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群中国古代打扮的男人聚在亭子里饮酒,看样子应该是此地的旧唐人,辛越微微眯眯眸子,只见南向坐着的正是楚之凌,他也好像发觉了她似的,蓦然抬起头來。请使用访问本站。
楚之凌身着琉璃锦缎制成的深紫色外袍,肩上用上好的描金线繁复地刺绣上麒麟的图案,尊贵优雅,又透着一股冷冽的疏狂,如瀑的青丝用一个白银色的发冠束起,狭长的凤眼间蔓延着无尽的黑色,唇边衔着适才和人说话时來不及敛去的笑,幽深的眸子摄人心魄。
见到辛越,他唇角明显僵了僵,笑容消失于唇角,抿了一口酒,脸上的表情百思莫辨。
虽然说过不希望楚炎插手他的事情,但那也只是气话而已,楚之凌知道楚炎待他真诚,便每次赴宴,都少不了带上他。
此刻,楚炎就在楚之凌的座位旁,他见楚之凌神色有异,便将目光转向了楚之凌所望的方向。
此时的辛越身着一袭极为简单雅致的衣服,印有梅花的外衣,上面用金丝点缀几朵硕大的八重樱,里面则是一件白缎子夹衣,些须露出雪白的肌肤,修长的颈项下锁骨若隐若现,纯白色的腰带束住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一双眸子清澈纯净,又似乎夹杂着漫不经心的冰冷。
饶是楚炎不喜欢辛越,也不得不否认,辛越真的长得极美,不说她一副好皮相和身材,单就那神韵和气质,便已是十分的独特与风骨,她此刻往湖边闲闲一站,风拂罗衣,明眸如玉,就像是画里走出來的女子,带着不染尘埃的明净,如开在雪地里的梅,傲而不骄,盈盈绽放。
半阖眼眸间,她又是另一番意境,风轻云净,慵懒淡漠,一切事不关己,无意伤害别人,也不想为自己争辩什么,与世无争的懒散模样,偏偏带着与生俱來的高贵神秘,令人捉模不定。
惊艳则已,然而楚炎依旧不喜欢辛越,这样的女人浑身是刺,难以驾驭,大哥可以原谅她在孤岛上曾经要断自己生路,可是他楚炎不会忘记,他觉得这么心狠手辣的女人待在大哥的身边,本身就是一个祸端,他已经把辛越物化成了一个狼崽子,稍不注意就会把他大哥反咬一口。
为了招待这些旧唐人兄弟,楚之凌在席间安排了一些歌女,此刻楚炎揽过一个歌女的腰肢,将其推到楚之凌的怀中,对着楚之凌笑道:
“大哥,这女的挺漂亮。”
席间的男人们一时都噤了声,不时将目光放到稍远处的辛越身上,他们很清楚,楚之凌突然迸射出來的寒冷之意,是由于什么。
听说,站在那里的那个神态懒散清冷的女人,是楚之凌极为疼爱的女人,楚之凌本对她百般呵护,奈何她与外人有染,生生给楚之凌戴了顶绿帽子。
那夜的事情,楚之凌手下很多都有见证,夏川伊织一身**压在辛越身上,两人似乎是在接吻,待他们随楚之凌越过长长的曲折的廊桥走进房去的时候,空气里满满都是**过后的麝香味,床上的男女衣衫不整,夏川慌忙穿衣,辛越的嘴唇红润艳丽,任何人一看到这个场景,都不会相信他们沒有发生过什么。
唉,自古情关难过,就算是换了任何一个平常的男人,都能立马将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杀死,更何况是楚之凌这种帷幄海上纵横四海的血性男人,楚之凌在某些方面对待自己兄弟的要求十分松懈,可以贪婪,可以胆小,可以懦弱无能一无是处,可以可以赌博,虽然有些东西他明令禁止,但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沒有严格地落实,他唯一也是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手下的欺骗,背叛,以及出卖。
他惩治叛徒的方法令人闻风丧胆,各种屠戮方法惨无人道,所以席间的这些男人们实在想不通,辛越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
大抵是真的动了情吧,纵便是被辜负,依然迈出不了最后的一步。
眸眼淡淡扫过众人阴晴不定的脸色,楚之凌只是淡定地抿了抿唇,对于楚炎推送过來的美女,他不伸手,亦不推拒。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僵硬,轻袅的筚篥声穿过雾霭微泛的湖面,缓缓传了过來,空气中平添几分清冷。
楚炎突然笑笑:“大哥,夏川伊织最喜欢听《碧月笙》,这女子最擅长演奏的,就是这首曲子,改明儿要她给你听听。”
楚炎公开谈及夏川伊织,就是在触楚之凌的逆鳞,然而楚炎神色却一派镇定,他似乎不在乎楚之凌是否会对他大发怒火,只要他彻底地割舍掉辛越,对她毫不留情就成。
果然,在“夏川伊织”四个字掠过耳畔的时候,众人就明显地感觉到气氛极大的不对劲,楚之凌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抿紧,突然侧眸过去,声音阴沉得像是深夜的天际,一双眼睛更像是暴风雨來临的世界一般:
“哦?是吗?”
他只说了三个字,声音冷沉,带着丝丝嗜血的阴狠。
整个局面霎时间变得低迷又诡异,刚想走开的辛越忽的停住了离开的步伐,她眸子微微一抬,越过了一脸阴沉的楚之凌,若有所思地落到了楚炎的脸上。
楚炎突然对辛越露出了一笑,极尽阴冷,辛越微微皱眉,忽然间灵台一明,眼中眸光一闪。
“你似乎,很悠闲啊。”
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辛越一惊,猛然抬起头來,却正撞进一双漆黑的眼眸之中,楚之凌面色阴沉,连嘲讽的笑容也无,冷然看着辛越的眼睛,脸上的表情如同结了冰。
面对席间众人或鄙夷或探寻的目光,辛越沒有任何的窘迫之感,她就大大方方地站在稍远处的枯梅枝下,一动不动,任由人打量,脸上依旧端着平日坦然从容风霜不惧的淡懒神情。大风卷起她宽大的衣袍,她站在清澈的湖边,梅衣白裙,青丝飘逸,整个人如同行将振翅的蝴蝶,翩翩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