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敢当带着两女找到赵匡胤与京娘住的客栈,走了进去,却见几人正在客栈的楼下用饭,而且还多出一个少年。
少年模样与赵匡胤有几分相似,石敢当猜测应该是赵匡胤的弟弟,但不知道是赵光义还是赵廷美?
赵匡胤见石敢当来了,忙站起身,将石敢当拉着坐下。这一下整个八仙桌就已坐满了。赵匡胤向石敢当引见,“这是我三弟匡义”
石敢当模了模额角的疤痕,才想起,赵匡胤排行为二,老大赵匡济好像很早就去世了,三弟赵匡义,后来赵匡胤当皇帝之后,为了其避讳,改成赵光义。此外赵匡胤还有两个弟弟,分别叫赵廷美和赵光赞,看来眼前的年轻人就是宋太宗赵光义了。
赵光义先是站起身来,对石敢当道:“我二哥跟我说了很多关于石兄弟的事,真是想不到天下间竟然有如此少年英雄,我敬石兄弟一杯”
赵光义长相、气度虽略逊sè于其兄,却也不错,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可是石敢当却生不出亲近之意,甚至有些反感。
先不论烛光斧影之谜、弑兄的罪名是真是假,只看他对他的几个兄弟侄儿所做的事,就能看出来,这个人绝对是一个狠人。连自己的至亲之人都下的去杀手,石敢当怎么能产生亲近之感?
石敢当淡淡一笑,没有答话,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抿了一口。赵光义见石敢当态度冷淡,表面上并不介意,一口便将杯中酒饮净,然后洒月兑地坐回远处。
石敢当看着坐下的赵光义,心中道:是个人才!这么大的年纪就能够如此内敛,喜怒不形于sè,难怪能够搬倒赵匡胤。若是不知道他的底细,恐怕自己也会被这个年轻人的表面所欺骗。
赵匡胤也发觉石敢当似乎不太喜欢自己这个弟弟,却不知道为了什么,听石敢当道:“赵大哥有什么打算?”
赵匡胤道:“前几rì我已经让京娘给家中去了信,相信她的父母很快就会来接他,至于这段时间,我想让京娘住到我家里”
石敢当心中舒畅了一些,看来自己最近的工作没有白做,或许真的能挽救身边这个美丽的少女。不过仍旧问道:“赵大哥的家在哪里?”
赵光义抢先回答道:“石兄弟,我爹此次在凤翔立了战功,得陛下恩旨,赏赐了一栋京都的房产,我们兄弟便带着母亲先搬了过来,却正巧在这里遇到了我大哥”
石敢当笑道:“那就恭贺大哥乔迁之喜了”
赵匡胤也是一笑,“我们现在就走吧!”
青龙街,离京都东门不远。东门之外便有一条汴河的支流,涓涓而过。石敢当暗之称奇,他前世曾经看过一本风水书,说的是青龙汲水之势,必出帝王。竟然和赵匡胤的家宅吻合,难道这世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赵匡胤父亲名叫赵弘殷,在军中做官,为人却是正义秉直,不该拿的钱从来都不拿,又因子女众多,负担很重,家里过的很窘迫。
在与后蜀一战中,赵弘殷身先士卒、不畏生死,而且还伤了一只眼睛,方才得到这个房子,兄妹几人欢喜的不得了,正在努力整理房间的时候,便听见门外有人拍门。
赵匡胤推开府门,见一个少女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却是自己的小妹,赵燕燕,赵匡胤脸sè有点不太好看,低声道:“小妹,我回来了”
少女皱了皱眉,口中道:“二哥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投军了么?”
石敢当觉得很奇怪,赵匡胤已经离开了三个多月,怎么兄妹没有重逢的喜悦,反而这个小姑娘,很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大哥,难道兄妹关系不好?赵匡胤似乎有点惧怕她这个妹妹,这是什么情况?
赵匡胤道:“我确实从了军,不过听说我爹受伤,郭帅放了我几天假!”
赵燕燕听罢才露出笑容,问道:“二哥可升了官职?”
赵匡胤讪讪道:“刚刚从军,为郭帅亲军,还未有官职”突然见妹妹变了脸sè,忙补充道:“郭帅对我甚为看重,想必用不了许久就会擢升”
赵燕燕哼了一声道:“进来吧,和母亲嫂子见上一面,你就赶紧走吧,家里可养不下你这个大闲人”
赵匡胤脸sè一红,却不敢反驳,一旁的赵光义也是脸sè讪讪,不敢帮腔。石敢当一看这是个小母老虎啊!
“燕燕,是谁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赵匡胤一听,脸上一笑,向女子走了过去,女子一见是赵匡胤眼露欣喜,却因有人在旁,故意克制,温柔道:“九重你怎么回来了?”
