘似的,才撞了一下就红成这样。”我没好气的说道:“你也去撞撞试试。”话一出口就觉得好笑,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个人的比赛,那时候我也是叫他自己推自己,只不过现在更激烈点。

我抬头看看他,他也许也和我想到一处去了,眼神悠远,嘴角含笑,我瞧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应该不怎么生气了,而在后面不停追赶的绿芙那个角度看来我好像靠在她的怀里。这一画面激发了绿芙跑步的潜能,简直比得上刘翔跨栏了,等我正在用我恬不知耻的笑容道歉的时候,就一个逗号的时间,绿芙就已隔在我和铁樊中间,然后对着铁樊说道:“请公子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语气里尽是疏离。

我扯了扯绿芙的衣袖,示意她退下,她气鼓鼓的就让开了,故意跺着脚走路,我只看了她一眼,就对铁樊说:“我与我妻感情甚笃,让铁兄见笑了。”

“看来你家里那位着实紧张你,连男的也要防。”他看看绿芙,又看了看我,说道:“你这额头得马上用凉水洗一下明日才不会肿胀,前方不远处有个小湖,我们先去那吧。”我心里一惊,难道他已知晓我是女儿身?“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妈喊我回家吃饭,铁兄,我先告辞了。”还没等他说话,拉着绿芙就走,却听得身后传来:“慢着,我还有话说。”我顿住脚步,稍稍平了平心绪,转身说道:“铁兄还有何事?”只见得他走上前来,递给我一个小瓶,说:“这是我随身携带的创伤药。还有我应该比你年长,咱们以后就以兄弟相称吧,以后有人欺负你告诉哥哥一声。”语气憨厚,我心想他怕是撞了我不好意思哩,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这位兄台的智商,心里顿时豁然开朗,接下那药瓶,豪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谢了。”然后转身继续走,走了几步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喊道:“铁大哥,后会有期。”然后笑着挥了挥手。

过了有些时辰,铁樊还站在那里,望着楚天涯离去的方向,嘴里不自觉的说道:“铁大哥,铁大哥…”说着说着就笑了,等他发现自己的异常的时候,脸僵了僵,转身朝相反的方向离去。我已经连续一个星期到这福满楼守株待兔了,可铁樊像是失踪了似的不见影,鉴于我拿某人当借口太频繁,一会上火,一会水土不服,最后居然连便秘都搞出来了,某人为了证明自己被无辜的利用了,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来了,而此时此刻我正在娘亲面前第九次面色桃红欲语还羞的说着:“侯爷他,他…。他…”

“我怎样?”

门口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我抬头看他双手抱臂,半倚在门沿边,完全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娘亲见司云越来了,站起身说:“娘亲还有事,就先走了。侯爷,民妇告退。”走至司云越身边时,他不高不低的说了声:“岳母慢走。”我看着娘亲伸出去的脚抖了抖,然后朝司云越一笑,走了。

等娘亲走后不久,他才走进来,宛如进自己家,随手拿走我面前杯子,仰头喝尽,之后还不住的赞道:“好茶,好茶。”我在心里鄙视他,沾了口水的茶竟然喝得下去。

“天涯,你知道我这一个星期以来每天必做之事是什么吗?”他拉着我的手说道,流氓,又趁机吃我豆腐,我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回来,似要替他斟茶,手刚碰到茶壶就被拦下了,“我每日必做之事便是打喷嚏,原先我还在奇怪,如今却已明了。天涯,想见我不必费尽心机,直接送封信到侯爷府,我立马就来见你。”

“侯爷,您多虑了。”眼见手落入狼爪已无收回的可能,我只能自我催眠此人是小狗。

“你想出去?”

