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如绒毛般,飘飘洒洒,整个世界被笼罩在雪的世界里。地面到处是白皑皑的一片,银装素裹。
在天地的极尽头,忽然远方出现了一个黑点,这黑点慢慢放大,并随之传来越来越清晰的马驴之声。
原来是一队车队。
这车队看起来是行脚的商人,天空的雪花不断迎面坠去,打的一行人紧紧的裹紧了身上的衣料。
这车队浩浩荡荡,看起来颇长,约数百之众。押货的保镖,货物马车,马夫以及马来的豪华车轿一应不少。要不是这天寒地冻的,说不定倒别有一翻情致,只是,现今这样冷寒的天里,只有马儿急嘶喷出的白气以及那护车的一众家丁低垂着头儿,紧缩着脖子。
“老爷,这次赚了不少,大冷的天里,其实我们原本可以呆在那里的”
马夫的声音传来,被称为老爷的“哈哈”一笑。
“老张,你也跟随我多年,我不回去,我那宝贝女儿可不是要闹翻天了”
这个被叫做“老爷”的实际上是余家的家主-余家年,掌管着整个余家的商业运作,原本他的出生并不被人看好,只是当时家族受到危机,面临着生意上的族破之危。
当时刚刚而立之年的余家年,面对于那些比他资长多的长辈,阵痛利弊,用一颗热血腾腾的心感染了他们,给了他一次拯救家族的机会。实际上,这些长辈们也是没有办法了,病及乱投医,在看到余家年立下生死状后,才给了他这个无耐的偿试。
没想到,在余家年掌舵家族生意不久,扭转了乾坤,把这摇摇yù坠的家族生意,扶摇直上,一步登天,成了举国第一的商贾。于是而后的十几年间,这位家主掌舵人,就一心躬耕于商业,把家族的生意带向了一个又一个的高峰。
而余家年也有自知之名,鉴于家族内长老过多,人员复杂,除了商业上开疆扩土外一概不问,这也从某些方面,迎合了大多数家族内说得上话人的利益,从而也得到了表面上的恭敬。
不过说到底,最主要的还是这余家年最大的痛处,就是他的宝贝女儿。他非常喜欢他的女儿,只是他也知道商贾之人,虽表面风光,实则在这个现今的社会里,是被人所鄙夷不耻的。
国家所昌的,诗、书、礼、仪中,商贾的地位可以说是最下等的,仅比娼.jì要高上少许,虽然说他们与一些贵族王爷有所联系,不过,在他们的眼中,这等商贾之人,也仅仅是从他们手上讨饭的一众下人罢了。
当然,表面上的尊重还是需要的,有一些民生之事离开了商贾之人,还真是办不成。
余家年的宝贝女儿,也就十岁出头,还很小,平常他的努力也算是为女儿多搏一份幸福。在这个社会里,男尊女婢,而且自从他有了女儿之后,其它的侍妾再也没有生过一个孩子。
唯一的孩子,自然就受宠较多,余家年的jīng力也都关注在她的身上,他不是没想过在家族中争权夺利,只是只有这么个女儿的份上,也就失了兴趣,再加上如果哪一天自己过逝,那么女儿必定要受到排挤,这也是他为家族尽心尽力,不愿争权的原因之一。
“咳咳”
马夫的咳嗽声,打断了余家年的沉思,他猛的沉声,多年家族的稳重之声传来:“老张先进来歇一歇吧,连续赶了数rì,身子的确有些吃不消”
“老爷,下人们不便过来,只是这天好像比往常都要冷”
余家年皱了皱眉,不置可否,老张的话说的也是实情,今年的天气的确比往年任何时候都要冷,数九寒天真的可以冻死人。即便他这间豪华的马车,内中厚实,并置了炉火,还是能感到一丝丝冷意袭来,让人忍不住簌簌发抖。
余家年下意识裹紧了裘衣,身上才有了少许的暖意。老张并不没有进来,因为是下人的关系,他也不便强求。可是外间真的很冷,呼呼的寒风吹来,带起咧咧的响声。
余家年揭开了一角厚重的貂皮窗帘,一串雪花倦着风过来,直让他打了一个冷噤。他哆嗦了一下,这时,看到了正带着斗笠,裹着厚棉袄,缩成一团,驾车的老张。
“老张,还是进来吧”
突然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老张回过头来,看到了正被风雪所吹的家主,忙回声道:“老爷不妨事,不妨事,老爷还是进去吧,你看这雪大的,小姐还在等着老爷呢?”
