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腹黑 第九章

作者 : 血轩宇

明非倾站在车帘外,冷冷地看着她。♀

楚月连忙套上外衣,轻嗔道,“殿下怎么不吱一声就进来?”

明非倾撩开帘子俯身进车厢,楚月很识相地退到一边低着头,不敢出声。明非倾的目光一直密密匝匝地落在她身上,明明还未开口,她已感觉到一种无形压力。

见楚月战战兢兢的模样,明非倾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装得倒是挺像,却恐怕此间早已在心中想好了几百种对策了罢。

“本王原先还看你手忙脚乱,怎么一转眼你就已经利落地将伤口包扎好了?”明非倾眯起凤眸,“你莫不是要说,以往你在宫中也常常替人包扎?”

楚月心中一惊,他居然连她的说辞都猜到了,不过她脸上仍是一派镇定地顺着他的话道:“殿下英明,以往太子征战回来常常一身伤痕,奴婢总要帮忙换药什么的,久而久之,自然就手熟了。”

明非倾额角青筋突突地跳,楚月顺势胡诌的技艺可谓精湛。

明非倾压制住心口的怒气,脸上仍似毫无表情地道:“在河州的那晚,你为何偷偷跑去见江莲?”

楚月暗叹,果然明非倾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见楚月不答话,明非倾冷笑道:“本王可否认为,今日江莲之所以能救走战云夜,是因为你从中透风报信?”

楚月闻言立刻抬头辩解道:“殿下着实冤枉奴婢了,若奴婢会私下里透风报信,方才就不会差点死在太子手中!”

“可你并未死。”明非倾完全否决了她的话,“若你们方才,只是演了一出苦肉计给本王看呢?”

楚月惊魂未定般道:“奴婢冤枉,方才那种情势,若是稍有不慎就会死在太子剑下,奴婢胆小如鼠,怎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

“哦?是么?”明非倾突然伸手掐住楚月的下巴,整个人凑到她面前,一双潋滟清冷的凤目望着她凉声道,“那你告诉本王,一个胆小如鼠的你,怎会有胆子去见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紫明宫大司命?”

楚月的下巴被明非倾紧紧锢在手中,她不得不抬起头迎上他的眼睛,温润如玉的墨瞳,此刻却透着冰冷彻骨的杀意。

“因为奴婢知道,江莲不会杀奴婢。”楚月直视明非倾的目光,“奴婢虽不知殿下和江莲之父是何关系,但从那日殿下同江莲的对话来看,奴婢感觉得出殿下与江莲父亲是友非敌,所以江莲对殿下有几分忌讳。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奴婢的主子是殿下,江莲自然不会轻易动奴婢。”

“比起这个,本王还是认为你不怕江莲是因为你是内应这个理由比较合理。”明非倾道,他们的距离近在咫尺,他冰凉的鼻尖几乎要擦着她的脸。

面对明非倾的压力,楚月努力搜刮出全身上下仅剩的勇气和智慧,镇定地道:“殿下冤枉,若奴婢真是内应,奴婢就会做贼心虚,那天夜里也不会趴在门槛上看他们打架看到半夜,引起殿下的注意了。”

明非倾明显不信:“那你倒是告诉本王,你去寻江莲做什么?”

楚月在心中替自己抹了把汗。这一关确实难过,但是她不得不过,过不了这一关,便是全盘皆输。

见她又不说话,明非倾手中的力道重了几分,疼得楚月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语气也柔了三分:“奴婢那天夜里是出门解手来着的,听见屋顶上传来一阵箫声,那箫声太动人了。奴婢只神不知鬼不觉地便向那处走去,只见屋顶上坐着一个谪仙似的人。奴婢是姑娘家,难免春|心涌动,谁知爬上屋顶才看见是江莲。”

“你认为本王会信你一派胡言么?”明非倾仍旧目光清冷地望着她。

楚月急声道:“殿下,你若非说奴婢是内应。奴婢只问殿下,奴婢做内应是为了什么?又有何好处?”

“很简单,你表面上背叛战云夜,实则内心仍旧忠于他。♀你想透风报信,帮助他逃逸。”明非倾的墨瞳深深,一眨不眨地盯着楚月。

“殿下,揣测怀疑也要有个限度。”楚月认真地纠正道,“奴婢若要帮助太子逃跑,从一开始便撒谎骗殿下说,那具尸体是太子的不就成了?何必还大费周章地跟在殿边?再者,若奴婢是内应,河州那晚奴婢直接告诉江莲殿下的身份,让江莲乘机杀了殿下不是更省事?”

明非倾不置可否地看着她。

楚月委屈道:“殿下即便不信任奴婢,也不该处处怀疑。随便拿件事就要奴婢小命,奴婢命薄,委实折腾不起。”

明非倾皱眉。怎么反过头来,倒成了他的不是了?

“钓者中大鱼,须可制而后牵。本王怎知你是不是另有目的?”明非倾说着,缓缓地松开了手,目光却仍是冷冽。

楚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殿下,您何必屈尊将自己比作鱼?比作龙啊蛟啊不是很好么?”