我眼睛一亮,“走吧。”我被他毫无预警的一带,踢到了桌脚,身子一颤他又在前头拉着我眼见得就要和大地母亲亲上了,我赶紧用我自由的一只手捂住了脸,死也要把脸保住。突然感觉被人用力一拉,等我晃过神来时,一种清香溢满我的鼻尖,虽清冽但也张扬,头顶一声轻笑,“命都保不住了,还要脸作甚。”我赶紧把手放下来,想退出去,却被他一用力,收紧腰肢,又近了一分,两世为人我都未经男女之事更别说和一个男子如此亲近了,我也不敢抬头看他,只感觉脸发烫,耳朵也发热,我用手抵住他的胸膛,不住的向后仰,“你还想再摔一次吗?”玩笑的话语却让我停止了动作,我用手指戳了戳他,说道:“那个,我呼吸不畅。”声音细微如蚊,我都不能确定他听见了没,头顶又是两声大笑,然后他突然将脸凑过来,我一惊,立即将脸别过去,只听得他在耳边说道:“想不到王妃也会有害羞的时候。”气若熏兰,嘴唇有一下没一下的触着我的耳朵,然后松开手,说道:“只是王妃也该减肥了,让肉长在适宜的地方,瞧把我撞得。”边说还边揉了揉自己的胸。我目不斜视,平静的走出房门,关上房门,上锁。然后围着这整个内廷跑了十三圈,下人们都在走廊上大喊道:“三小姐加油。”

发泄完之后去洗了个澡,泡澡的时候总结了一下:“这个司云越就是一个超级流氓无敌变态,对付这种人就只有视他为空气,他说的话他做的事一概不理。”

洗完澡之后我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把他锁了,匆匆整理了一下就去开锁,刚把钥匙插进锁孔,我突然觉得这样未免也太便宜他了,便敲了敲房门,叫道:“司云越,喊我一声姐姐我就放了你。”

里面却没人应我,我想该不会是我的小金库被他发现了吧,心里一急,赶紧开门,进到屋里才发现那家伙正躺在我的床上呼呼大睡,我快步走至床前,推了他一把,“快起来,这是我的床。”看他还一动不动的,我火气腾地就冒上来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什么玩意儿,我上前拉住他的手臂,使劲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替他把脉一看,果然中毒了,下一秒就傻了,竟然中毒了,我在犹豫要不要告诉爹他重要的合伙人此时此刻在我的房间被毒了,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我赶紧唤来绿芙给了她一张处方,并交代她千万不要与别人说起,药买来之后一定要亲自熬煮,一步也不能离开,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阿墨师傅开给我的药。

我看着绿芙带上门,我赶紧上锁,然后从我的化妆箱底盒拿出一个医药包,这本是我怕被娘亲知道自己偷偷随阿墨师傅学医藏起来的,没想到现在正派的上用场,我先用针压住他的经脉,减缓毒素的蔓延,然后逼出他的毒血,幸好发现得早毒才没有太深入伤及肺腑。“噗”,一口乌血喷了出来,我松了一口气,替他擦干嘴角的血渍,吐出来的血把浅紫色的被子染成深紫。

我看着他,心想:虽然世人面前威风无比,可这背后的危险别人又怎么知道,帝王家的孩子活得真是不容易啊。还好是慢性毒药,等得及我救…想到这里,我自己才惊觉他中的是慢性毒药,中毒后约莫一个小时毒发,而一个小时前他所有吃的喝的碰的,除了我以外就是那杯茶,我突然觉得后脊一凉,原来这毒是给我下的。看来这丞相府有人容不下我啊,然后一想不对,那杯茶我也喝了,我怎么没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又自司云越出现重新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遍,却还是没有头绪。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小姐,是我。”我打开门,看绿芙端着药站在门口,一阵微风拂来,空气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香气,我看了绿芙几眼,说道:“进来吧。”

我接过药碗看似随意的放在桌子上,问道:“可有人问你?”买药的时候遇见了你那新认识的大哥,他问我为何买药,我就骗她说你偶感风寒,他让我代他向你问声好。“”就这样?“我眯着眼看她,”是。“她弯身道。我将药碗端起越过她走到床前,一勺一勺的喂着司云越,房间鸦雀无声,只听得见不大的心跳声,”绿芙,我们在一起有多少年了?“”回小姐的话,已有十一年。“”十一年了啊…“我看向窗外,忽然就觉得冷,我记得你是不爱香粉的,今日为何会有香气飘出?”我脸上毫无表情,冷然道。她一听这话“扑通”一声就跪下来“小姐,我…”然后又咬咬牙,不再说一句话,屋子又陷入沉寂中。

