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洪、夏侯惇等将领原也在围观的人群中,现在热闹看完,又听雷文满喝骂士兵,于是也装模作样的出来维持纪律,把人群驱散,各自回营去了。喧闹一时的南门恢复平静,雷文满等四人也回到营房之内。
“这里都是自己人了,云长,把面具摘了吧。”雷文满这时才说破关羽的身份。
“呵呵,曹公好眼力。”关羽一边说一边拿下了那个极其怪异的面具。
“原来是你。”张辽与许褚不约而同的说道。
“不打不相识,刚才多有得罪了。”关羽向许褚拱手道。
“哪里话,难得碰到对手,刚才玩过火了,该我赔罪才对。”许褚显得意犹未尽,补充说道:“既然你我现在同为主公效命,有空咱们再来比划比划。”
“许褚!”雷文满看他不会说话,赶紧喝止:“现在大敌当前,大家都想着上阵杀敌,谁与你一般只会逞匹夫之勇。现在既然误会已消,你仍到外面看守去吧。”
“哦,我知道了。”许褚只好领命,快要退出门外时,又转向关羽说道:“云长兄弟,改天我请你饮酒,一定要赏脸啊。”
“还不快去。”雷文满又瞪了许褚一眼,许褚才终于闭上嘴,走了出去。
“许校尉好武成痴,云长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张辽又出来打圆场道:“不过刚才你那身打扮,莫说是许校尉,就是我也没能认出你来。”
张辽说的也是实话,虽然当初作为曹cāo的使者上山劝降关羽,但那是数月前的事了,见面的时间也不长,而且关羽随曹cāo回到许都后从不去军营,张辽对他的印象也就rì渐模糊了。再加上刚才关羽那身打扮,张辽实在认不出他来。
关羽叹口气说:“我作这身打扮,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雷文满明白关羽的用意,他不想以“曹营大将”的身份在公开场合出现,又有不得不来军营的要事,才会出此下策。但究竟什么事情这么要紧呢?
“云长可是有何急事?你只需修书一封,我可去府上找你,何至于此。”
“关羽蒙曹公大恩。如今袁绍南渡,关羽若不能为曹公出一份力,实在于心不安。”
“消息好快,竟连云长都知道袁绍准备渡河了?”张辽很奇怪,从未离开许都的关羽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
“最近几rì许都有许多别处的民众迁入。关羽使人去问,都说是来在白马,因前线要打仗,太守令他们迁居至此。”关羽向张辽解释他的消息来源,接着对雷文满道:“关羽的身份不便在战场露面,然叫我在许都坐等曹公的捷报,又实在是让人坐立难安。关羽思量再三,乃决定以黑衣假面示人,也要前来助曹公一臂之力。”
雷文满心想,不是说好了不让你插手吗?怎么又要来。忠厚道义无疑是一种美德,但在此时此地却令雷文满苦恼不堪。
心中不愿,但又不能拒人千里,唯有暂且拖住。雷文满作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对关羽说:“云长当真是义薄云天,不过这样终rì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真难为你了。”雷文满希望关羽自己知难而退。
“关羽多番思前想后才做了这个决定,心中早有准备,请曹公不必过虑。”
“袁绍现在只是屯兵于黎阳,尚未有动作,渡河只是一个猜想,还没成为现实。我决定在此以逸待劳。云长不如暂回许都,等袁绍真的渡了河,一切成为现实,我们再来谋划不迟?”雷文满啰嗦了一通,绕来绕去就是不想关羽留下。只差明说一句:“你走吧,别捣乱。”
但是雷文满之前已在关羽心中落下一个重情重义的良好印象,所以现在无论他怎么说,关羽都只当他是为了顾全自己,心中越发感激。
两人又互相耍了一通太极,最终关羽还是决定留下来。雷文满说他不动,只好妥协:“既然如此,云长就留在军中吧,我只对外宣称你是我请来做骑兵刀法教头的隐士就好了。”
“多谢曹公成全。”关羽得偿所愿,连忙称谢。
三人继续在屋内谈天说地,关羽发现了沙盘上的那堆竹片,好奇道:“这个摆的是什么阵法,我还从未见过。”
“那是文远改良过的锥形之阵。威力非常强大。”雷文满替张辽介绍。
“明公谬赞了。此阵确实有突出的攻击力,只是需要有至少三员猛将同时发动。”
“这有何难。”关羽拿起几块较大的竹片,把一块“帅”放在锥阵的尖端,说:“这是曹公。”又在另外两个角上放上两个“将”,边放边对张辽笑着道:“这是你,这是我。哈哈,如此一来,此阵成矣。”
英雄相惜,又是大战来临之际,三人有说不尽的话题,直到三更鼓响才散去。
送走两人,雷文满回到屋内,睿迫不及待的蹦跶出来,快乐的说道:“亲,你看这个面具我戴着好看不?”
