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姐,妙锦姐姐是要嫁给燕王了吗?”晚膳后,马丽苏拉着徐宁的手,走在徐府后花园的小道上,仰头问道——
“是呀。以后你可要叫妙锦姐姐作王妃了。”徐宁点点头,呼吸了一口花园的香气,只觉得夜来香的气息,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那么以后便不能常常见到妙锦姐姐了?”马丽苏又问道。
“嗯,在这里不能见到啦!若去燕王府便能见到,反正不远,就隔了两条街。”徐宁轻松地说道,但她忽然又想起,朱棣如今还在南京,很大一个原因便是他尚未婚配。这次大婚后他只怕便无理由留在南京,很快便要之国了。那时要见一眼远在北京的徐妙锦,恐怕也不是易事了。
“苏苏,妙锦姐姐年后可能要离开南京去北平了。”徐宁惆怅看了一眼徐妙锦的院子。
“北平在哪里?”马丽苏虽然随着马三宝长期流浪,但因为年纪尚小,并无太多记忆。
“在离南京很远的地方,要穿过整个山东省呢。”徐宁无比怀念动车呼啸的年代。
因为要远行,所以客栈的一些事宜需要提早安排。因此,徐宁一早便来到有间客栈。她先到车马行,想要打听一下包租车马的费用。在这个年代,成团游可没有影子,需要百分之百的自由行。
在车马行的门口,徐宁瞧见了一排的神行车。她忽然觉得一个念头闪过,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自由行!在大学时代,暑假社团常常张贴自由行的广告,自备车辆、自备帐篷!她曾经还有一个同学,骑着自行车从南京奔回到了福州!
在与何保交待了一番后。徐宁便立刻打道奔往燕王府,她要请莫问帮她打造一辆自行车!在门房处探头探脑了一会,徐宁便蹑手蹑脚地偷偷前往莫问的院子。经过了一晚,徐宁对朱棣的火气已不再那么旺盛。他与温柔,也许真如他所说,仅仅是因为温度的原因,才客气相待。而自己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似乎有那么一丝过分。因此,徐宁有些心虚,不敢出现在朱棣面前。
“爹爹的手艺,阿琪还是赶不上!”才到院门口,便听见莫琪不开心的抱怨。
“阿琪!”徐宁笑着闪了进来。
“阿宁,你怎么来了?”莫琪看见徐宁。顿时忘记了烦恼,象只蝴蝶般扑了过来。
徐宁将一袋水果放到了桌上,便张开双臂和莫琪熊抱了一下。
“徐姑娘。你可来了!阿琪这几天老是念叨你。”阿齐笑着端上了茶水。
徐宁腼腆地笑了一下,这几日与朱棣闹别扭,她确实有好些天没登门了。
“徐姑娘!”一个有些陌生的男子声音,在门后响起。
徐宁疑惑地转头往房里往去,只见一个有些清瘦的男子,正扶着门框,向他微笑。
“阿疾?!”徐宁一眼认出了这个长年躺在床榻上的少年,十分惊喜地说道,“你的身体好多了啊!”
“嗯。”阿疾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涌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多亏了徐姑娘你天天让铺子送来的银杏叶。这一年半载喝下来。阿疾的身子竟真是好了许多!”阿齐满含欢喜的看了阿疾一眼,欣慰地说道。
“呵呵。我也是听人说的,想不到竟然真的有效。”能帮到阿疾,徐宁也十分高兴。她并不是医学家,只是对银杏的用法一知半解,抱着让阿疾试一试的想法,没想到竟然真的奏效了。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徐姑娘,我先扶阿疾回房了,你和阿琪慢慢聊。”阿齐一心装的都是阿疾。阿疾向徐宁点了点头,便随着他娘回房了。
“阿宁,你今天是不是又有好东西让我爹爹做啊?”阿琪期待地看着徐宁。跟随着莫问的时间越长,莫琪的手艺便越成熟,如今,她很渴望能自己完成一件作品。因此,看见徐宁到来,她立刻便拉着徐宁询问。
徐宁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今次倒没有带来。你可以先做燕王交待的物事。”
“燕王今日一早便出门了。说是带温小姐去营里检校呢!”莫琪歪着头说道,“阿宁,温小姐好漂亮!”
徐宁心里一沉,朱棣回来已一天,却没有片言只语给徐妙锦,今日竟又与温柔出游?虽然妙锦与他青梅竹马,但真是尘埃落定成了唇边的饭粒便不再担心了吗?
