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朱棣,性别:男,民族:汉,籍贯:安徽凤阳,职业:皇帝,曾用名:明太宗、明成祖。♀这份简单的人事档案,就算是历史差不多忘光的人,也不会陌生。
而作为《明朝那些八卦》的粉丝,徐宁当然知道,这位史称明成祖的永乐皇帝,还干了许多中国历史上值得一提的大事,诸如迁都北京,疏通大运河,派遣郑和七下西洋,御驾亲征铲除外患,编撰《永乐大典》、建立内阁雏形等等,无论哪一件,都是一个皇帝彪炳春秋的光鲜业绩,也是后人津津乐道的猛料。
但是徐宁目前没空去仰望朱棣那么些伟大的历史功绩。因为,作为一个八卦爱好者,她还知道朱棣的另一个爱好:创新杀人方式。著名的瓜蔓抄、诛十族等等,各色刑罚,朱棣可没少拥有发明专利。想到那些剥皮充草的酷刑,在这灯火通明的宴厅中,徐宁没的来打了一个寒战。
她立刻检讨了一下自己的该言行,发现在濠村生活的时光里,自己可没少调侃、戏弄朱棣,好像还欠着他一百多贯钱没还……徐宁突然脸色一白,猛然想起,自己还曾数次在朱棣面前“诋毁”朱元璋!她顿时觉得脊背阵阵发凉,再也没胃口吃下东西
“徐宁姐,你怎么不吃呀?”马丽苏夹起碗里的鲜虾,这虾个头之大在濠村几乎难以遇见,细心剥了壳放到徐宁盘中。她知徐宁喜爱海鲜,见徐宁半天不动筷子,便将自己碗里的大虾给徐宁吃。
“是呀,姐姐,来,吃一块鱼。”曾妙锦夹了一块鱼,放到徐宁碗中。
“这是东平湖鳜鱼。水中珍品,难得一见哦。”曾寿也立刻夹了一块,提醒道。虽然在濠村,他常常到徐宁家中蹭饭,但限于地域,食材通常都较普通,很少吃到极好的鱼。如今返回应天。自是大饱口福。
“是啊。宁儿,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不必拘束。”徐达的夫人谢氏温柔地说道。前些日子接到徐达家书,说是认下了一个义女。不日便将一同返回。她便早早收拾了单独跨院,一应待遇,俱照女儿类比。今日徐宁抵达之时因为晕车,并未同她说上一句话,但她与两个儿女共叙别情时,他们将在濠村的大小趣事拣了出来,与谢氏说上好一会,很大一部分都与徐宁有关,谢氏在心中早已对徐宁接受认可。♀因此。席上见徐宁甚是安静。以为她不惯新家,便出言宽慰。
徐宁勉强笑道:“谢谢……”她转头看向徐达,不知该如何称呼谢氏,徐达微笑道:“叫娘亲吧,和妙锦一样。”
“嗯。多谢娘亲关心。大概是坐车久了,还没恢复过来,所以,吃得少了。”徐宁对关心她的谢氏答道。她说完,忽又一楞,什么叫“和妙锦一样?”她看向曾寿,曾寿却笑嘻嘻向她眨眨眼,又低头和碗中的佳肴作战,徐宁只好暂时按下心中疑问。
朱棣坐在上首,轻轻嚼着鲜美排肉,脑中却在飞速转动。今晚徐宁举止拘谨,美食当前却完全不似往常反应,令他心中生疑。朱棣自然不会相信徐宁所说的什么晕车鬼话,唯一的可能便是徐宁发现他的身份后那奇怪的眼神,似乎夹杂着一丝……恐惧?朱棣不能肯定,但眼下徐宁大失常态的表现,却似乎在验证着他的猜测。
朱棣轻轻一笑,张口道:“国公府的厨子可非寻常人等,徐宁,你可以尝一尝他们的手艺。不过,你若有空闲,倒可以上我府中指点一二!”