我待汤药喂完,起身,将汤碗搁置床头,又替他掖了掖被子,像没看见她似的坐在梳妆台前,又过了一会,听见她叫道:“小姐。”声音已有了几分哽咽,我回头走向她,也不让她起来,只是说道:“原来还有比我们姐妹感情更重要的事,”我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分萧然与无奈,“你知道么,我从头到尾想了几遍,怀疑过很多人,比如司云越,甚至想过会不会是娘被爹诱骗而来,而我怎样都没有想过要怀疑你,如今看来,我还是太笨了。”

绿芙听得我的话里有着落寞的颓废,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住的向下掉,不停的摇头:“小姐,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这个人于我有恩,我誓死也不能出卖他,可是…可是他叫我给你下毒,而且他给我的毒药是没有解药的,我从小就没有亲人,和小姐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早已将小姐看做是我唯一的亲人,叫我下毒害你我怎下得去手,于是我将那份毒药换成了另外一种慢性毒药,并且将那解药制成香料,涂抹在身上…我,我万万是没有想到小侯爷会来,而且喝了那杯茶…我…我…”

她已经泪流满面,我伸手去扶她,她却不肯起,背挺得笔直然后重重的磕下头去,说道:“奴婢请求以死谢罪。”“绿芙,你明知我下不去手的,你有恩要报,我也得为自己着想,要是以后还有这种事你该怎么办?又要自己折磨自己吗?”我将头上的那支钗取下,放在她的手心,说道:“这支钗应该还值点钱,你拿去吧,权当路费了。”

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她捏紧手中的钗,站起身,与我擦肩而过,就那一霎那,我下意识的抓住她的衣袖,却发现心里难过的发不出声,她也只看了我一眼,便继续向前,去走自己的路。我并不担心她会自杀,若她要自杀,早在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就自杀了,何必等到现在,更何况,绿芙,她是个坚强的女子。只是,这一别,不知还有无再见的机会。

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一个人,抱住我,搂紧我,声音异乎寻常的柔,“哭出来吧。我在。”只是这一句话便让我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司云越,你这个大骗子,你明知那茶有毒你还喝,明明自己的毒早解了还赖在床上不肯走,这下你看够了,你这个混蛋,流氓…我使劲的捶着他的肩,他安抚的拍着我的背,说:”是,我是骗子。“

过了一会我也不闹了,只安安静静的躺在他怀里,说道:”你说她一个女孩子一个人是不是太危险了?我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你没做错,一点也不过分。“

我撇了撇嘴,道:”你就只会骗人骗我自己揭开真相。“我推开他,说道:”你先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了。“他目光浅浅,张了张嘴却又什么话都没说的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突然就觉得好累,心好重。我这一躺躺了三天,这三天我想过很多人,有绿芙,有楚相,有绿芙背后的那个人,有司云越,最后还有我自己。既然有人要害我,自然是为了破坏我与司云越的婚事,大点讲就是丞相和镇南侯的联盟,此人想必是朝廷中人,不知在丞相府和侯爷府安插了多少眼线,否则也不会知道我和司云越的关系,更加不会知道司云越的行程安排,楚相急着把我嫁出去找后台,说明他有点惧怕这个人,可以让他心生畏惧的人,这世间怕是只有一人----当今天子,可是绿芙绝对不会认识皇上,皇上更不可能会对她一人施恩,这人绝对是朝中不起眼的大臣,并且在朝堂之上保持中立,我绝对不相信楚相那条老蛇没有发现身边有眼线,他肯定查过所有大臣的家世,既然他按兵不动就代表他还是想争取这个人或是在关键时刻反将他一军。那司云越是哪边的呢?若他真跟爹是一伙的,那么他们是想要…。造反。我眉心一跳,然后,叹了口气,爹他毕竟是老了,只想着躲过这次皇上的集权,却没想到若真是司云越做了皇帝,第一个被推上断头台的便是他自己。我自己呢,原本只想着装糊涂,现在却不知不觉的卷入了这场权力斗争,这楚府,怕是要不安稳了,这些天去福满楼也不断向人打听,本是看中了隔它有段距离的一家小客栈,准备近几日就与那老板商谈。我想着客栈人多,自己先当个幕后老板把一切都准备好再看准时机逃出楚府,可是,若我逃了,娘亲该怎么办?楚相这一仗不管怎样都是输,到时候死的就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楚府,开始我还心存侥幸他不会让娘亲出事,更加不会让自己出事,可谁曾料想,别人的势力竟已侵入的如此这深,而且对人心算得又是如此精准,显然是蛰伏了多年,这次必会斩草除根。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能有什么办法救他们逃出生天?况且就算我愿意带着娘逃,她也未必愿意跟我走。

