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徐明锦用很认真的语气对樊毅臣道:“舅舅,你还是快点给我娶个舅妈吧!”
樊毅臣正沉浸在要创造一番事业的豪情万丈中,冷不丁听到这句话,立刻睁圆了眼睛。
“咳咳,不急,不急。”好半天,樊毅臣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徐明锦笑了一下,然后郑重其事的道:“舅舅,你可不要让我等得花都谢了!”
樊毅臣“……”
从绣庄回来的徐明锦,心情比之去之前,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虽然,去了京城前途未卜,但留在柳城的风险也很大,既然母亲想要去,那她就陪着去吧!毕竟,母亲的心里是有父亲的。徐明锦暗暗道:娘,你放心,锦儿一定会好好保护你跟弟弟的!
从绣庄回来,徐明锦很意外的被请去了樊夫人的梨园,这时候,樊夫人一般都自己一个人呆着,从不许人打扰的,这时候叫她来,还是她看望完舅舅回来的当口,那么樊夫人找她十之**是为了舅舅,徐明锦心下了然。
果不其然,樊夫人叫她来就是为了问樊毅臣的事情。
“娘,你不用担心,舅舅他将绣庄打理的妥妥帖帖,他自己的身体早已经痊愈了。”徐明锦去看樊毅臣的时候,原本是想问问他的身体状况的,但是,她一见樊毅臣,就将自己想问的话咽回去了,只因,樊毅臣真的是犹如月兑胎换骨一般,再也不见之前的颓废邋遢,整个人精神焕发,站在那里还有点翩翩公子的味道。
“那就好,那就好。”樊夫人喃喃的来回说了好几遍,这才笑道:“锦儿,看来我们不用担心你舅舅了,他一定会过的很好。”
“是的,娘。”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就到了绣庄开业的时候。
徐明锦软磨硬泡了许久,最后还启用了眼泪攻势,这才让樊夫人松口让她去绣庄看热闹。
“锦儿,你就坐在轿子里,远远的看几眼就行了,可千万不要上前去啊!”樊夫人虽然答应让徐明锦去,但仍然是忧心忡忡,她反复交代徐明锦的就是这几句话。
“娘,锦儿知道了!您还要说几遍啊!您再说,天可就黑了,得,女儿就不用去了!”
樊夫人闻言,嗔道:“这孩子!得,娘不唠叨了。你赶紧去吧,”然后又吩咐许嬷嬷:“多带些家丁护着小姐,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
“老奴遵命。”
半响过后,徐明锦终于整装待发了,她努力忽略掉身后跟着的那一群人。尽管那是樊夫人担心她的表现。
终于出发了。坐在轿子里行不过半里,徐明锦就觉得热的难受,轿子里密不透风,又闷又热。她忍不住将轿帘掀开,迎面有微凉的风吹来,徐明锦顿觉舒服起来。然而,下一秒,轿帘就被一只手飞快的拽下来,徐明锦回头一看,是许嬷嬷。她一脸的不赞同;“小姐,您忘了上次去白云庵的路上发生的事情了吗?”徐明锦一听,就想起她遇到的那个妖孽男,两人的初次见面就是一个在轿子里掀开了轿帘,一个打马从轿子旁经过……徐明锦忽然就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她不再说话,默许了许嬷嬷的行为。
徐明锦忽然好怀念现代的生活,没有这样那样,各种各样约束女子的条条框框,她笑可以开怀大笑,哭可以哭的撕心裂肺,不用笑不露齿,不用温婉端庄。不用担心无法面对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不用坐在这热的闷死人的轿子里!
