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无话,小仙从容 测试

作者 : 小楼十三话

一整天了,珑儿没有再和我说一句话,他好像在和我赌气。♀

我不晓得该怎么和珑儿说,我没得选择,我喜欢珑儿可我不能抛下青屿山。

我心里低低一叹既想快点离开,又想再留一会儿,再多留一会儿。

可我纠结这些做什么,我又没有出去的法子,我连怎么掉进来的都不晓得,更不要说出去了。

我胡乱想着在屋里踱着步子一个转身发现差点撞到珑儿了,今天一整天他虽然赌气不和我说话,但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跟着我,我总是在转身的时候猝不及防撞到他。

要不我先与珑儿说话吧,他与我赌气我不与他赌不就得了?走不走的问题先丢在一边呗。

我轻轻扯了扯珑儿的袖子正准备开口岂料珑儿忽然道:“你走不掉的,我曾经不止一次想出去,但从来没有成功过,我问过娘,她告诉我这个世界进来了就不要想出去。”

我脸色刷白了一下,可能与师父师兄们永远无法再相见的假设仿佛对我迎头浇了一桶冰水,心凉到了底。

我颤了颤声音道:“我去问问玉前辈,或许她知道,毕竟数万年过去了,事情变化了也说不定。”

珑儿笑了,他的笑脆弱又邪恶,仿佛白雪,虽纯洁美丽却能冻人心肺,他俯身环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阿珩,你说过你要陪我的,离开我这件事你想都别想。”

我再次一颤,却忍不住哭了,这次的眼泪没有一丝热度。

珑儿怔了怔放开我转身走了出去。

窗外风雪又大了起来,珑儿出去了留我一人待在寂静的屋中,我抿了一口热汤,却觉得肚子和心里都空空的,我很着急,想回家的心情那么急迫,但我却没有余地去着急。

我披上珑儿给我的大氅,穿上那双不知何时放在床边的雪缎鞋走了出去。

外面风雪不停,风吹在脸上好像刀割,眼前白茫茫一片的雪光照进心底唯剩苍凉。

这般幕天席地的白雪世界当真单调的令人心寒,但远方雪山的四周却围绕了一圈淡淡的泛着七彩光晕的光环,天光之下为这单调的世界添上一抹令人心动的炫目活力。

我记得昨晚珑儿似乎说过:雪山的极光七彩斑斓很美很美。

难道珑儿的眼睛或许曾经是看得见的?屋子里的那些书应该都是珑儿以前看的吧,我亲眼见过馒头不小心将书撞下了地,珑儿却分毫不差地将书放在了原来的位置。♀

那些书每一张都被翻烂了,或许在很多年前珑儿就已经把这些书都看过无数遍了吧。

曾经拥有过,却又失去了,那比从未拥有过还要悲哀。

极光之下一抹纤细的人影遗世**于雪山山顶,那情景令人见之生悲,三娘和珑儿一样都是寂寞的人。

耳边响起了悠然的女声吟唱,那声音柔柔的淡淡的却绵长有力,每一个音都能穿透人的四肢百骸,扩散整个茫茫大地。

我听过这个声音,当初我掉进这里时听到的吟唱便是这个声音,我有些茫然直到那远方山顶上的身影朝我飘飘而来。

我一惊正想转身逃跑,结果身前被划开了一道红光结界,我被迫停下脚步眼见玉前辈已经站在我面前。

“嘿嘿,前前辈好啊,早上好,中午好还是晚上好?哎呀,这里分不清日夜,我都不晓得过了多久了。”我干笑着和眼前这名高深莫测的女子打哈哈。

她开口道:“十九个时辰,你来这里有一天多了。”

我吃了一惊不由道:“这里的时间过得好慢,我还以为过了十几天了呢?”

她点头:“这里的时间几乎是停住的。”她顿了顿示意我看身后。

通向树林处莫名其妙多出来一条泛着绮丽光泽的路,我疑惑,怎么我之前没看过有这么一条路呢?

三娘指着那里道:“沿着那条路,你就可以出去回家了。”

我心头近乎雀跃地颤抖起来,我可以回家了,我可以回家了!

