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园内院,方景书还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幕,不由地狠狠攥紧了拳头,胸口一阵憋闷。
“小姐稍安勿躁,这样是诊断不出来了。”大夫模了模胡须,眉头蹙了起来。
方景书秀眉一皱,脸上露出不悦,“你们馥雅阁的大夫不是京城一流的吗,连这个也诊断不出来,不如关门大吉可好?”
苏大夫眸光一暗,怔了怔这才望向方景书,“老夫让小姐稍安勿躁不过是为了你体内的胎儿,若小姐不愿,我也无法。”
“你、你说什么?”方景书身子猛地一颤,激动的说话也开始打结,“你方才说我体内的什么?”
苏大夫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眸子里面却是满满的冷意:“恭喜小姐,你有喜了。”
一股莫明的狂喜蜂拥而上,涌在胸口,差点没让方景书一口痰迷了过去。她欣喜若狂的招呼身边的丫鬟小香给苏大夫封赏,还警告他不能外泄。
苏大夫冷眼瞧着方景书,却还是秉着医德给她开了几副安胎药。
将苏大夫送走了之后,方景书那颗狂躁的心始终无法平静:如今她有了身孕,那么她便有了可以独占宇文常舒的筹码。原本已经变成死灰的心瞬间复燃,那蓬勃的野心犹如星星之火,瞬间燎原。
“小香,马上给我备车,我要去长孙府。”
方景书眉目飞扬,脸上是许久不见的春风得意。
只是小香却有些犹豫,她战战兢兢的望着方景书,“姑娘,您不是素来不喜长孙小姐么?”
方景书今天心情大好,竟十分有耐性的开口解释道,“如今我有了身孕,沈从容也无须再留了……”说着,她倾身在铜镜面前,又替自己上了一抹胭脂,笑的妖娆,“这个侯府,永远只有我一个女主人。所以,我这个未来的静伯侯夫人也该去长孙府走动走动了。”
靖远侯府。
“什么,方景书竟然有身孕了?”
素来就淡然的公子欢喜却是再也隐忍不住,一张俊脸上布满了阴霾,那迷人的桃花眼里正燃着熊熊火焰,怒视着身侧一袭大红衣物的絮飘飘。
絮飘飘脸上挂着无所谓,没姿没态的倚在芙蓉榻上。一双水眸飘忽不定的落在主位上一袭鹅黄色长裙的沈从容身上,“这事你可别怪我,要问就问问那位吧。”
絮飘飘是个火爆脾气,不过这些日子却被清冷的沈从容折磨的快要没了脾气。如今的她对沈从容又恨又爱,干脆不闻不问,这位新老大爱干嘛就干嘛去吧。
“老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公子欢喜知道沈从容就是方景瑜,他不敢置信:素来就是有仇必报的老大怎么突然会变了性子。难道她已经忘了上辈子的仇恨吗?
方景书,她可是跟宇文常舒合谋,害死自己的人啊!
沈从容这辈子,下辈子,永远都不会忘。
主位上的美人儿峨眉淡扫,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高贵雅致。那冷眼的小脸上没有焦虑和不安,反而是冷到极致的诡异笑容。
裙裾动了动,半响之后,沈从容才缓缓的起了身子,一双美眸清冷的看向公子欢喜和絮飘飘,朱唇轻启,吐出几个字来,“你们什么时候见我会放过得罪我的人了?”
“那……”公子欢喜一怔,心底涌起失落:若是旁的,自然是如此。可是每次只要一牵扯上宇文常舒,自己雷厉风行的老大就像个无知孩童一般……这叫他怎么放心?“那老大为何还要治好方景书的不孕之症?”
沈从容淡淡一笑,伸手捻起矮桌上的百合花茶,浅浅的啜了一口,“她不是想当静伯侯夫人么,她不是想怀孕么,我一并都如了她的愿。站的越高,才能摔的越惨。最好是……”
顿了顿,她明媚的眸子里面闪过一道暗芒,“最好是她如今还要去长孙府转转,否则,我怎么让她跟宇文常舒死无葬身之地?”
便在这个时候,絮飘飘凌厉的眸子里面飞快的闪过一抹敬佩:果然,除了方景瑜之外,整个尚武大地能够如此将自己压制的死死的人,好像就只有面前这个沈从容了。
想到这里,絮飘飘心底似乎莫明的松了松。她素手一扬,袖口里面飞出的长鞭迅速的缠上公子欢喜身侧的圆柱。而她身子轻扬,下一秒便出现在公子欢喜的身侧。
倾身上前,絮飘飘在公子欢喜耳边低语了两句,话音未落,便瞧见他俊美的脸上瞬间闪过一抹诧异,一丝佩服。
“老大,我不该质疑你。”沉吟了半响,公子欢喜最终还是低语出口。是的,老大重活一次,又怎么可能再跟上辈子一样,再次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这其中的误会,恐怕还是有一些自己的私心在里面吧。
沈从容眸光淡淡,清冷的脸上漾起了一抹笑容,“你们懂我便是。”
就在公子欢喜还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连翘却是一脸愁容的敲响了门,“小姐……”
沈从容秀眉一蹙,看见了立在门口有些犹豫的连翘:连翘素来就是个有分寸的,一般自己与公子欢喜和絮飘飘见面谈事情的时候,她都不会找过来。除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怎么了?”
连翘犹豫的看了公子欢喜和絮飘飘一眼,朝后院门口努了努嘴,“小姐,那个……”
沈从容何其聪明,一种无力感瞬间涌上来: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