我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被子里,突然觉得身后一阵风吹来心生疑虑:我明明是关好了窗的?然后下一秒便站起身,攥紧拳头,一步一步地向窗口挪去,因为未点灯不小心踢倒了凳子,我的心一跳,随后便听到了一声低笑,我心下一松,说道:”没想到侯爷也有翻窗的癖好。“然后又是一阵风,屋里却有了亮光,他站在窗户旁,随口说道:”我还有很多癖好等着被你发现。“我心里暗骂,无耻。

反正也说不过她,我不理他转身坐在床沿上,他也跟过来坐在我身边,看着我,只是笑着,我见这笑容就觉得虚伪,然后起身,有些生气的说道:”不知你何时才能摘下这面具?“他也站起身,说道:”想看?“”切,我才不稀罕。“我说得充满不屑心里却期待得要命,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似的,说道:”既然如此,便算了吧。“我无语了。

然后两个人都不讲话,我心里想道他应该是担心我才会夜半而来,明知我不会开门便做了爬窗与他身份不符的是吧,随即又想到他凭什么要担心我,我不过是一颗棋子,现在来看我也未必是心甘情愿。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些酸楚。然后听见有人对我说:”站那么久,不累么?“

我低头看他,他正睡在我的床上,一只手支着头,目光流转,无限风情,却偏偏长着一张平淡无奇的脸,”看够了?“嘴角带着笑,无比风骚的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处,我赶忙摇头说道:”没。“话一说口就觉得不对,原来一不小心就着了某人的道,他用力一拉翻身一覆动作行云流水,说道:”那我让你看个够。“

等我回神的时候才惊觉本世纪最不和谐的画面发生了--楚天涯被压了。我眼神慌乱的上瞄下瞄,左瞟右瞟,一不小心撞见他的眼神我就知道我又被耍了,他就是想看我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我定了定心神,果真看起他来,他也不动,突然我一伸手朝他的脸抓去,却被他拦在了半空中,然后诱惑的对我说:”要看?“我转了转眼神,对他说道:”我要看你就让我看?“”自然。我何时骗过你。“他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一想,好似这人虽无耻但也没有骗过我,然后冲他说道:”我要。“他目光灼灼,气氛诡异,我自知自己又说错了话,看他笑得胸有成竹似是算准了我的回答,稍过了一会便撕下了自己的人皮面具,我只呆了一下便恢复冷静,开口说道:”果真是你。“

他对我的表现丝毫不诧异,问道:”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然后翻了个身,在我身旁坐起,我看了他一眼:”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有些怀疑堂堂镇南侯的儿子竟会是如此平凡之人,“我顿了一下,也坐起身,看向他,他似乎在等我继续说下去,我清了清嗓子,说道:”真正发现你的时候是你在餐桌上的那声轻笑和与你对视时你的眼睛。“我说完才发觉不知不觉我竟也把自己的身份透露给了他,转念一想,他怕是早就知道了那日在客栈里的是我吧。我本以为他会稍稍有些惊奇,可没想到他会如此平静,只听得他说道:”殊不知三小姐只见我一面就对我如此难忘,真乃司云之幸。“语气和平常一样欠抽。我知道在他面前搞小动作是不可能滴,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我干脆的说道:”谁叫你生的如此美,纵然我是个女人,也会对你上心。“这句话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愣了一下,才哈哈大笑道:”今日我才知道皮囊也是很重要的。“我看他眉目飞扬,不知为何心里的烦闷一扫而空,也随他笑了起来。

