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未央殿的时候,宫门外东帝身边的张公公早已在等候,他满脸焦急之色,似乎已等了许久,见到东惜若从轿中出来,他快步上前礼拜。
“奴才参加公主,陛下口谕让公主立刻去兴庆殿
兴庆殿?
东惜若惊讶,兴庆殿历来是父皇会见大臣的地方,如今天色已晚,父皇这般急着召见她,难道与和亲一事有关?
可她记得,上一世父皇寿宴之后,并未召见她,莫非是因为一开始她便改了事情发展的缘故?
东惜若心中一边想着,一边说:“公公稍等片刻,待嬷嬷换了肩舆便去父皇虽宠爱她,口谕见他时与太子同等,可坐软轿,可今时不同往日,上一世离妃母女便拿此事大做文章,百般诋毁自己,以致于不明内情的民间百姓乃至他国都议论她目无尊长骄纵跋扈。
这一世,她万不能再出差错,让东音嫆钻了空子捉她的小辫子。
很快,李嬷嬷便准备好了肩舆,东惜若搀着嬷嬷的手坐上,随着张公公往兴庆殿去。肩舆一路行约莫一刻钟后就到了兴庆殿的外门。
待她下了肩舆,高公公连忙引她进去。到了议事的殿中,东惜若发现殿中早已站了两人。
一人是丞相楼平,已近花甲之年,另一人竟是户部尚书苏允。
还未拜见,东帝便满脸慈爱地向她招手:“若儿,不用行礼,过来坐到父皇这边来
东惜若依言坐在东帝身边,撒娇软语:“父皇召儿臣有事?”
东帝似有难言之隐,拍拍她的手,忽然就轻叹了一声。
“若儿,此次父皇寿宴,三国臣使不远千里来贺,实为提和亲一事,可是我东国只你与音嫆二人两位公主。而今晚的寿宴之上,音嫆的名声尽毁,她母妃又这般不知羞耻,已然不能和亲。如今,便只剩若儿你了他话语一顿,心中极为不舍,“可是父皇舍不得,自古和亲公主素来都没有好下场,父皇不想你只身犯险。所以,召了楼相和苏尚书连夜商谈此事。若儿心中是如何想的?”
东惜若微露笑意,说道:“儿臣年幼,又是女流之辈,向来不谙政事,所以儿臣想听一听楼相和苏大人二人的意见
东帝点点头,对楼相道:“楼爱卿,将你的想法与公主说一下
“微臣遵旨楼相弯腰一拜,缓缓说:“纵观当今沧澜大陆四国鼎立的局面,北**政最为强盛,素以骁勇善战闻名,南国和西国实力相当,我东国经济虽最繁盛,但军事实力也最薄弱。蛮夷部落毗邻我东国而居,近年来时常侵我东国边境,扰百姓安居乐业,所以微臣认为长公主该和亲北国,可助我东国一举消灭蛮夷,以除外患
“陛下,楼相此话差矣苏允忽然开口,言语间并不赞同,“自古和亲只是暂时的和平相处,以结秦晋之好,我东国不管和哪国和亲,必定和其他两国结敌。西南两国若是和蛮夷勾结,联手攻打东国,就算我们有北国相助,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蛮夷善战好斗,不亚于北国
他话语一顿,最后道:“所以微臣认为长公主不应和亲,即便和亲,也不应是长公主。自古和亲,真正以皇室公主者,寥寥无几。陛下可以宗室之女,或者他人之女,名为公主和亲出嫁。且不说南国太子和西国太子都已有太子妃,即便是嫁给北国年仅八岁的小皇帝当皇后,也委屈了公主
东帝沉思片刻,点头:“两位爱卿说得都于情于理接着转脸问东惜若,“若儿心中是如何想的?”
东惜若起身,跪下深深伏地,语气坚定:“父皇,儿臣不仅是您的女儿,更是东国的长公主,儿臣岂能因为一己之私而不顾东国大局安危。所以,儿臣请旨和亲她抬起头来,“但恳请父皇给儿臣三年的时间
三人惊讶,却不同的神情。楼相讶异于东惜若如今的气度,他在朝为官几十年,已是朝中元老,自然见过几次东惜若,哪里有今日这般华贵的大气之态。
而苏允只为官两年,东帝的寿宴之上,他是第一次见这个传闻中怯懦胆小,单纯善良的无盐长公主。苏允每每听朝中的官友提及这位公主,心中便不屑的讥诮,实在是看不起这种空有身份却愚蠢得要命的公主。如今一见,却令他惊愕不已。
苏允敛去眸中惊疑,波澜不惊地静立着。
倒是东帝,他万万没料到东惜若的决定,原以为以她怕生的性子定然不会答应,更遑论请旨和亲。然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蓦然微变。
东帝轻皱眉宇,只道:“若儿先起来,此事朕再想想
“陛下!”楼相连忙礼拜,急声,“事关东国大局,请陛下三思
苏允见东帝神色隐隐有怒意,立刻向东帝一礼,缓缓说:“陛下,微臣听闻楼相的孙女今年刚及笄,自古以来,以朝臣之女封公主之名和亲数不胜数。楼相两朝为官,无论身份还是名望皆超然,以楼相的孙女名以公主和亲,想必其他三国也会欣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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