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微风吹过,吹起她耳边一缕银发丝,她眼神深邃而柔和。这很矛盾。一般深邃眼神会犀利。可是她没有。顿时我觉得人老了也可以有魅力。
“读什么书?”我轻声问道,也轻轻放下茶杯。菊花茶被她泡得甘甜清香,是我喝过香菊花茶。当然,那时我也没有喝什么好茶,真可谓是大开眼界了!
“中文书,不会太为难你吧?”她这次笑了。
“哦哦——”我本想回答不会太为难,但立即想到如同她这样优雅老太太,喜欢会是什么样书,很难估计。我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像我八零后这代人,应付考试是读书只要目之一,对很多知识一知半解,到时候出丑也未尝不可……
“再喝一杯吧。喝完就带你去看看藏书!”她像喃喃自语,眼睛根本都不朝我这个方向瞟一眼,似乎对我有百分百把握,我不会说不。事实也确实如此——我说好。
她慢步走前面,我紧跟其后,走进她藏书房间。
“壮观哪!她竟然藏了一房子书?”我看到四面都是从地板一直摆到天花板上,不禁感慨。不过有一个例外,其他地方都是窗户关得严严实实,让人窒息,可是这里阳光却可以直接照射进来。很我明白了这个例外原因,因为书有一股霉气,而且很浓,所以她不得不敞开窗户。
趁她找书空当,我留意一下室内。有一个小细节,窗户下面挂着一个非常精致香料袋子。香料袋子,我第一印象是《红楼梦》里林黛玉给宝玉绣过一个……
“铛铛——”风铃声音打断了我思绪。风铃挂哪里呢?怎么没看见。我四处张望。老太太突然说话了:“风铃窗外面——”
“哦——”我尴尬地收回视线。
她安静地站书架旁边,似乎是给我时间,让我端详藏书室一切。看到我收回视线,便轻轻地指着大概三米高书架上说:“那上面有一套《三家巷》,看见了吗?”
“看见了——”我连连点头。
“拿下来。”
“嗯!”我立即爬上梯子,将四册书抱下来。
“放这里吧。明天下午开始读吧。今天剩下时间你可以翻看一下。”她带我到大厅一个红木书桌旁,打开抽屉,示意我将四册书放进去。我整齐地将书放好之后,发现抽屉里面有一个黑色BP机和一个黑色大哥大手机。
“大哥大手机,上万元奢侈品哦!”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大哥大手机实物。再看一下它们表皮,盖着一层薄薄灰,看来已经闲置许久了。
“小姑娘,你明天准备一小笔记本,随身携带着。”老太太突然对我吩咐。
“是!我现身上就携带着一本。我有这个习惯。”我笑了笑。
“真?好习惯!太好了!”她喜出望外。
第二天下午三点整,我打开《三家巷》,发现原来是繁体版本。我嘴巴微微张了张,紧张无比。
“怎么啦?”老太太看到我不对劲。
每一行都至少有一到两个字,我不认识。字本身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别提读音了。
“如果可以联系上下文推测出它意思,是否可以顺利完成今天任务呢?”我想。
“以复述方式读可以吗?”我问。
“为什么要这样读?”
“啊——有一些字不知道读音。”这句话就我嘴边,可是我怎么也说不出来。我咬咬下唇,不知道怎么回答。
“就一句一句地读吧,哪里拿不准再问我。”她好像读懂我心思,又好像不太清楚我问题哪里。
“好——”我顿时深感惭愧。一名让父老乡亲羡慕大学生,居然给老人家读一本小说都读不利索?!我恨不能挖一个洞钻进去。
我决定去图书馆借《三家巷》简体版本回来,好好做一下“功课”。如果图书馆里这套书被人外借了,就去二手市场碰碰运气。无论如何也不能老人家面前太过于丢脸。
很不幸,图书馆没有我要借《三家巷》馆。我立马又去了二手图书市场。销售人员翻山倒海一般折腾了二十几分钟,只找到第一册是简体版本。我还是欣喜若狂地买下来,二话不说。
可是剩下三册怎么办呢?
“你还要什么书呢?”销售人员笑着问我。
“有繁体字典吗?”
“有,等我一下。”
“哦——”
君知道我状况之后很感慨地说道:“恢复繁体字,从小学教育开始,是不是很必要呢?”
“为什么想到这个问题?”
“你觉得像你这样大学生正常吗?有出息吗?工作是兼职。现连一本繁体小说也读不顺……静,你别难过!我不是刺激你,也不是嘲笑你!我只是反思我们这一代人教育。”
“我明白!你就算刺激嘲笑我,也不怪你!这几天,我都有点瞧不上自己了!”
“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对了,老太太知道你这个情况吗?”
“她没有问,但我猜她是知道。如同她那样聪明人……我也没有说。因为实是说不出口啊!”
“要不——你再多找一份兼职吧?这份兼职我怎么觉得不靠谱呢?”君突然这样建议。
“这个我从来没有考虑过。”
“那为什么不现考虑一下呢?”
“因为老太太给报酬不低,足够我生活开支了。而且是接触文字工作,我喜欢。哪怕现暂时有困难!”
“好吧。如果你也觉得不靠谱时候,再打算吧。只要你能接受别人看待大学生做兼职那异样眼光,其它问题不足挂齿。”君见劝不动我,便开始挤兑我。
君话部分我同意。观念转变并非容易事情。但是因为生活所迫,我已经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