雷文满抬头一看,汗颜。只见睿拿出和关羽脸上那个一模一样的面具套在自己头上,还装出张牙舞爪的样子,作势要向雷文满扑来。
“不好看,怪兽一只。”雷文满给出最直观的评价。
“你还真是无趣,你看关羽多好玩,还在面具上加个长柄,可以这样拿着参加化装舞会。”
“他那是把胡子藏进去用的,不然就他那把长须,是个人都认得出他来。”
“他就是把胡子剃了我也认得出来。”睿不屑地说:“那对刀,那匹马,那么显眼。”
“说起来他还挺仔细的,为了掩饰身份,居然打了一副软甲给赤兔马披上了。我记得类似的铁甲马好像应该是在岳飞抗金的故事里看到过。想不到关羽倒是挺前卫的。”
“真以为换了马甲我就不认识他了么。”睿笑道:“遮得住的肤sè外貌,遮不住的身高腿长。”
赤兔马乃是西域产的名马,也就是今天所说的中亚地区的马种,身材在各类马种中那是数一数二的高大,腿长,速度快。而中原地区的马普遍是北方引进的蒙古马,身材矮小,耐力好,善长跑而不善冲刺。因此关羽无论给赤兔披上什么样的伪装,单从个头上就能轻易看出来。
“哎,我也认出来了。可是他自以为聪明,说别人认不出他来。现在还不肯走了,真是麻烦,找个机会我要把刘备的下落告诉他,赶紧打发他走,让他们哥们团聚去吧。”
雷文满总怕关羽抢了自己的战斗评价,很不愿意他留在军中,但关羽却非常乐意呆在这。
雷文满的士兵都跟雷文满学过关羽的刀法,相当于是关羽的徒孙了。突然成为这么多人的师祖,关羽更是开心,每天带着徒孙们练刀法,忙得不亦乐乎。那些士兵见识过师祖的本领,练得也非常带劲,进步飞快。这是关羽呆在军中最令雷文满感到安慰的一件事。
当然,徒弟也没闲着,骑兵对战的要领雷文满可是牵挂了很久了。这次既然关羽赖着不走,雷文满自然也赖着他把刀法教完。每次士兵训练的间隙,两人就开起小灶来。
“骑兵对抗骑兵,最常见的情况是双方面对面的作短距离冲锋。这时候,速度快的一方占有很大优势。冲刺速度越快,使出的招式获得的力量加成越多。”
“嗯,这个我明白。”雷文满当然明白,根据物理定律,动能等于二分一质量再乘以速度的平方,速度提高一倍,就能产生原来四倍的动能。这就是关羽所说的力量加成。
关羽接着说:“速度取决于马的体质,但如何在最短时间内提升速度却有技巧。”
“哦?”雷文满心想,这是说到速度和加速度的问题了,于是问道:“有何技巧?”
“第一,上战场时把马的眼睛蒙起来,这样双方近距离对冲时马才不会害怕,不会不自觉的放慢脚步。”
“有理。”雷文满记得,西班牙斗牛运动中,用以消耗公牛体力的环节就是由斗牛士骑着蒙了眼的马用长矛与公牛角力的。想不到三国的古战场上就已经知道这种方法了。
“第二,策马时不要用马鞭大力抽打马匹,那样会惊了马。要靠双脚用力夹马月复。”
“这个好办,我有马镫,绝对很好发力。”雷文满知道,马镫在当时才刚出现,并未普及,如果率先给骑兵装备上,就有了相当大的优势。
“速度之外,决胜的就是时机。”关羽说到重点了:“有两个时间最为关键,就是两马相遇和两马相错时。”
“两马相遇时,双方的速度都在最高,一有动作,马就慢了。因此出手时机要很准,出手太快,攻击会落空,出手太慢,浪费了速度带来的力量加成。”
“两马相错时,双方的距离最接近,这时能使用的招式最多,攻击也最容易命中,把握住这个时机往往能一击制敌。但攻击时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好自己身体在马背上的平衡。”
时机掌握要靠自己体会,不像招式那样可以反复练习,这个只能在实战中不断成长了。
现在正好,实战就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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