“阿宁!阿宁!”莫琪的唤声打断了徐宁的失神。
“啊,怎么了?哦,对了,阿琪,我今天来,是请你帮忙的。”徐宁回过神来,赶快将今天来访的目的表明。
“你要去杭州!”阿琪惊叫了一声,满眼的羡慕。“骑神行车去吗?阿宁,带我一起去好吗?”
“呵呵,你爹爹要同意,我没有问题,而且食宿全包。”徐宁笑嘻嘻地将皮球推到了莫问身边。
阿琪顿时苦着脸说道:“爹爹铁定不会答应的。因为还有好些物事没做完呢!”
“算了。阿宁,记得回来时带些好玩的来啊!。至于神行车,不如你先将这辆骑走,另一辆过十天再交付给你吧。这样时间能短一些。”阿琪便将出游的念想都寄托在徐宁身上,希望她玩得愉快。
“好啊!谢谢你!”徐宁开心地抱着阿琪,亲了她一口。
得悉朱棣并不在府中,徐宁便不再藏头露尾,直接从正门溜了出来。
徐宁思前想后,决定与何保商量一下,这十天里,将车寄放到他家。
骑车对徐宁来说,得心应手。从初中到高中,她骑了整整六年,别说是水泥路,便是乡间小道,她也能骑行如飞。但是,景清却从未接触过自行车,短时间内要从学会到骑得飞快,想必是极其困难的。必须有个宽敞的地方让他不停的训练。徐府虽然地方大,但让景清频繁上门练习,显然不太可能。目前便只有何保的院子合适一些了。
到了有间客栈,徐宁寻到何保道明来意,何保一口答应,但提了个要求,便是他也想学习。这要求自然毫无难度。于是,何保的家,便成了临时的训练所。
一切妥当,只欠景清。对于景清参加与否,徐宁心里并没有谱。毕竟景清当日来信说过,他来南京是为了读书。只是,上回景清曾提过一同出游,徐宁拒绝了。但又承诺日后有计划时,一定会喊上他。若此次不告而别,只怕将来会落下埋怨。何况,无论景清此次参加与否,对于徐宁的出游并无影响,她早已决定,一个人也要上路。
当日景清辞别时,曾留下了联络方式。徐宁按图索骥地骑着车来到了景清的住所。当她出现时,正在俯案习作的景清,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两人喝了会茶,徐宁便试探地问起了景清近来的生活。当徐宁提到出游时,景清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了,更对神行车十分向往,急着立刻便要试骑。
可如今他寄居在朋友寓所,甚是不便。于是两人便回了何保的家。一路上,徐宁的车便如同她前来时一般,引起了众人的指指点点。
到得何保之所,早已急不可待的景清,便跨上了自行车。在文才方面,景清甚有慧根,能够举一反三。但在身体力行方面,景清却毫无天赋。徐宁教了数次如何上车,每次景清都是虚心听取,坚决不改。最后,连围观的何保也学会了,景清仍然在笨拙地扶着车把走路。
到了傍晚时分,景清仍然在做着笨鸟先飞的努力。不过,何保与徐宁,已经坐在树荫下喝起了凉茶。
“哐当!”景清再一次摔倒在了地上。徐宁赶忙奔过去,扶起了景清,哭笑不得地说道:“景先生,您,您真是术业有专攻啊。”景清听得徐宁委婉的话语,也笑了起来。
“小生真是太愚钝了。”景清尴尬地说道。他再一次扶着车把,准备上车。徐宁果断的按住了车头,示意他直接跨坐车座上。徐宁打算明天就告诉莫琪,让她把车身做得低一些,让景清能够直接跨坐,别再学什么上车了。这一番学习下来,能让人崩溃。
正当徐宁扶着车把,手把手教景清如何把握方向时,景清顾得上方向便忘记了脚下,一个失衡,整车往徐宁的方向倒来。
徐宁闪避不及,两人摔做了一团。何保吓了一跳,快步奔了过来。徐宁按着右腿,似乎被车压伤了。景清懊悔得赶忙将车扶起,减轻徐宁的压力。
“啊!”一声惊叫响起。徐宁吃痛之余,奋力扭头看了看,登时呆住了。
院门口,温柔用洁白的小手掩着檀口,睁大一双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一个人从温柔的身边快步走来,一张脸已沉得要滴出水来。
徐宁有些心虚,不敢看他恼怒的眼神。朱棣用自己的身影为徐宁挡住了仍然炽热的暮光,压抑着怒气一字一顿地问道:“徐宁!你什么时候能够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