司云越看着臂上的女子,抚模着他的乌发,然后抚上她的额头,一步步往下勾勒着她的轮廓,他见过很多比她漂亮得多的女子,却没见过哪个人似她这样特别。她有小女子的害羞与可爱,又有如男儿般的慷慨与豪迈,她善良天真却并不幼稚无知,她有时要面子有时却像个无赖,虽然聪明坚强,却让自己忍不住去保护她。听说绿芙这件事让她将自己锁进房里,三天滴水未沾,自己强忍着不来看她,却还是躲不过自己的心,对自己说道就看一眼,看了之后就想抱住她,看着她与他争辩才放心,然后就笑自己多心她本就不是轻易就被打倒的。突然手指传来一阵疼痛,”叫你不老实。“女子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赶紧起来,叫别人看见了不知道又要说什么了。“说完还推了推他,然后甩手将人皮面具丢给他。

我整理完毕之后,打开门,觉得也到了该面对的时候了,突然觉得阳光很刺眼,周围一片叽叽喳喳哭哭啼啼:”小姐,你可算是出来了,我这就去告诉夫人。“”小姐,你别伤心了。“”小姐…“”我饿了。“身后某人若无其事的说道,我接着他的话说道:”我也饿了。“下人们先是一愣,随即说道,”这就去准备。“然后人群散去,边走还用暧昧的眼光打量我和司云越,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在心里叫道:”你们都误会了。“

等会上菜的时候,娘亲也来了,拉着我的手,还不忘说道:”侯爷,请坐。“我一看菜,顿时愣住了,一个丫鬟边端菜边说:”小姐,这猪血汤,还有红枣莲子羹都是补血的,是夫人特地吩咐厨房为您准备的。“我抽了抽嘴角,某人还不知死活的帮我盛了一碗,说道:”甚好,你也需要补补。“娘亲一脸深意的笑着看着我们,我赶紧对她说:”娘,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什么事都没有。“”娘知道。“娘安抚的拍了拍我的手,然后继续说道:”趁热快点喝吧。“我绝倒,娘啊,你哪有知道啊。另外一人则悠悠闲闲的吃着菜,好不优雅。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司云越说道:”听闻这皇城里新开了一家戏班,小婿相等过几日天涯身体好些了带她去看看,不知岳母能否应允。“母亲大人笑得合不拢嘴,说道:”当然当然。“然后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我在心里月复诽,也不知道娘喜欢他哪点竟然想方设法的想将我给卖了。”天涯,上马。“他坐在马上,微笑着朝我伸出手,掌心里洒满阳光。”我不愿骑马。“

然后他也从马上下来,说:”那好,我们不骑马,我背你。“我赶紧举白旗投降。

娘亲站在门口看着我们飞奔的马蹄,怅然道:”终究要离开我了。“

我坐在马背上问他:”咱们该不会真去听戏吧?事先声明,我对那些咿咿呀呀不感兴趣。“他也不答,在一家裁缝店停了下来,我说:”难不成你要给我买衣服?“还是不理我,只是将我抱下来,进了店子就说道,给我来一套男装,这位小姐穿的。”你丫的,敢不敢再高调点,然后抓起衣服,就将我推进去,说:“去试试。”好不容易试好了,他二话不说又“滕腾腾”的上马了,“喂,司云越,你到底想干嘛?”身后传来:“带你去吃饭。”我心里一动,刚才看他吃得专心致志的,居然还注意到了我没吃几口。

我终于知道他为何叫我换上男装了,怕是我见了铁樊尴尬吧,虽然我觉得让铁樊知道我是女儿身也无所谓,但是总感觉应该是我自己告诉他而并非他自己发现比较好,我坐在福满楼二楼靠着窗,想道:也不知道铁樊怎么样了。