徐宁正惴惴不安中,听到朱棣提到她的名字,又请她到府中,登时一个激灵,手中一松,牙筷掉落盘中,发出清脆的丁当声。她赶快大声说道:“不不不,我不会做菜,我,我那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打小闹,哪比得上燕王府中的高厨。”开什么玩笑,燕王府中侍卫森严,若事有不谐,想跑都没处跑,岂能自投罗网。
徐宁这般紧张的回答,让朱棣心下更是雪亮,徐宁确是对他心有惧意。只是,这惧意因何而来?他平日里虽严厉一些,但从未苛责过下人,更是不曾肆意欺侮过普通平民,为何徐宁知晓他的身份后,竟会畏惧如此?若说没见过世面,当日她得知徐达身份后,不也谈笑自如吗?朱棣心中疑惑更甚。
自打认识徐宁以来,徐宁常常因为“无知”胡乱开解朱棣,令他心头压力时有减轻,也能常带笑容,实已成为朱棣缓解心绪的一大助力。更何况,徐宁虽然来历不明,但常有惊人之语,见识非浅,绝非朱棣想放弃之人。因此,今晚徐宁的畏缩,让朱棣百思不解又难以释怀。
除此之外,徐达的长子徐辉祖也在观察徐宁。他知道曾寿与徐宁交好,但心头难解为何时徐达会收徐宁为义女。而徐达的三子徐膺绪因为正当值,不曾归家。其余两女则因已经出嫁而未在府中。今日宴席,徐家人并齐全。但人数众多,气氛十分热络。
只是,如此盛宴之中,一人战战競競,一人费尽思量,竟都食不甘味。
随着夜色浓郁,徐国公府的灯火渐次熄灭。初来乍到的徐宁,心情难以平静,怎么也睡不着。
适才宴罢,朱棣打道回府,临行前,用探究的眼神看了徐宁一眼,正巧被偷眼查看朱棣的徐宁碰了个正着。她汗毛倒竖,心道这样可不行,太危险了。虽说伴君才如伴虎,但这未来之君也不好伴呀。若是平常稍有不慎,被他记恨,将来登基之后,随便给个小鞋,那都是有创意的死法。徐宁当机立断,立刻打道回府返回濠村,远远离开这个政治旋涡,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
她急中生智向大家表示马丽苏年纪尚幼又入学较迟,恐怕无法跟上应天府这里的教学进度,想要送马丽苏回乡。哪知曾寿却撇撇嘴说道,徐国公府这一整条街方圆十里内,就没有人上社学,大家都是延请先生到府中一对一教学。让徐宁闹了个大红脸。
谢氏见状
一千零一夜笔趣阁
笑着嗔怪了曾寿一句,贴心地表示,徐辉祖的大儿子正好十岁,已请先生入府教了几年,马丽苏可一并听课。如此一来,这借口便只得作罢。
“唉,这可如何是好?”徐宁望着窗外忽明忽暗的群星。皱眉苦恼地叹了一口气。“徐宁姐。怎么还不睡呀?”马丽苏迷迷糊糊地醒来,看见徐宁还睁着眼睛。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马丽苏不敢自己睡觉,便钻到徐宁的被窝里。
“苏苏。你喜欢这里吗?”徐宁看着马丽苏的小脸,说道。
“喜欢。”马丽苏飞快地答道。马三宝也随朱棣来到了应天府,被朱棣补充到了他的王府亲卫里。马丽苏隐约知道,在这里,哥哥只要好好干,一定会有大出息,心里很是高兴。而且,她从小流浪,虽到过很多大地方。但都躲躲藏藏。如今能够在这里安稳度日,哥哥又能出人头地,导致她对应天这个城市,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徐宁一问,她便不假思索地回答了。
徐宁模了模她的头。沉默了一会,柔声说道:“嗯,姐姐知道了,快睡吧。”
今日一早,便有丫环来叫门,徐宁记得那是昨天谢氏分配了来服侍她的,叫玉妍。十九岁,凤阳人,瓜子脸,笑起来很甜。她请徐宁洗漱后到后院宴厅用早餐。
早餐时因为朱棣不在,徐宁活泼了许多。吃完饭还和谢氏说了一会话,逗得谢氏合不拢嘴。徐宁如今已知道曾寿与曾妙锦其实便是徐达子女,真名分别为徐增寿、徐妙锦。曾寿原本想好好吓一吓徐宁,可是徐宁在朱棣这个重磅炸弹的轰炸下,早已波澜不惊了。
徐增寿提议带徐宁上街逛逛,徐妙锦自是应好。只是谢氏今日要入宫见马皇后,徐妙锦只得相陪。
“这里最有名的便是夫子庙的小吃。徐宁,咱们去看看。”徐增寿兴致勃勃地说道。徐宁只得点点头。
才走了半道,便听见徐增寿奇道:“那不是四哥的亲卫吗?今日他怎么在此?不是要进宫面圣的吗?”说着便拉着徐宁快步跑到一间名为“得意斋”的书画铺前。那亲卫认识徐增寿,自是不加阻挡。
徐宁听了徐增寿说朱棣在此,顿时大惊失色,不愿入内,奈何徐增寿紧紧拉着,挣月兑不掉,只好硬着头皮进入店铺。徐增寿一撩门帘,自顾自地进入了后院,“这家得意斋可是南京最有名的书画斋,老板可是有干货的哟。”
朱棣正与老板亲谈,见曾寿二人走入,便招呼他们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徐宁道:“徐宁,今日怎地有兴致来见我?”弦外之音,昨日不是还怕着吗?今日便大好了?
