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荒郊野外如此空寂,蒜头一个人走着,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朝哪儿走了多远。只是依稀着意识,背抵着墙蜷在一家看似是旅馆的地方的门前。
空气冷的要死,果子躲在蒜头的怀里,暖暖的一个小毛球,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陪着蒜头。
她的意识渐渐迷离,一口闷热的液体啐了出来,终于晕晕乎乎的倒下了。
“堂兄,叔父正找你呢。”
项庄的心情永远藏不住,一副沉闷,出奇少言。
“怎么,被叔父训了?”项羽呵呵的笑着。
他哪里不知道,桩子闷闷少言,绝不是因为这。只是暂且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也不好多问。
堂屋内,两魁梧男子,相貌极其相似,一个却更高大一些,微微有股文墨气。一个矮壮急躁,满手黑黑的老茧,抓着黑棋子,不仔细都看不出哪是棋子哪是手。
如此粗犷之人,棋艺却和那文绉绉的不相上下。
见项羽来,大手一拍,“羽儿,叔父和你父亲正有事找你,你给我跑哪儿去了!”
此人正是项梁。
项羽恭敬的一声:“叔父,父亲。”
那高大的男人微微一笑,甚是欣慰,示意他们坐下。
这男人就是项羽的老爹项荣。
“羽儿,庄儿,你们兄弟二人是要成大事的人。如今嬴政暴政,贪官污吏多不胜数,民不聊生。”项荣悠悠的喝了口茶,闲逸的情态跟范增倒有些相似。“咱们迟早要复楚……你们虽都武艺超群,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就把你们托付给叔父了,你们随伯父出去好好磨练两年。一旦起事,你们可得保护好自己,还要闯出一番事业。”
项羽有意瞄了一眼项庄。以前这小子如此热血冲动,听到贪官污吏、民不聊生什么的,立马跳起来。一次甚至抑制不住,满脸通红,像斗架的公鸡,站在桌子上大骂嬴政他妈。按理说他听到起事二字,应该……可为什么依旧一脸闷闷不乐。
项梁胸脯一拍,“大哥放心!这俩小子交给我了!”
项羽回神问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一早,事不宜迟。”项梁霸气外漏。
项庄想说什么,还未开口,却又活生生咽了下去。
兄弟二人院中闲谈,却遇见项羽那肥婆后妈。
只见她揪着几个家仆臭骂着,见了项羽匆匆走来。
“羽儿,是娘不好,选错了人。虞蒜那小丫头,跑啦!”
项羽一惊。
“怎么回事?”
她粗短厚实的手揪起身后的一个家仆,又气又急,隐隐还有一丝紧张,“你问他们!”
“诺。”那人瑟瑟缩缩站出来,“是……是虞氏,是她伤人在先而后逃逸!哎呦!您看奴才的脸!哎呦!”
那人右脸印了一个肥肥的巴掌印,指头短短的。
项羽默默,目光却寒了几分。
项庄忽然一掌过去,印在了那人的左脸。力道之大,那人被扇的伏在地上申吟着。
“给你印个对称点儿的!”,说这话时,却是瞪着那肥婆。
项庄毫不留面子,又往那人身上又啐了一口,朝马棚的方向奔去。
项羽无言,漠然走过,不留一丝表情,却让人惊恐的要死,生怕他会一刀砍过来似的。
大妈背脊上全是冷汗。项羽一走远,立马开始拿那几个家丁宣泄。狠狠地往一人身上跺了一脚,咬牙切齿的却不知该怪谁。
“唉?这是谁家的丫头啊?怎么躺在这里?”
是一个清澈的女子的声音。
门吱呀一声开了,里头灯火通明,空气温暖而迷蒙,和着酒气,不时传来嘻哈声,煞是热闹。
另一个出来看,挑起蒜头的下巴,“呵呵,长得还不错,带她进来!”
迷迷蒙蒙中,蒜头醒来。她正泡在一个池子里,池子里净是花瓣。水温暖暖的,自己的头发貌似被谁打理过,丝丝缕缕都柔柔顺顺的。
咦,等一下,我的衣服呢……
蒜头在发现她目前的状况是全果后,立刻清醒了。
她目测到正前方两三米处有一块干净的大红绸布,随手在池子里洗干净了,赶快跳出池子,裹上那块红绸。
蒜头把门打开一道缝,悄悄朝外看。哇靠,好多人。男男女女,卿卿我我。这难道是情侣酒店什么的?
蒜头没多管,顺着二楼的走道,悄悄溜去上层。上层感觉貌似清静一些,至少有地方可以暂时躲一下,先找到衣服再说。
蒜头走道一房间门口,听房里似乎有人,便敲了敲门。
“谁啊~”
一妩媚的女声响起,蒜头打了个冷战。
蒜头一推门,发现门竟然没阀上。
蒜头朝里看去。
房中空气又湿又热,弥漫着熏死人的劣质香水味。一男几女衣不遮体,在床上翻滚着,发出不知是痛苦还是享受的哼哼。简直就是一滩烂肉在蠕动着。蒜头脑袋一懵,胃里停不住的翻腾,碰的关上门超楼下冲去。
蒜头冲的太急,长长的绸布绊住了脚,忽然啪的一声摔在楼梯正中央的台子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动静吸引过去。蒜头揉揉脑袋爬起来,青丝披泄,红绸遮体,香肩外漏。处子白皙的肌肤暴露在外,几缕妖娆的发丝羞涩的掩着。美艳之至。
几秒吓人的静默之后,台下忽然都躁动了起来。
有人推开怀中的女子,吼着,“老板娘呢!老板娘呢!这个要多少钱!”
蒜头懵了,只有慌忙扯紧了身上的红绸。
老板娘一身妖艳,打扮的像个老妖婆,满脸堆笑,咚咚咚的跑下楼来。见了蒜头,也着实一惊。
也许是风华妖娆的女子见多了,这种美而不妖、华而不艳、清清秀秀、娇娇瑟瑟的小花花还真是撩人心魄。头发散了一地,还慌忙无措、眸中带泪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浴火焚身。
老板娘高兴的哟,脑子里全想着要怎么用蒜头转银子。
蒜头这可算是明白自己这是跑来什么地方了,万分恐惧,不知如何是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台下声音阵阵起伏,让人心惊肉跳、毛骨悚然。而在这种时候,只有她自己和自己是一拨的,只有自己保护自己。而自己又是如此羸弱。
会不会被那些饕餮之徒玷污,会不会永远失去那本就只有一点的自由,会不会被欺侮……
这种感觉就叫无助吧。
街上是急促的马蹄声。
“蒜头!蒜头!”
“靠,你跑哪去了,我原谅你了!你快给小爷出来!喂!”
喊声一声比一声急切,在空寂的街头却显得略有一丝苍凉,混杂着焦虑、愤怒、急切……
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