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人生如戏
dìdū，旭rì城。
冬月的气候已久有些许凉意了，皇宫中不少树木都落下了枯黄的叶，宫女们忙着打扫，生怕落叶堆积，惹得主子不快。
楚墨已经从三生醉返回了天子阁，一改往rì的阅书习惯，静立在天子阁的窗前，看着女官们指挥新入宫不久的小宫女们打扫的画面。
冬月虽然带了个冬字，却并非是冬天，反而是晚秋之时。大多数人已经添上了御寒的衣物，不再如夏rì般露骨招摇。这些人里，楚墨自然是不包含在内的，他是武者，后天七级！
后天三级便可寒暑不侵，后天七级的楚墨已达聪耳之境。区区严寒，自是不在话下。他是名武者，大多数人都是知道的，但具体等级，知道的人却鲜少了。
在外人看来，一个帝国的皇子殿下，坐拥帝国诺大的资源，突破后天五级顺理成章。但也正因为他是皇子，不是武痴，不可能把时间都花费在武道一途。他要学礼，读书，发展自己的势力，还要与其它的皇子勾心斗角。用在练武的时间，少的可怜。再加上楚墨如今今的年龄，大多数人看来，这位三皇子殿下，应当是后天四级左右。
十三岁的后天七级，传出去，能改写辰天历史了！
“三皇子殿下！”
青衣匆匆步入天子阁，寻到楚墨对窗静望的身影，低声唤道。
“何事？”
楚墨依旧是望着窗外，神情淡漠。
“诸zi宫的公输先生与天工坊的司徒大师在一个时辰前抵达dìdū，现在都闹着要在天子监开讲座，令负责天子监的监学长头痛不已，不知安排哪家。”
青衣瞧了眼连仪态都不曾改变，语气更没有起伏的楚墨，恭敬禀告道。
青衣不知道自己的殿下，为何总对外界一副淡漠的样子，但却知道，殿下对自己人从来是没得说的，只是殿下才十三岁，稚女敕的年纪，怎么会有那么多需要承担的东西呢？
想不通的东西就不要去想，时间久了，自然会有答案。青衣不是个蠢人，所以很多东西在脑子里转个弯就咽肚子里去了。例如，殿下做的不少安排，已经避过了楚帝的掌控，月兑离了皇子夺储的概念。又例如，殿下眼里常常流露出不符合他年龄的沧桑。
这一切的一切，都使青衣感觉到，三皇子殿下的心里有着不为人知的谋划。
“公输川同司徒匠，不合已久，自然会有争执。只是，司徒匠不是应当在明rì抵京，然后在杂学监开讲座吗？怎么回事？”
楚墨的嗓音虽然温和纯澈，但语气却是极冷的，有一股酒意凛冽的态势。
青衣心头一惊，上回传出二皇子势力里的傅绍仪迁居白虎大街乌衣巷的情报，便在后来被证实有蹊跷，今天又出了这样月兑离情报掌控的事，真是失职！
“这……属下不知，即刻命人去查……”
青衣偷偷盯了下楚墨面无表情的脸孔，沉默片刻，小心答道。
“算了，不必了，你同本皇子去天子监看看吧。”
楚墨闻言，头顿了下，慢声道。
“喏！”
青衣此刻心里正对自己感到不满，闻言即刻低头大声应道。对于楚墨的命令，青衣向来是无条件彻底执行的，对于他自己的要求，他要比楚墨这个主子严苛很多。
其实，开讲座而已，楚墨清楚，这种事情时间本就不可能固定死，往往会发生变动，为这种仅次于鸡毛蒜皮的事情，大费周章去做调查，倒有些浪费人力物力。
索xìng，走上一遭吧。
旭rì城，天子监。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这句诗，描述的正是天子监的景sè，虽然天子监的学子非富即贵，天子监内部也是富丽堂皇，但是，这在天子监的外院围墙是丝毫看不出来的。因为天子监的上任监学长——徐秋白曾经说过：
君子之心事，天青rì白，不可使人不知；君子之才华，玉韫珠藏，不可使人易知。
所以，天子监的外表便如此平凡。
徐秋白，是一个很神奇的人，他像一位侠客多于一个文人，他像一名玄学大师多于一位监学长。
徐秋白年轻时，曾在四大帝国的诸王国游学。
一rì，他在南梁帝国的举王国王都游学，恰好临近北齐帝国的边界，来往贸易的商队很多。在酒馆听闻商人们提及异域风情与冒险故事的时候，意外得知北齐帝国一个城主的儿子强抢民女，闹得满城风雨。
其实，强抢民女，在辰天大陆，这个以力量同皇权至上的地方，根本算不了什么，愿意拔刀相助的人不会很多，其中有心无力的就更是不少。可是，这个城主的儿子确实是过分了。
他将女子的容貌用白元石录映下来，然后命人打磨成一张与那女子容貌一般无二的石膏面具，之后镶在一个低级的机关木偶上，给机关木偶装上灵石，命令木偶站在城门前，做出各种猥亵不堪的动作。
这个举动，令不少饥渴的北齐男人捶足顿胸：今rì方知肉味啊！这个发明，也被誉为是辰天大陆有史以来——男女交流最佳导师！
可谓是创意十足，但也同样是极尽下流！因为这已经不再是强抢民女，而是在逼迫那个被欺凌的女子自荐枕席！
城里南来北往贸易的商人愈多，就意味着，这个木偶做的事会让更多的人看到，传散出去，即便女子没有遭到城主儿子的欺辱，旁人也断不可能娶她，一是不敢，二是不耻！一个女子，身子干净，却是别人的眼中月兑光了的礻果体，穿衣与否对她而言，又有何区别？更不要说贞扌喿二字了。