三娘静静注视着我一言不发,我张嘴想唤珑儿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可我刚转头便见树林的另一头不知何时化开了一个寒气四溢的湖泊,怎么这湖泊我先前也没见过?难道我眼睛出现了幻觉?

而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人白衣白发正朝那湖泊走去,毫不迟疑地恍若那是条宽广大路一般的走着。

我惊呼:“珑儿小心!”

但眼前的结界挡住了我的声音,就连我自己都觉得那声音瞬间消失在我的嘴边,我喊不出声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珑儿毫不知情的走向冰湖。♀

三娘指着反方向的那条迷离炫彩的路面无表情道:“再不走你就没有机会了。”

我一吓回头注视着那条可以回家的路,又看看另一边的珑儿。

蒸腾的寒气隔着结界熏进了我的心底,我看到珑儿只穿了屋中着的白衣,薄不禁风,那四散的白烟染上他的衣角令人心惊,我在心中疯狂地叫喊着甚至哭喊着但那方的世界却无端静默,珑儿听不到我的声音甚至没有朝我这边看一眼。

“你不走吗?只要转身你就可以回家了。”三娘的声音诱惑般在我脑海回荡。

我愣怔住,脑海里挣扎了半天,突然想起师父说过的话:有些事你可以有选择,有些事一旦错过了你就再也没有选择了。

“我要救珑儿!”我奋力抓紧拳头,闷着头往那坚硬的红光结界撞去。

突然之间前方已毫无阻碍,我一边奋力狂奔一边使尽周身气力大喝:“珑儿不要往前走了!”

珑儿听到我的声音有些疑惑,他停住脚步,那瞬间我甚至可以感受到来自冰湖的十丈寒冰锐气,我冲向前一把拽住珑儿的手将他往后一拉:“珑儿,前面是冰湖不要走!”

走字还没出喉咙,我整个人却因为冲力过猛朝前一头扑进了冰湖之中,冻彻心骨的水直直灌入我的体内片刻将我淹没,一刀一刀地割着我的五脏六腑,周身的血仿佛在那一刹那结成了冰块,沉沉要将我的神智挤压成碎片,我甚至连抬手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那一瞬间,我的脑海空空只剩下一个庆幸的声音:还好珑儿没有掉下来,还好我来得及拉住他。

身体越来越沉重,直到我有些疲累地想睡,但一个着急的声音在我耳边远远近近隐隐约约地响着,祈祷着,哀求着:“阿珩,求求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不要睡,不要睡!”

是珑儿的声音,我挣扎着翻了个身胸口一阵剧烈的绞痛后我哇地吐出一大口水,烈心裂肺的疼像极了火烧,我猛烈地呛咳了起来,眼前黑黑呼呼地转成一片耀眼的白,珑儿浑身**的,雪白的发湿哒哒地粘在脸上,他的黑瞳紧紧锁着我的脸,里面倒映着两个狼狈到极点的我。

珑儿好像在说什么,可我又听不太清。

我晃了会儿神愣愣看着珑儿发紫的唇瓣里散出阵阵白烟,我抬起手触到他的脸扯起嘴角:“珑儿,你这样不冷吗?”

他愣了愣抓住我覆在他脸颊上的手,眼底涌上来一层水汽然后化作滚烫的泪,一滴一滴烙印在我的脸上我的心里。

“我们回屋去。”他迅速将我抱起走进了屋中。

我还没来得及抗议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珑儿便将我身上的湿衣服剥了个精光,然后将我用那厚实的被子裹成了一只蚕蛹。

他不顾自己浑身湿透拿了棉布替我擦发。

我听见珑儿急促的呼吸声感觉到他只要生气便散发出的一种可怕的气场。

我在被窝里好不容易将自己捂热了,好不容易自己的嘴巴能开口说话时我颤颤道:“珑珑珑儿,你在生……生气么?”我哈了口气搓搓僵掉的手。

“嗯。”

珑儿没再与我多一句废话只将一只暖袋塞给了我,继续帮我擦着头发。

我咽了咽口水想乖乖闭嘴,但还是忍不住辩解:“哎呀,我是想救你呀,前面有一个湖啊,大冷天的掉进去多惨啊,啊啊啊啊阿嚏!”

