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半年的发展,如今衣锦阁已成功占据了南京上层社会的衣香风尚,并且不时有邻近省份的富商前来订购,品牌效益越发显著。甚至于前些日子皇上阅兵大检校时,户部还指定了衣锦阁为那些前来共赏的蕃邦来宾,量身制作了出席阅兵的盛装。精致的衣物令那些化外之民甚为倾倒,纷纷赞不绝口,也令大明长了一回脸。此事之后,衣锦阁的名声,在大明更是如日中天,生意益加兴盛。
衣锦阁后院有一个很大的仓库,平日里分门别类堆放着各色绫罗绸缎,一匹一匹整齐地码着,看起来煞是壮观。
“吱呀!”今日,它的大门被人缓缓推开。徐宁带着玉妍,走了进来。两人来到仓库中新隔开的一间小房间前,里面堆满了一袋一袋的东西。徐宁拎起一个袋子,用手掂了掂,感觉并不太重,便拎了两袋交给玉妍,自己也拿了两袋。
回到徐府,徐宁将两袋物事放在院中树下。让玉妍寻仆役搬了两口大锅置在院中阴凉处。取了温水注满,然后便将四个袋子解开口,倒向锅里。
霎时,羽绒纷飞。
“小姐,这么多鸭羽究竟要做什么?”玉妍好奇地问道。从自家小姐花大价钱搜罗南京全城的鸭羽开始,玉妍就充满了不解。每每询问,小姐总是神秘地不告诉她。如今竟又将这些鸭羽倒入水中,行径让人更加充满疑惑。
“先把它们洗干净吧。”徐宁笑嘻嘻地说道。
这些全是最细密柔软的鸭绒。但未经处理时,还粘着一些杂物。如今倒入水中。轻飘飘地浮在水上,一团一团,象极了棉絮乱飞。
两人一人手持一把大推勺,推着锅里温水上浮着的鸭羽左右洗涤。很快。锅中的水便变得混浊起来。两人小心翼翼地将鸭绒拢至一块,用推勺按压着,将脏水倒入院中的排水沟渠之中。倒出的混水里,夹杂了许多沙石、细土、污物,很是污浊。
玉妍得了徐宁的交待,在厨房里继续烧着热水。这时。一待水温变凉,立刻便又让仆役从厨房里将热水提了出来,掺杂成温水,再次注入四口锅内。两人又将先前的动作重复一遍。细绒在这一遍又一遍的清洗下,渐渐干净了起来。
洗到第五遍时,洗绒水已经非常清澈,完全没有污浊之物,令早已腰酸背痛的两人十分欣慰。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惊讶的声音,出现在她们上方。
徐宁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汗,抬头一看。竟是朱柚。只见她穿着百姓家少女的袄裙,一双妙目盯着四口大锅,充满着疑问。
徐宁没空招待她,便指了指树荫下的凉座,示意她去避暑。
朱柚的性子却是百折不挠,见徐宁没回答。继续追问。徐宁只得双手一摊,表示朱柚所见即所得。
徐宁吩咐玉妍去将早已准备好的细草香席取出,展开了铺在院子当中。因为院中没有遮阳处,阳光毫无差别地直射入地,烤得院子中间的地十分炎热。
朱柚见徐宁手持捞勺,将那些鸭绒慢慢捞出,只觉十分有趣,便不顾烈日当头,跑了过来,拿起另一把捞勺。在锅里捞得不亦乐乎。
两人将清洗干净的鸭绒全都平铺在细草香席上,鸭绒细软洁净,一大片看起来煞是好看。朱柚欣赏了一阵,便又问了与玉妍同样的问题。
徐宁笑而不答,只请公主到时一看便知。令得朱柚颇有一阵怏怏不乐。
入秋的阳光虽不热烈。但也抓住了暮夏的尾巴,冷冷地在天空中放射出他的威力。徐宁看着这些鸭绒,忽然感觉好像有些不对。
在现代时,徐宁所居住的浮流村,便有一个鸭绒厂,徐宁曾陪着客商参观过。那个厂对于鸭绒清理加工的工艺流程,徐宁不止一次地在报告中看到过。虽然记不得详细步骤,但大致原理与流程却是清楚。可如今,她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盯着那几席鸭绒,正思前想后,搜尽肚肠。
“想什么呢?”朱柚挪了过来,好奇地问道。今日徐增寿不在府中,朱柚便来寻徐宁开心,哪知徐宁却蹲在这里弄这些莫名的羽毛,令她很是惊讶。
徐宁仍然想不起来,只得苦着脸转过头,对着朱柚说道:“我也想知道呢。”
朱柚掏出帕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你打算开鸭羽店?”也许是太热吧,朱柚说完还拿帕巾扇了扇,想制造些凉风降温。
徐宁看着她的帕巾,忽然嘴角一咧,笑成一朵花:“多谢公主指点。”
很快,这一地鸭绒也盖上了一块有网洞的幔帐,便是微风再起,也绝不会吹走。
做好这一切后,徐宁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喝一杯清茶。玉妍将水端出后,便想继续干活,哪知被徐宁拦下,让她也休息休息,目前除了曝晒外,不需要做额外的事。
“你究竟要做什么?”朱柚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她对于这些举动完全弄不明白,令她很有些疑惑。
“没什么,过些天公主就知道了。如今,还请公主稍安勿躁。对了,公主,咱们南京城冬天冷不冷?”徐宁忽然问道。
“冷啊。”朱柚点点头说道。她忽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捂着肚子对徐宁说道,“有一年,冷得大家的手都在哆嗦,连阶梯上都长了冰块。那时候阿寿躲着我,哪知脚下太冷,一滑便摔进了别人怀里,把阿寿吓得目瞪口呆。”
“哈哈!阿寿这么胆小吗?”徐宁忍不住捧月复大笑。
“可不是!我爹爹都不曾害怕呢!”朱柚得意地说道。
徐宁无语地看着她。朱元璋作为父亲,自然对子女和霭可亲,对阿寿,可不怎么样。
“公主,咱们做的就是御寒之物!”徐宁笑着说道。
“玉妍!待会去街口那家杂货店,买些草木灰和胰子!”徐宁说道。
“要那些做什么?府里便有。”
“府里的可不够咱们用的。咱们要十几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