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夕阳半挂,余晖温和,斜影婆娑。
两人走了大半个日头才到达自己的村子。前方就是文彦的家。唐暮鸢停下了:“文彦哥,今天真的很谢谢你。要不然我可能根本采不到,你快回去吧!孙大婶肯定很担心的。”
“我还是先送你吧!”文彦看到她受伤的手臂。
“真的不用了,前面就是我家不用担心,你快回去吧!”唐暮鸢猛地摇摇头。
文彦思考片刻:“好吧!你小心点儿。”转身进了屋
唐暮鸢一手小心垂于身侧,一手握紧背篓带子慢吞吞地走着。小脸黑兮兮,衣裳也被划了几道口子。一天未进食的她已经饿的头昏眼花,只想早点回家。
身着素衣的黛娥晌午后就站在院门口,双手不自主的在衣裙上搓了搓,眼睛不转地望着回家的路,许久,就在望眼欲穿之际,终于看到唐暮鸢的身影。喜不自胜:“鸢儿,你终于回来了!”
唐暮鸢一听娘的呼唤,快步向娘走去。
黛娥接过唐暮鸢的背篓,却看到女儿手被布条缠着,心一紧:“鸢儿你的手怎么了?让娘看看”
“额,采药时摔得,没事娘别担心。”唐暮鸢无所谓地说着。
黛娥既心疼又欣慰抚着唐暮鸢的手。哎!这是什么事?让女儿伤成这样。小心地握着唐暮鸢走回了家。
“鸢儿饿坏了吧!娘去给你盛饭。”黛娥将背篓放在板凳上。
不料,贺珣的魔音再次响起:“回来了?还挺快。快去把草药给我捣碎。”此时他一换下了破烂的夜行衣,穿着一件蓝布尼衣走到院子,一天的休息让他勉强能下床行走了。
唐暮鸢瞬间崩溃,他真可恶,随时都能抓住别人的死穴。她顺着声音看去,发现他的衣服换了,顿时紧张地问道:“娘,他的衣服哪来的?”
“额,我连夜做的,不是借的。”黛娥好笑地摇摇头,这丫头太敏感了。
贺珣十分不解:“你大惊小怪什么?”
“我家没有男人的衣物,如果我娘去借的话会引起闲话的,这对我娘的清誉有影响。”唐暮鸢一本正经地说道。
贺珣嘴角抽搐,眉头微皱,她才多大?就知道如此多?看着她的狼狈样,顿了片刻还是说道:“快去捣药。”
“我去吧!鸢儿才回来还没用饭呢!”黛娥从灶房盛了碗饭端到唐暮鸢面前。
黛娥觉得贺珣太过分了,女儿已经累成这样,他居然还让她捣药?她不能让女儿饿着,“鸢儿你先吃,娘去捣。”
贺珣听到黛娥对唐暮鸢说的话,胸中怒火蔓延眼神凛冽地盯着两人:“我再说一次,去捣药。”此时的他如同一只要发怒的豹子,恶狠地向猎物张开血盆大口。
唐暮鸢此时又累又饿,别说捣药就连端碗都成问题。该死的贺珣竟然让她现在做,真要把她逼疯吗?望向贺珣,看见他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表情。瞪了他几秒,却感觉自己的目光已淹没在他的眼神里。无奈中,转而对黛娥说:“娘,算了,我去把药捣了再吃饭。”
唐暮鸢心不甘地走向背篓,轻轻地将草药挑出来分门别类,打算再抱到水池边洗。黛娥走过去想帮忙,又被贺珣一吼:“不准帮忙!”
“你到底要干什么?还要折腾我们娘俩多久?请你离开。”一向温柔的黛娥也不得不发怒,他的一系列行为已经让她忍无可忍。
贺珣屹然不动,轻笑:“我不走你能奈我何?”轻狂一向是他的作风。
“你”黛娥没想到他如此无赖。
在黛娥没反应过来之时,他已快步进屋了,轻抛出一句话:“当娘的去给我补衣服,当女儿的去给我捣药。想杀我,等你们有了资格再说。”
留下黛娥与唐暮鸢暗暗叫苦,这是什么事呢?只能分头行动,希望早点送走这个瘟神。
回到屋子的贺珣负手而立,从窗缝中瞥到唐暮鸢行动迟缓又无比专注地洗药、捣药,嘴里还阵阵有词,八成在骂他呢!这丫头在危险面前淡定沉静,坚强独立,面对刁难知道暗地忍耐,又懂得把握机遇、伺机而动。机灵又谨慎,确实正和他心意。看来这次逃亡中还有意外之喜
等唐暮鸢捣好药后,天已大黑。“娘,我先给他送去。”免得他又发疯,殃及无辜。
一手端着药膏来到房门前,等了片刻,轻声呼道:“请问可以进来吗?”
“进来”
唐暮鸢推门而入,看见他正在炕头盘腿而坐,闭目养神。不由得打量了几眼,大约三十岁的年纪,古铜色的皮肤衬着苍白的脸色更无血色,浓密的黑眉棱角分明,乌红的嘴唇已经有些干裂。
“看够了没?”贺珣突然出声,这丫头已经盯了他很久。让他很烦
唐暮鸢猛地回神,收回狼狈的目光,“这是你要的药膏。”说着将药碗放到案上,并没有出去的意思,反而说道:“等你伤好了就请离开把!我和娘威胁不到你的,我们只想回到原来的生活。”
贺珣睁开眼盯了她两眼,粉女敕的小脸上的红印未退,右手缠着布条。“我说了我不走,你能如何?”既而邪笑到。
“那你到底要怎样呢?”唐暮鸢仍不放弃
贺珣挑眉:“我收你做我徒弟。”
“什么?”唐暮鸢暂时不能思考。
“收你做我徒弟。”
唐暮鸢眯眼:“难道我做你徒弟,你就会离开?”
“不会。”
“那我为何要做?”
“不做我徒弟,我会一直住在这儿,你自己看着办把!”
唐暮鸢直接傻掉,他又有哪根筋不对?这个人狡诈、无赖。“我既不想你继续留在这,又不想做你徒弟。”
没成想贺珣根本不搭理她,一副死猪不怕濑水烫的表情。唐暮鸢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悻悻地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