“回答本王的问题。”明非倾冷声。

楚月只好干笑道:“奴婢是小人,最大的心愿不过是能在殿边占得一隅之地混口饭食。再说奴婢如今孤身一人依傍殿下,哪怕兴风作浪都拍不死一只水蚊子,更何况威胁到殿下了。”

明非倾静静地看着她毫无破绽的笑容,平静的心莫名地被一阵搅乱。他心知楚月有所隐瞒,很想立刻撕开楚月的面具,看清她的真面目,理智却又告诉他,一切不可操之过急。

他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薄凉的嘴唇慢慢地勾起一个笑容:楚月,本王且看你能装到何时。

明非倾的笑永远像明艳的罂粟花,即危险又让人挪不开目光。

这笑容只停留了一瞬,他俊美出尘的脸上便恢复清冷。

“你肩上的伤如何?可还要去医馆看看?”明非倾目光淡淡地扫过楚月微微隆起的肩膀,领口处的纱布依稀可见。

楚月见他话锋一转关心起自己来了,便知这一难关已过,脸上恢复了一贯无赖的表情,挪揄道:“殿下不愧是殿下,打完鞭子总记得给颗糖。”

明非倾面不改色道:“本王也可以在你伤口上撒把盐。”

楚月知趣地躬道:“殿下若是不嫌麻烦,奴婢想去医馆看看。”

明非倾微微颔首,没有再同她说什么,下车召了两个护卫送楚月上医馆,自己则留下来查看手下的伤势。

明非倾也好,越凌也好,谁也不曾料到战燕遗族会有江莲如此强大的后盾。紫明宫在江湖上向来行踪神秘,我行我素,从来不曾听说和哪一国有过结盟。

“殿下,此事该如何是好?”越凌皱眉道,若是有江莲暗中保护,恐怕他们再要追查战云夜便不会那么容易。

明非倾暗忖,既然江莲不曾明目张胆地帮着战燕遗族对抗他们,便证明了紫明宫未曾和战燕遗族结盟,也不可能为其效命,只能护得了他们一时。既然如此,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继续追踪便是。”明非倾淡淡道,“除非战云夜打算躲本王一辈子,否则,终有一日他会自己出现。”

“属下明白。”越凌道。

“困在山中的人马大约什么时候能同我们会合?”明非倾问道。

“明日便可。”越凌道。

“那今日便在淮郡住一晚,你去安排。”明非倾吩咐道,“明日同其余人一会合后便赶回国都,不能再耽搁。”

“是。”越凌抱拳应声。

明非倾满意地“嗯”了一声,距离两国战事结束已逾一个多月,这一程为了追踪战云夜又耽搁了许久,再不赶紧回去,只怕朝中有人惦记。

“慢着。”似乎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明非倾突然叫住了正欲离去的越凌:“你顺道去医馆看看楚月的伤势如何,若是没有大碍,不要让她在医馆多留,晚上安排她与我们住在一处。”

“是。”越凌应声——

半个时辰后,楚月望着肩膀隆起的小山,微微叹了一口气。

明非倾虽然放过了她,但并不代表他就此相信她。她在医馆重新上药包扎完毕,还没来得及坐下喝碗汤药便被人带了回去。说是奉了靖王殿下的命令,派了几个人看护她。楚月心中暗自呸了一声,这哪里是看护,分明是监视。

于是楚月很安分地跟着护卫去了淮郡郡守府上。这郡守虽是战燕人,却是个只会舞文弄墨的文人,对神武铁骑心怀敬畏,尤其对明非倾这样赫赫有名的人物更是崇敬中带着几分畏惧。是故他对明非倾的到来不敢怠慢,将自己府上最好的几间屋子都收拾出来供他们一行人住下。

郡守作为一个文人,自然有文人的风雅情怀,府上的格调和布局十分雅致。不过楚月现下被人看着,也不好四处转悠,干脆跑去明非倾房中叨扰他。

郡守给明非倾安排的房间坐南朝北,在一处寂静的竹林之后。房间里的布置简约而不简单,家具都是上等的紫檀木,不用燃香便有一股自然典雅的紫檀香。

明非倾已经沐浴完毕,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薄的淡紫中衣在房中看书,修长洁白的手指捧着一卷书册,看到楚月进来神情平静地道:“伤可好些了?”

“有劳殿下惦记,已经无碍了。”楚月状似感激,却故意加重了“惦记”两字。

明非倾只淡淡看了她一眼便明白了她的来意。楚月那双狡黠的眸子分明在说:殿下不是喜欢派人看着我么?干脆我就站在您跟前碍眼哪也不去。

但明非倾又岂会顺着她的心意?

“既然无碍。”明非倾脸上平静得毫无波澜道,“那今晚便留下来,给本王守夜罢。”

“……”

楚月忽然觉得两眼一黑。她身上有伤,大夫也说她失血过多需要仔细调养。明非倾心知肚明,却顺着她的话将她一军。

让她一个病号干守夜这么辛苦的差事,明非倾摆明了是要折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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