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涓往来时的路快步走去。含影楼,含影而居,田涓明白了。如果说红晴阁是倚阳而建,那含影楼,就应该在红晴阁的旁边。只是田涓从红晴阁慌忙而出,没有想到这其中的关键。
临近红晴阁,田涓没有走向大门,她可不想被那位石少爷看成侍婢。想到这里,田涓就觉得有些后怕,看来,还是自己把一些问题想得太过简单了。红晴阁后的有一条碎石小径,田涓选择走这条路。沿着这条小径,田涓走到了一处开阔之处。田涓看到这里,心里不禁叹道这石府后院看起来是毫不起眼,却也不想别有洞天。红晴阁已掩在身后郁郁的树丛后,开阔处旁一座两层楼的小楼,月色下,小楼的倒影映在树影处了,整个楼看起来没有任何阴影,这便是含影楼的意思了。
这位宝花能住两层楼的小楼,看来,还是极得石怀和这府中夫人的喜爱。她以前不过是侍候余涓的一个婢女,现在可以独居小楼,田涓越发对宝花充满了好奇。
田涓走到小楼前,依然是院门紧闭。这后院的每一座楼房都自成一个单独的院落。田涓伸手敲了敲房门,她不觉得自己手心处满是汗水。
“是谁?”里面传来了不耐的声音。
“我是来找宝花夫人的。”
门应声而开,开门的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圆脸小姑娘,她打量打量了田涓,不由得皱着眉头道:“你是哪个院子里的?看打扮是个舞姬,你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
“宝花夫人见了我就知道了。”田涓轻轻的讲道。
“是这样啊。那你进来吧。”小姑娘打开了门。田涓随着小姑娘进得院内,待田涓进来后,小姑娘把门给闩上了。
“你呀,这个时候来得也不是时候,宝花姐姐听得少爷去了一个新来的侍妾那里,心情正不好呢。我把你放了进来,也不知是错还是对呢。”
“自然是对的,宝花夫人知道了一定得感谢你呢。”田涓说道。
“会是这样吗?”
“肯定是的。”
“那就好了。”小姑娘带着田涓进了屋内,屋内点着好几支如儿童手臂粗的蜡烛,屋内很是明亮。小姑娘让田涓候在一边,进里屋去请宝花去了。
等小姑娘刚一离开,田涓快手把头发给放下,遮挡了自己的半边脸。她拿不准宝花见到自己的模样时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不大一会,小姑娘便出来了,她对田涓说道:“夫人请你进去。”
田涓听了,低着头随着小姑娘往房内走去。“你随着夫人有多久了?”田涓一边走一边问道。
“我以前是府内洗衣房的,承蒙宝花夫人的提携,让我随着她。”其实田涓知道宝花在这府上其实是没有名份的,但既然得知她在府内是受石怀与夫人信任的,那称她一声夫人是为了能接近于她。小姑娘接着又说道:
“其实这府上很多人都不喜欢宝花姐姐,说她心眼多,其实,我看宝花姐姐也很不容易的。”
“那你来这府上有多久了?”
“也有个三四年了。”
“那你可知道宝花以前也是一个婢女?”
“知道呀,她以前侍候的听说不过是一个小户人家的女郎,那女郎居然还在府外有别的男人。被少爷打死真是便宜她了。”小姑娘不以为然的说着,似乎在她看来,打死一个人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身后的田涓听了不由得心中一阵悲痛,但是她并没有多言,而是当作不在意的说道:“是吗?”
小姑娘点了点头。
拉开一门珠帘,小姑娘轻盈的说道:“夫人,人我带来了。”说罢,便立于宝花身后。
田涓一直低着头,她眼前所见的不过是一截紫纱的裙裾。
“听小红子说,你找我有事情?”
“是的,夫人。”田涓耳边听到的是清脆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甚是悦耳。
“你且说说,有什么事情让你给找到我这里来了?”语气中有着一种自得和高兴。
“夫人,我是元成王府上的,不过来到府上呢,只是想见识一下府上的乐坊,却不曾想被太子送给了府上的少爷。夫人,我还得回东成王府上呢……”田涓的话说到这里停住了。
田涓看着眼前的裙裾一抖,田涓心里不由得一乐,看来,自己的话还是起作用了。
“既然太子把你送给了少爷,那你就随了呗。这还需要到我这里来么?”话音中透露出一种酸意。
“夫人,我虽是一个舞姬,但却没有想留在石府,我还是得回东成王府上的。请夫人助我。”
田涓等了大概有近十分钟的样子,才听得宝花说道:“你要我助你,我如何能助你呢?”
“我只是想见识乐坊的舞乐而已,夫人何不让我去乐坊?”田涓冷静的说道。
“你抬起头来。”
田涓听了,缓缓的抬起了头,她并不担心宝花会认出自己,田涓的眼前出现的是一张精致的脸,只是那眼中让田涓看到的是冷漠。这便是宝花么?而宝花看着眼前的被头发遮住大半边脸的舞姬,不过平平而已,那太子为什么会把她送给少爷?少爷还急不可奈的去她那里?宝花心里涌上的是一阵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