想到这儿就叹了一口气,“为何要叹气?”对面那人明知故问,然后突然想到该不会他还知道客栈的事吧,顿时目光一紧,咄咄逼人道:“说,你还知道些什么?”他好笑的看着我,说:“你觉得呢?”“你跟踪我,调查我?”我语气尖厉,他却不以为然:“你以为我有那么闲去跟踪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东西吗?我也只是在相府才将你认出来,至于另外一个人,我本对他没多大印象,我只是偶然看见你和他喝酒罢了。”“当真?”我将眉一挑。“你觉得呢?”他坐在那里,好整以暇的看着我,看得我心虚,连忙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我才不与你争辩。白白浪费我的气力。”

点菜的时候,我尽挑最贵的,足足点了十几道菜,反正是他付钱不管我的事。菜上到一半我就撑不下去了,对那小二说道,“其余的菜可不可以退掉。”“这…”小二面露难色,“要不你先给我留着,若是看见先前经常与我一起的大个子来了,你将菜做给他吃。”小二稍稍犹豫了一下,我赶紧说道:“放心,银子我现在就付。”然后对司云越使了个眼色,就看见司云越从怀里拿出一个金叶子递给那小二说道:“够了吧?”小二赶紧接上,笑眯眯的说:“是,小的这就向掌柜的说一声。”我转身贼眉鼠眼的对司云越说:“你刚刚给他的那个东西值很多钱吧?”“不多,也就值数万两黄金。”他轻轻说道。什么,万两,我的身体都在叫嚣,若是有了那个就方便多了。我巴巴的看着他,然后他说道:“看不出你也是个钱奴。放心,等你嫁给我了什么都是你的。”然后我正色道:“不行,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他笑了笑就下了楼,等我赶出去的时候他已经在马上,然后俯身捞住我的腰上马,我低着头,脸上浮现一丝尴尬,若是一男一女也还说得过去,可现在我是男装,两个大男人这样不免惹人注目。

突然马儿一声嘶鸣,自己的身体不住地向后仰,身后的声音竟有些生气:“你老相好来了。”我刚想反驳他,一抬头就看见铁樊拦在马前,盯着我,说道:“刚才我以为你被人掳了去,现在看来却不是这么一回事。”说罢,转身就走,我一急,喊道:“铁大哥。”然后捅了捅司云越,他难得识相的不与我唱反调,将我抱下马,而我那一喊也止住了铁樊的脚步,他就站在那里不前进也不转身,我赶紧跑到他的面前,说道:“他是我的朋友。”见他不理我,便扯了扯他的衣袖叫道:“铁大哥。”这一句终于看他目光松动,对我说道:“既然你和你的朋友有事要忙,我也不便打扰,就先告辞。”我刚想说话,就听得司云越说道:“铁兄哪里话,既然你是他的朋友自然就是我司云的朋友,哪有打扰之谈。”“是啊,我们何不坐下来一起喝杯酒呢?再说,铁大哥,我与你也有半月未见了吧。”最后在我的软磨硬泡下我们三个终于坐在一家小饭馆里,什么菜也没点,就要了三坛酒和三个大碗,我的酒量不行,不能多喝酒,可事实上也确实没怎么喝,每次铁樊敬的酒都被司云越截住了,说:“我代她喝。”刚开始我还说:“谁要你代。”可后来我也就懒得管他了,这时突然铁樊问道:“叶老弟,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说来听听。”

“我…我”我总不能说他是我的相亲对象吧,就在我纠结之时,司云越开了口说道:“我们乃是青梅竹马。”放屁,青梅竹马能用来形容两个男的吗?幸亏这时铁樊的脑子也开始打结,没有多想,“怎么不见你家那小媳妇了?上次在街上遇见她还问起你,对了,你的风寒好些了吧?”他突然抓住我的手,眼神迷蒙,问道,我赶紧抽出手说道:“早好了,不好还出来喝酒?”

“这就好,这就好。半月不见,你怎瘦了这么多?”