我打了个大喷嚏继续道:“你不是说你家你走过好多遍了吗?前面有个湖欸,你不知道吗?”

这时珑儿擦发的动作一停,他沉默了一会儿生硬地强调道:“我……我当然知道,我只是要去打水!”

“打水?”我惊呼,忽然觉着自己怎么那么笨,我哀嚎:“哎呀,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欧,当时三娘就站在我旁边难怪她不喊你了,天哪,我当时一定好糗!”

珑儿只是去打水,我怎么这么笨,现在倒好我和他都掉了一回水。

我吸吸鼻涕正小小声地咕哝着,珑儿却突然隔着被子将我整个儿的抱住:“你怎么这么笨?”

我立刻想反驳他,他却一下子捧住我的脸颊,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在我耳边轻声道:“你吓坏我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说了好多对不起,虽然我不晓得是为了啥但他的声音到后来带着哭声,我有些手足无措艰难地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拍拍他的背:“乖乖,不哭不哭,没关系啦没关系啦。”

珑儿不吭声只是将我抱得更紧,其实我很想说他这样抱着我我很吃力,首先被子就好重,而且而且我快不能呼吸。

我一边小心地不惊动珑儿,一边缓着肺部的痛眼睛瞄到门口的珠帘外站着一个人影。

是三娘。

她静静站在屋外看着,水晶帘轻轻晃动着将她的眸光映衬得迷离而繁杂。

我觉得三娘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我想如果我要回家她肯定有办法。我现在对当时没有迅速飞奔上那条路没有一点后悔。

我笑着张嘴想和三娘说话,忽见三娘将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嘘”的一声,这个动作珑儿也做过,他们果然是母子,同样的动作,同样的风华。

我震慑于眼前的情景,发现三娘朝我微笑了,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充满人情的笑,带着一丝欣慰与感激。

那个笑容太美,美到让我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这天,珑儿将我当枕头抱着睡,其实我很想尿尿,很想在被子里翻个身,但看着珑儿疲惫和关怀的眼神我识相地闭了嘴决定一切等他睡着了再说。

好不容易等珑儿睡着了我悄悄从床上艰难爬起,然后蹦蹦着去了隔壁抱了条被子盖在珑儿身上,本想灌个烫烫的暖袋放在珑儿怀里,后来瞧见小白大人趾高气昂地坐在馒头背上指挥馒头晃进来时,我走上前悄声和小白大人商量了一下,终于它从馒头背上跳下来乖乖卧在珑儿怀里充当暖袋去了。

馒头蹭了蹭我替我将干衣裳叼了来。

我刚把自己拾掇好便在屋里瞧见坐在桌边脸色憔悴的三娘。

“阿珩,过来一下。”三娘叫住了我,我有些慌却又不晓得自己瞎慌什么于是乖乖在她身边坐下。

她将桌上一碗冒着热气的汤递给了我道:“喝了它。”

我端起汤一咕噜全喝了下去,热乎乎暖洋洋的甜汤从喉咙口带着股酥软的香气灌进了肚子里,难言的舒适似乎蔓延到了骨子里,我幸福地叹了口气觉着先前被冰湖冻得寒气全清出了体内。

三娘柔声道:“厨房里还热着一碗,待珑儿醒了你叫他喝了,他今儿也跳进了湖里受了寒。”

我点点头只觉脑袋里一股难言的倦意袭来,我使劲眨眨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但徒劳无功。

三娘微微一笑声线柔软:“去睡吧。”

我躺进了被窝,小白大人身手那叫一个敏捷,瞬间躲过了我的泰山压顶,跐溜一下跳下了床和馒头挤着去了。

我刚上了床珑儿的手便搂住了我的腰,脸自发地贴上来靠在我脑袋上。

即便我倦地不行还是很不好意思地看着三娘呵呵傻笑了几声。

很快黑暗将我拽进了梦乡,熟睡间仿佛听见有人在我耳边温柔地吟唱,她的声音那般轻软好像三月里春风中缠绵的细雨。

“谢谢你,阿珩。”我听见那声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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