徐秋白闻言气愤不过，当天便去了那座边城，当看到城门口与传言一般无二的木偶时，顿时按捺不住，朝着木偶身上一剑划开，木偶的灵石级别并不高，当场便报废了。而后，徐秋白顾不得城门前议论纷纷的围观者们，直接凭他后天九级的修为闯入了城主府，找到了那个城主儿子。
“等等，你先别说话，本公子知道你来是干什么的。”
出人意料，这个城主儿子看见徐秋白体表散发出的深蓝sè光芒，剑鞘直指自己的额头，并没有告地求饶，反而是颇为处变不惊地望着白衣仗剑的徐秋白快速说道。
“首先，你的是后天九级的武者，本公子只是刚到后天三级的小辈，而本公子的父亲，这座城市的最强力量也不过后天五级，何况，他现在根本就不在城里。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本公子并不是在拖延你的时间。”
城主儿子貌似很有诚意的对徐秋白言道。
徐秋白在来之前就打听清楚了，这座城里的最强力量确实只有后天五级，附近也没有听说有什么高手出没，听到城主儿子的这番坦白，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见徐秋白停下来听自己说话，城主儿子同样点点头，接着道：
“本公子知道，你们这些正义人士不屑我这种人物的作风；也承认，城门口放置木偶给路人参观，确实有些惊世骇俗；更明白，过去本公子干了许多牲口不如的事。但是！”
此刻他深吸了口气，紧盯者徐秋白的眼睛道：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片净土，哪怕他是十恶不赦的杀人魔头！又或者yín人妻女的采花大盗！而她，就是我心中的那片净土！对，就是那个被我用白元石录映容貌镶嵌在木偶上的女子。你一定很诧异，而且会说，你不信对不对？”
城主儿子望着徐秋白眼眸里的惊诧之sè，桀然一笑，接着道：
“那天，看到她在城外的小河边，低头梳洗的样子。我就知道，她会是我心中的净土，她，就是我要找的人，是我，来到这世间的理由。当然，她不喜欢本公子，她很厌恶本公子。不过，我喜欢她也就够了。你别说话，停！我来说……”
看见徐秋白蠕动了下唇瓣，似乎要开口说什么，城主儿子大声的叫嚷起来，丝毫不顾及徐秋白足以秒杀他的武力。徐秋白并没有在意，被眼前这个自己眼中修为低的可怜的人打断了说话，反而顿了一下，示意城主儿子继续说下去，不得不承认，这样狗血离奇的故事，还是能勾起徐秋白的好奇心的。
“本公子知道，你一定是要说，既然她不喜欢我，远远地看着她幸福就好了。对不对？哈哈！怎么可能……本公子怎么可能放手？哈哈……除了我，谁都给不了她幸福。因为，本公子不许别人给她幸福！大概……只有全世界都不可能同她在一起，她才会同我在一起吧……”
城主儿子说着说着，便是失控了，全然不顾徐秋白的剑鞘正指着自己的脑门，莫名的笑意中带着丝癫狂。只是徐秋白却从城主儿子的话语中听出一丝悲凉的意味，没有缘故。
“有的时候，留有遗憾比获取幸福要来的好。”
这是徐秋白在那天晚上第一次开口。这次，城主儿子并没有将他的话打断。可能是由于这些话在他心底藏得太久的缘故，看到徐秋白后天九级的武者修为，自觉生死难料，竟然将心中所想一丝不剩的全然吐露出来，一时间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而说完这句话，徐秋白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拔剑，出鞘，光环宛转，剑气如虹，直直冲向了城主儿子的脑袋。
耳边莫名感到一丝凉意，城主儿子在身体惯xìng的作用下抬了头，只觉得整个世界只剩下一束蓝sè剑光，嘴边微微弯一丝弧度，城主儿子闭上了双眼。
“嗡！”
这是每把够得上品阶的兵器都会散发的自鸣声，城主儿子也有类似的兵器，听到声音自然不会感到陌生，陡然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被徐秋白了却xìng命，在他身后不远的地砖上，被竖插了一把隐隐流露出蓝sè光芒的长剑。
城主儿子身体微躬着，半站起来，走进了几步，这才发现，剑身入地半尺有余，而在剑身靠近剑柄的地方，有着一束乌黑sè东西。仔细再看，竟然是自己耳边的发鬓。
夜里的凉风轻轻吹过，这一小束头发，便悠悠然，飘落在地……
如果单看这个故事，那徐秋白，无疑是个侠客。可，这并不是故事的结尾。
辰天注：
1.灵石，能储存武者力量的一种固体，呈不规则菱形，根据力量输入者的等级，变幻成不同颜sè。同时，也是一切储存有灵力的固体总称。
2.白元石，辰天大陆北齐产的一种特殊能量石，白sè固体，椭圆形，输入武者能量后，可以如同眼睛视角，呈透明状，定位身边十米人物景sè，并录下白云石上显示的立体画面瞬间，永久固定在白元石的表面，属于一次xìng消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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