“铁兄你不知道,她正在减肥。”某人看了我一眼笑道。

“又不是姑娘家,减肥作甚?”然后喝尽碗里的酒小声说道:“我倒希望他是在减肥咧。”我心一惊,看向铁樊,心想,骗人的吧,玩我的吧。

突然只感觉被人一拉,就听得司云越说:“铁兄,我和你叶老弟还有事要做,先走一步。”然后转身就要走,我却不动,觉得就这么离开太不好意思了,司云越看着我,眸子里已有怒气,然后转瞬便恢复正常,毫无表情的放开我的手,说:“既然如此,我便先告辞了。”我伸手一拉,却抓了个空,只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叶老弟。”我回头冲他一笑,“没事,今天咱们兄弟俩不醉不归。”

“好,喝个痛快。”

“主子,三小姐醉倒了。”一袭黑衣的人半跪在地上对着纱帘里的那人说道,那人只点了点头,黑衣人便退下来,过了许久,才听见她说道:“天涯,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还未睁眼就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啄自己的脸,随手挥了挥,便听见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天亮了。天亮了。”我先是下意识的说了声:“再睡会。”然后翻了个身,下一秒,睁眼,大叫。

“小姐,您醒了。奴婢幼蓝伺候小姐洗漱更衣。”我看看身边,以为自己进了动物园,右肩蹲着个仓鼠,左肩站着个鹦鹉,这是要逆天了,然后听那鹦鹉说:“元宝,你没机会了,你没机会了。”那仓鼠“吱吱”的反击。我挥手赶了赶,然后问那侍女:“这是哪里?”“回小姐的话,这是侯爷府。”

我哐当一声死机了,昨天他不是走了吗?然后那鹦鹉又说:“女人,我男人昨天很不高兴。”“吱吱”仓鼠也来凑热闹。我一头雾水:“你男人是谁啊?”然后那只鹦鹉扬了扬她高贵的头,无比崇拜的说道:“自然是这侯爷府的主人。”我听完后,放肆大笑,原来司云越不喜欢女人而喜欢母鸟啊!

“吱。”

“元宝,你别跟我抢。”

“吱吱吱。”

“我才是。”

我听着一鸟一鼠的夺爱宣言简直快笑趴了,真不知道司云越从哪里弄来这两个活宝,不过那只鹦鹉说他昨晚心情不好该不会是我惹的吧。趁着幼蓝给我梳头之际,问她:“侯爷现在何处?”“侯爷与人在书房。”“何人?”“奴婢不知。”看来这侯爷府的人都口风紧得很,不过是一个侍女便如此,那司云越不知有多少心机。

“女人,主子是我的,你别想抢。”鹦鹉飞到我肩头说道,只听得幼蓝一声低喊:“金刚。”它便安安静静的飞走了。看来这幼蓝应和司云越很熟,我貌似无心的问她:“你是侯爷的侍女。”“是,我是侯爷的贴身侍女,侯爷另外还有四名丫鬟。”“哦。”我点了点头。好家伙,艳福不浅啊。

我从镜子里仔细端详那唤作幼蓝的侍女,瓜子脸,柳叶眉,鼻梁虽不算很高但配上那张小嘴却是恰好,小家碧玉,温柔又善解人意正好配司云越那霸道的性子,哪像我丝毫没有女儿家的神态,长得也没有人家好看,发觉自己竟然在与幼蓝比较就觉得好笑,楚天涯你已至此了吗?明明知道他是在做戏却还是陷进去了,现在醒来到也不晚。

就在我与金刚,元宝打闹之时,听得有人说:“小姐,有位朋友要见您。”

“哦,让他进来吧。”我随口答道。一见来人我稍愣了一下,心里想到如此也好,便对着幼蓝说:“你们都先下去吧。”然后幼蓝抱着元宝金刚和其余人躬身缓缓退下,我笑脸相迎,道:“铁大哥,别来无恙。”