徐宁不敢看朱棣,垂着头低声道:“我陪阿寿,不不,阿寿陪我来逛街。”慌张之下,说话有些不利索。
“何老板,听说你这里藏有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拿出来给小爷我看看!”徐增寿兴奋地对何老板说道。那老板却苦着脸,抬眼向朱棣那儿瞄了瞄,说道:“早被四爷搜刮了去。如今在画室里正裱着呢。”
“哦?四哥,你的手可真快。”徐增寿转向朱棣道,双眼放光,言下之意人尽皆知。
“呵呵,你若想看,让何兄领你一观便是,少得如此言语。”朱棣笑着回了一句。徐增寿正指着这句话,立刻随何老板入内观赏。
徐宁见徐增寿要离开,顿时急了,连忙道:“我也去看看,哈哈,名家大作,值得欣赏。”
朱棣凉凉道:“你不是说山水画尤其莫名,还不如画些小人吗?如今怎么会欣赏了?”徐宁被他言语一噎,一时说不出话来。在濠村时,徐宁确实对朱棣书房中的山水画大放厥词,说什么不如人物画有神形。
她搓了搓手,嗫嚅道:“大概,大概是因为我常与燕王您在一起,所以欣赏水平有所提高。”
朱棣正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听得徐宁此语,噗哧一声,忍不住喷了出来。周边侍卫连忙别过头,平日从不失态的燕王,今日怎么把持不住了?
朱棣笑得前仰后合,指着徐宁,咳嗽着说道:“徐宁,你快赶上国子监那些生员了。”徐宁连忙端起茶盏,掩饰自己的尴尬。
“徐宁,你怎么啦?昨日你就很不对劲。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徐宁赶忙摆手矢口否认。
“那为何如此惧怕燕王?”朱棣说的是“燕王”,而非“我”。徐宁自然分辨得出其中差别。可要怎么对他说呢?难道说,我知道你以后会是明成祖,爱好翻着花样杀人?
她沉默不语,耳边又听朱棣说道:“你既不愿说,我也不强迫。不过,咱们为何不能还象以前那样?”
“怎么可能象以前那样,我连直呼你名字都是大逆不道!”徐宁听了觉得朱棣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忍不住低声反驳道。
“好,那你以后便直呼我名字好了。”朱棣毫不在乎地说道。一个称呼而已,他并非如此拘泥之人。“以后还准你可随意进出燕王府,可好?一切照旧。”
徐宁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朱棣,这还是那传说中的冷血皇帝吗?朱棣不假思索的答应,让徐宁想起了濠村那个可以和她一起喝酒唱歌,爬山逃命的木隶。她忽然觉得阳光还是挺明媚的,照得人身上暖洋洋。
“真的吗?可不可以赐我一面免死金牌?”徐宁记起了电视中的常用道具,试探地问道。
朱棣见徐宁终于有点反应,不禁哑然失笑。
“一面金牌不够你使吧?。”他戏谑地说道,徐宁可不只闯一次祸。
“那我还是回濠村吧!”
“你好像还欠着债。”
“朱棣,你看,天气这样好,提钱多煞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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