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诉运动部署得相当周密。事先,徐谓亲自率领手下对俘虏分别作了调查,掌握大量情况,各队长都是抽调过去的,先深入队、什,找士兵逐个谈心,从中发现并挑选控诉典型,做好工作后,向上推荐。
控诉运动通常先以队或营为单位召开控诉会,进行典型引路,造成浩大声势和浓烈气氛,再转入以全体俘虏的普遍控诉。控诉大会的会场布置得都十分庄严肃穆。开始想控诉军队黑暗、长官恶毒在先,控诉周家这些地主阶级剥削、压迫农民在后。但由于周家士兵绝大多数出身于贫苦农民,不是周家佃农也不会当兵。而且周家的军队就是当地私人武装,长官就是地主,许多士兵所受的苦,往往从在家受周家的剥削、欺压讲起。
控诉开始后,董平先上台了控诉:有一年,遇到天灾,庄稼欠收,租子没交够,周发家带着几个家丁来问罪。一进门,周发家指着董平父亲的鼻子就破口大骂:“妈个×,你狗rì的租子为什么不给老子交够?”
这位周发家是方圆几里赫赫有名的活阎王,对于村民他想骂就骂,想打就打。董平的父亲是个一辈子老实巴交只知道埋头种田的庄稼人,树叶掉下来都怕砸着头,见到周发家这副凶相,平时都要打抖,此时,更没了主意。半晌,才哆哆嗦嗦地从嘴里挤出几句话来:“老,老爷,今年遭灾了,家里口粮都不够,不信你看看。行行好,让我们明年补交吧!”
“补交?哼!你懂不懂规矩?不交租子就到老爷家当两年奴隶才抵债。”家丁一边呵叱董平的父亲,一边把手中的铁链子抖得“哗啦哗啦”作响。
“老爷,宽限宽限吧!明年我们一定把租子补齐。”董平的父亲给周发家跪下了。
“年初说好了,不管年成好坏,租子一粒不能少。你还想耍赖?给我把人拉走!”周发家早已不耐烦了。
家丁把铁链子“哗”地往董平父亲的脖子一套,拉起就走。
董平的母亲立刻扑了上去,拖住丈夫的腿,边哭边喊:“老爷,开开恩放了他吧,我们家确实没粮啦。”
周发家本来已经迈出房门,见状回过身来,飞起一脚踹在董平母亲的胸口上,“去你妈的吧,给老子爬开!”
董平父亲被拉到周发家家后,先挨了一顿鞭子,然后,被铁链锁在一根木桩上。
后来,董平母亲忍着痛,把家里仅有的一点口粮给周发家背去。周发家派人到家里又翻了一个底朝天,没再翻出一粒粮食,这才把在柱子上拴了几天的董平父亲放回去。这一年,一家人全靠吃糠咽菜才活了下来。
等到他13岁时,父亲为省下一个人的口粮,也为了给家里挣点买盐扯布的钱,将他送到本村财主周高才发家里当长工。
董平到周家的第二天,就开始给周高才发干活,实际上是给周高才发的三个孩子当保姆。做饭、洗衣服、倒便盆、收拾房间、挑水、劈柴、送孩子上学堂、陪孩子玩耍,什么都干,根本不让你闲着。
周高才发的三个孩子。老大14岁,是个女孩子。老二11岁,是个男孩。老三也是男孩儿,才6岁。女孩子大了,要管的事少些。最麻烦的是老三,又顽皮,又爱哭闹,为他的事,董平没少挨骂。
一天吃午饭,老大边吃边看书,老三边吃边玩,时间一长,饭菜凉了,守在一旁的董平便把饭菜端回厨房,热了再端上桌。谁知,老三正玩手里的东西,心不在焉地吃了一口,这一口烫着了,“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周高才发的大老婆闻声从另一房间跑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扯着董平的耳朵,把他拽到院子里,往地上撒一把黄豆,再把董平按在黄豆上跪着,从烈rì当头一直跪到夕阳西下,饭也不让吃。
小小年纪的董平,眼泪“啪哒、啪哒”地夺眶而出。他不敢哭出声,更不敢叫,怕挨打。也不能求饶,因为这是周家的家规,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月兑这种非人的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