九重是赵匡胤的小名,夫妻之间称呼,显得极为亲近。赵匡胤对女子道:“金蝉!我本想去南边看望父亲,却不料发生变故,路上遇到几个朋友,听说娘在京都安了家便一起过来”
石敢当见女子清秀貌美,赵匡胤称呼她金蝉,应该就是赵匡胤的第一个夫人贺金蝉了。贺金蝉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极讲礼数,见赵匡胤身后还站着几人,忙道:“几位贵客,请到客厅叙话。”
石敢当模了模额角的疤痕,心道:你们一家子贵人,两个皇帝,一个皇后,一个皇太后,我算什么贵人!
进来客厅,分宾主落座。由于家境不算太好,府中没有请仆人,贺金蝉亲自给石敢当几人端上茶水。
赵匡胤和石敢当说了一声,便去后面看望自己的母亲,留下赵光义在这里陪着。石敢当闲来无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忽然觉得有人在盯着他,放眼一看,竟然是叫赵燕燕的少女。
少女皱着眉看着石敢当,见石敢当看了过来,也不避讳,反而凑了过来,问道:“看你穿装打扮,似乎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怎么会和我大哥混在一起?是不是我大哥欠了你们的钱,所以来讨要?”
石敢当差点被呛到,这个赵燕燕还真能想。干咳一声,石敢当道:“我们路上遇到山贼,幸亏赵大哥出手相救,才躲过获救”
少女一喜道:“我知道了,你们是特意来感谢我们的!”却突然变脸道:“你这人怎么这般无礼,上门道谢却不带礼物!”
“小妹….”赵光义脸sè涨红,站起来阻拦,却听到赵燕燕娇喝道:“你闭嘴!”
赵光义又讪讪坐下。
石敢当满头黑线,这小母老虎积威之盛啊!太祖太宗两个皇dìdū臣服了,自己还是小心点好!
“燕燕,你干什么?”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在赵匡胤的搀扶之下走了出来。赵光义听到声音忙跑到女人的另一边,去搀扶。
“哎呀!娘!我忘了厨房还烧着火呢!”说完赵燕燕就急忙跑了出去。
石敢当心中一乐,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一点都不错,想必这个女人就是赵匡胤的娘,赵弘殷的嫡妻杜夫人了。
杜夫人坐下之后,带着笑容看着几人,目光突然落在京娘身上眼睛一亮,对众人道:“刚才香孩儿,跟我说了你们的事,石公子高义,不惜以宝马、宝剑相赠,让人惭愧!至于…”
杜夫人露出慈爱,对京娘道:“至于京娘,就先住在这里,和你嫂子,小妹多亲近亲近,你父亲什么时候来接你,什么时候算!”
赵京娘脸sè一红,缓缓下拜道:“多谢夫人,京娘没齿不忘!”
石敢当觉得杜夫人看京娘的眼神很奇怪,怎么都像看儿媳妇一样。难道还真想让赵京娘给赵匡胤做妾?
若是京娘自己愿意,石敢当也无权干涉,心中有些失落,不过也好,赵匡胤是个孝子,有杜夫人点头,他也不能违背,京娘也算有了归宿,总比诀别身死要好。
这时候赵燕燕风风火火地从门外跑了进来,对石敢当道:“门外拴着的马是你的?”
石敢当一愣!这是什么节奏?
赵匡胤硬着头皮道:“那匹麒麟马是石兄弟送给我的!”
赵燕燕眼睛一亮道:“呀!石公子真是豪气,不如你把那匹白sè的马驹送给我吧!”
“你这丫头!别胡闹”杜夫人脸sè一红,出言阻止。自己的小女儿一直都让她头疼,生xìng泼辣,几个哥哥都怕他,以后嫁人都是个问题。
石敢当也很喜欢那个白sè的马驹,不过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没问题,送给你好了,还有那匹母马也一起留给你”
“石公子这怎么可以!”杜夫人出言道。
石敢当笑了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公子,夫人叫我石头好了,这三匹马本来就应该是一家,既然这样,我怎么忍心拆散他们呢?”
石敢当顿了一下,看了眼京娘,对杜夫人道:“我一直把京娘当自己的亲姐姐看待,恐怕我这个姐姐还要麻烦夫人,送几匹马算不得什么,希望夫人好好待我姐姐,也不枉我和赵大哥相交一场。”
赵匡胤一愣,听这意思石敢当要离开,便开口问道:“怎么石兄弟要走?”
石敢当一笑:“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要回师门,既然京娘有了托付,我就放心了,我准备明rì便离开”突然觉得手背一暖,竟然是京娘将手按在他的手背之上。
石敢当看着没有说话的京娘,却在她的眼中读懂了意思。两人虽在路上交流很少,京娘却能够感受到少年对他的关爱。见石敢当要走,自然流露出不舍。
石敢当一笑道:“好好对自己,不要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