“不差这个时rì”
老张的话让余家年心中一暖,同时声音一沉,道:“老张,你让后面的几辆车轿,匀出一辆挤一挤,再让一些家眷到我这辆来,那出来的一辆,大家轮流休息,总之天冷不能让大家太过委屈”
“老爷”
老张的声音有点呜咽,“谢谢”
天空中的雪花越来越密,北风呼啸,并且变得有点yīn沉,除了这队急着赶回的商队,没有人愿意出门。就连那山间的雪地熊,在这样冷的天地里,也早早的找到一处休眠之处,进入到了冬眠。
车队的众人,在老爷的安排之下,变的有条不紊起来,虽然还是冷的很,不过,大家心里都感觉到暖流流的,至少,对于老张来说,那心里是热乎乎的。一个家奴卑微的下人,在正常的世家里,就算是冷死饿死,那也是没人问的,就算是死,也要找个不碍眼的地方,免的辱了主子们的眼。
老张加把了劲,紧紧的抖着马缰,让这马儿跑起来,一来跑起来不会冻死,二来,他真的希望老爷能够早早的见到小姐。
忽然,马儿传来一道急驰的嘶鸣声,马蹄儿扬在空中,似乎受到了惊吓,并发出“吁吁”的声音。
马车因此晃动了一下,变得有所不稳,连带着整个车队,掀起了波澜。
“老张,发生了什么”
余家年的声音,这时方显家族之威,沉稳而果绝。
“没什么,老爷,啊……”
透过斗笠,正在寻找着马儿伫步嘶鸣的原因,陡然发现了不远处,有一只手正竖在路中,直指天空。这也正是他回答了老爷话后,突然惊呼的原因。
他此时,眼睛已睁的大大的,吹在脸上的雪花,仿佛没有了知觉。在巨睁之下,他清楚的看到,这只手是被厚厚的大雪埋着,只露出手臂以上的部位,而且那手臂看起来已经僵直。
在这样的雪天里,没有人可以生环,要不是这样的天气里,没有马车过往,想必那手臂的主人也早早的被碾成了肉泥。
他叹了一声气,抚了抚马儿,打算继续赶车。
余家年的声音又传来:“老张,出了什么惊讶的事情”
“老爷,一个冻死的人,整个身子已被雪花所埋,只露出了一只手”
说完,便继续要赶车:“吁,驾”
“老张,等一等”余家年眉头皱了皱,打断了老爷的行动。
“一个冻死之人,能够让马儿惊呼嘶鸣,这中间有蹊跷”
他念念自语,不等车内的一众家眷反应过来,便揭开了车帘,走了出来。无数的雪花,随着他的出来,尽数打在他的身上,让他下意识的又裹了裹裘衣。
余家年家族的掌舵人,自有一股威严,不理于众人的惊呼,来到了这位被冻的死人身边。
这手臂,直指天空,似乎带有不屈的怒意,只是手臂较小有点粉女敕,已经被动的僵硬,可以看到点点结晶。
“原来是个孩子,可惜了”
余家年从雪中露出的手臂上看出了是个孩子,确定已死亡,也只得微微叹息。
随后,起身,转过头来,就要离去,可是,正在他跨出一脚之时,忽然脚处的衣角边,传来一股拉扯之力。
“嗯”
他疑惑的,下意识的转过头来,忽然他的两眼变得紧缩,眼中现出不可思议的惊骇。
这,这是那只已死冻僵孩子的手,正死死的捏着他的裤角。
余家年只觉得心脏有点发跳,嘴唇有点干涩,现下他完全明白了,为何这马儿会忽然嘶鸣,伫足不前,这孩子要么是妖孽,要么就是魔子,绝非平凡。他的眼中不断翻滚,不断思索着,冷汗在他的脸上滚滚而下,并且在这样冷的天里,冒出了腾腾热气。
忽然,他想到了女儿,那一张笑意吟吟的孩童般的可爱脸蛋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也就在一刻,终于使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猛得一咬牙,眼睛一睁,大喝道:“老张,都给我下来救人,这孩子未死”
“啊……”一众惊呼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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