然而,她现在只能坐在这热死人的轿子里无法出去透气。
一路无话,等到了绣庄那条街,远远地,就听到了鼎沸的人声,同时,马车慢了下来。张栓子在外面道:“小姐,前面人太多了,咱的马车过不去。”徐明锦已经习惯了张栓子替自己办事。这次来绣庄,怎么能少的了他呢?张栓子是和车夫小冬子一起坐在马车外面的。
徐明锦对许嬷嬷道:“嬷嬷,现在我总可以掀开帘子看看吧?不然,岂不是白来了!”许嬷嬷点点头,徐明锦对张栓子道:“将马车停在这里吧。”马车外张栓子和小冬子一起应了声是,就一起跳下车,候在一旁。
徐明锦将帘子掀开,就发现马车停在绣庄正对面,距离门口也不过十来米远。她从马车窗口望去,正好可以将绣庄门前的情景一览无余。
“锦绣绣庄?”徐明锦一看见门上牌匾里是这几个字,就一阵无语。那天,她去绣庄看望樊毅臣,期间,两人说起绣庄名字,他告诉自己,他起的名字就是锦绣绣庄。当时徐明锦就十分鄙视这个名字,一点也不好听!她当时强烈抗议起这么个名字,但樊毅臣说了,这个绣庄,当初是她要开的,要是没有她,就没有这个绣庄。所以,他才会给绣庄起这么个名字。徐明锦以为自己当时抗议过了,樊毅臣大概会照顾自己的心情,给绣庄换个名字,没想到,她高估了自己的影响力,她以为,自己成功将樊毅臣拉拢过来,又成功的激的他斗志昂扬,也一定会听她的意见,给绣庄七个文雅一点的名字。没想到啊!没想到。
徐明锦哀怨的望了锦绣绣庄一眼,眼神里充满控诉,不知道她控诉的是锦绣绣庄这个土土的名字,还是控诉没拿她意见当回事的樊毅臣,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在轿子里看的不过瘾,徐明锦向许嬷嬷提出了自己要去绣庄里看一看的想法。遭到了许嬷嬷的拒绝:“小姐,您出门前答应夫人只在轿子里看一看的,你忘了?”
徐明锦嘟嘴:“这事,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不说,我娘她这么会知道?”
“小姐,你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老奴回去这么跟夫人交代啊?”许嬷嬷苦口婆心的劝道:“小姐,你难道不怕夫人担忧吗?夫人就是怕你凑热闹,才让老奴跟来的啊!”
“嬷嬷,你看,去绣庄里面的,都是一些夫人小姐,又没有男子,我又不去招惹她们,又怎么会有事呢?”徐明锦望望锦绣绣庄的方向,又扭头眼含热泪的多许嬷嬷道:“这是我临回京的最后一个愿望了,错过了,我会遗憾终生的。嬷嬷,您不要让我心里有遗憾好不好?”许嬷嬷被她的眼泪攻势弄得溃不成军,只得弃甲投降:“好吧,但是,进去看一眼,咱就回,啊?”
徐明锦自然点头同意,于是,几人就下车,朝着绣庄而去了。徐明锦会回头看看自己身后跟着的一群人,感慨万分,樊夫人也太杞人忧天了吧?她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在自己绣庄里被人欺负?她又不是小孩子。但是,徐明锦还是感动,有人无微不至的灌快,是个人都不好说什么啊!徐明锦忘了,她如今只是一个不到十二岁的小孩子,不是什么大人。
徐明锦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穿过人群,进了锦绣绣庄,惹的许多人侧目。纷纷议论这是哪家的小姐,年纪这么小,却已经隐隐有了绝世佳人的风采。因徐明锦从未参加过什么聚会,竟无人识的她。徐明锦对那些议论声充耳不闻,她旁若无人的在绣庄里慢慢的逛起来。
徐明锦一眼就看到那副巨大的清明上河图,它被挂在嘴醒目的那面墙,足足占满了一整面墙。此刻,它的面前聚集了绣庄里最多的人,不停地有赞叹声从人群中传出。许多人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一副巨大的绣品,不由的啧啧称奇,待走近了观看,竟然发现这幅图的绣法竟然是前所未见。越来越多的人聚到清明上河图前面,徐明锦也早就凑到跟前,仔细看了针脚一眼,露出满意的笑容。不错,那些绣娘绣的,超出她想象的好。
看完了清明上河图,徐明锦挤出人群,来到摆放着琳琅满目,晃花人眼的绣品的柜台前,那里也同样聚集的许多人,徐明锦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柜台后面的樊毅臣,只见他身着一身干净的儒衫,虽是掌柜打扮,但他笑容满面,看起来愈加的风度翩翩。樊毅臣做了这么多年的乞丐,总是一副邋里邋遢的模样,他原本的长相众人到是忘了。他忽然变成这么风度翩翩的额样子,与年少时轻浮的样子大相径庭。众人一时间居然没有认出他来。
徐明锦上次看望他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当时,她与樊毅臣探讨过,她的意思是隐姓埋名,换个名字。毕竟他以前的名声实在不好,众人十分讨厌他。说不定会影响绣庄的生意。但樊毅臣不同意,他表情沉重的道:“舅舅被人歧视了半辈子,不想被人歧视了,舅舅想要用自己的手让大家对我刮目相看!”
徐明锦道:“是我想的不周全,忽略了舅舅的感受。可是,舅舅,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要怎么告诉大家,你不做乞丐,忽然变成掌柜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