铁樊看着面前的女子眉眼盈盈,突然就想到以前她也是这样笑着目光清亮的对自己说“别来无恙”,许是那一刻,自己就已逃不出她的目光了吧,想无时无刻的追随她看着她,可她的身边却早已有人,当时假扮是男子的时候,自己以为他成了家,而且同为男人自己怎会对她动心,怎能动心,于是自己刻意逃避她,故意不去福满楼,明明知道她在那里等着我,后来遇见了她家的小娘子,却没看见她,心中有失望也有侥幸,幸好她没来,否则自己该怎样面对她,明明渴望着与她见面却又拒绝着,挣扎着,那小娘子说她得了风寒,自己的心都提了起来,明明只是风寒而已,自己偏要小题大做的折磨自己,不是不想去看她,而是怕看一眼就难舍一分,而他们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啊。再后来看他同另外一个男人进了福满楼,坐在她经常坐的那桌,眼神流出的神彩映亮了我的心,看着她同他微笑,同他打闹,不知怎的自己心里就有气,气她这么快就找到了可以代替自己的人,也气自己的不争气与无能为力,于是在看见这个男人搂着她的腰上马的时候冲了出去,原本以为她会反抗,没想到她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在马背上,将头低着,自己就那么盯着他,心里忽冷忽热,甚至想上前揍那个男人,可是若我真打了他,她必定会怪我的吧,“铁大哥”只这么一句我就投降了,我看着她的眉眼,满是着急,心里想着,她还是在意我的,但又觉得自己这么想是不对的,想走却还是败给了他,脸上虽然毫无表情,心里却是欣喜的激动的,我给她敬酒,却总是被另一个男人拦住,凭什么要代她喝,你是她的谁,于是自己就问了,得到的回答却是青梅竹马,我嘲笑自己自取其辱,别人是青梅竹马总比和你这个中途大哥感情深,我多希望她是女子,即使用减肥当借口也无所谓,后来那男子拉她走,我很高兴她留了下来,这是不是说明在她心里我更加重要?可是我错了,她坐在桌子前只是喝酒,虽然大声说话,但还是掩饰不住她的伤心落寞,我只能陪她一碗碗的喝酒。到了刚才,我才知道她是楚相府的三小姐,而另一个人是镇南侯的独生子,而在一个月以前他们定了亲。自己终究是晚了一步。

“三小姐好。”他似疏离道。

“铁大哥,你硬要如此吗?”我听了他的话,心里也不舒服,我是骗了他没错,可是与他相识的是我这个人,我们之间还会有身份芥蒂吗?

他看着楚天涯有些微恼的眼神,说道:“叶老弟。”罢了罢了,不管是三小姐还是叶楚,只要自己能在她身边就够了。

我一听,连忙笑道:“是司云越告诉你的吧?”

“是。”“我叫楚天涯,可是我还是比较喜欢叶楚。”我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一句,只听得他说:“我本就不认识楚天涯,我认识的人叫叶楚。”我咧咧嘴笑道:“铁大哥,喝茶。对了,司云越还跟你说什么了?”只见铁樊抿抿嘴,刚准备开口,就听得门口一人道:“当然还有我俩的婚事。铁兄,届时请务必出席。”“司云越,我发现你话真多。”端着茶杯刚准备喝茶就被某人伸手夺去喝尽,然后恬不知耻的在我身边坐下,说道:“我话本来不多,但是某人太难管,只好多费唇舌了。”铁樊看着我们,脸色白了白,起身告辞道:“家中还有事,铁樊告辞。”我也起身:“我送送你。”却被司云越一拉,叫道:“幼蓝,送客。”

等铁樊走后,我坐下来,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这房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我咳了咳,随便说出一句:“幼蓝是你的贴身侍女?”

“是。”

就这么一句吗?我颓着头,然后听他继续说道:“绿芙是你的贴身侍女?”

他是第一个在我面前提绿芙的人,我的心里却只有对绿芙的祝福没有伤心,我对他笑了笑,说:“是。”是我的贴身侍女,一个亲人般的存在。

又过了一会,我说道:“不生气了?”“有什么可气的,某人昨晚便道歉了。”我瞪着眼,道:“我?什么时候?”他又喝了一口茶,然后凑到我的耳边说:“想不到你喝醉了之后竟那么主动,本侯爷差点名节不保了。”我顿时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他一下一下的拍我的背更是把我拍的羞愤难当,幸亏这时候金刚和元宝来了,“放开我男人。”金刚尖厉的声音又出现在我的耳边,然后我转过头,无比正式的对它说:“金刚小姐,祝你们白头到老,早生贵子。”然后哈哈大笑的走出了屋子,身后金刚叫道:“女人,你干什么去?”“回家。”我头也不回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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