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跟着任安寻来到了一个林中的屋邸。♀她刚进屋邸的门,就听到一阵流水声,却没有见到水。似乎还听到了许多鸟叫,还闻到了各种浓郁的花香,却没有见到鸟和花。
“世子,你回来了,人家好想你啊!”一名身着半透明粉红薄纱的女子从房中走出,依偎在任安寻的怀中娇嗔地说道。
任安寻大笑了两声,一把搂住女子的腰,朝女子的嘴吻去,“美人,我也想你啊。”
女子在任安寻的耳边窃窃私语,逗得任安寻乐个不停。任安寻一边模着女子的水蛇腰,一边说着:“你这小妖精。”
未央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以前只听说任安寻,却没想到当众也这样无所顾忌。未央“咳”了一声,假装清清嗓子,实则是提醒任安寻本姑娘还站在这里呢。
任安寻转头看了未央一眼,对怀中女子说道:“你先下去吧。”
女子走后,未央急忙问道:“程希呢?”
任安寻拿起身边的一杯酒,递给未央道:“累不累,先喝杯酒解解渴。”
未央看了酒一眼,没接,只是再次问道:“你说带我去找程希的,他人呢?”
任安寻翻了个白眼,“你太没情趣了,你就不能放松一下吗?”未央听任安寻这么一说,仿佛感觉到程希根本就不在这里,于是转身就要走。
“你走吧,你要是能走出去的话。”
任安寻的这句话像是提醒了未央,未央停住了脚步。是啊,这里是任安寻的蓝树林,上次走了几圈都没有走出去,这次又如何能走出去。未央此时心里乱作一团,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任安寻看未央停住了脚步,自然明白了未央的迟疑。于是走上前去,扶着未央的肩膀,将未央身子转过来,“我说过会带你去见程希,自然会带你去。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放松几天。只有我知道他在哪儿,而你……”说完那个“你”字,任安寻没有再往下说,只是笑着对未央摇了摇头。这笑意仿佛带着戏谑,意思就是说你找不到他的。
未央觉得任安寻说的有道理,也迫于形势,不得不从。可是在未央的眼中,任安寻是个又又凶狠的人。和他呆上几天,可以吗?这让未央不敢想象。
“那你不能伤害我。”未央看着任安寻说道,带着坚定,又带着些许妥协。
任安寻又笑起来,“你不知道我是最怜香惜玉的吗?”然后上下打量着未央,说道:“你这样,不配跟我待上几天。”说完他就吩咐几个下女带未央去梳洗更衣。
未央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此时她就像任由任安寻摆布的玩偶,乖乖地听从任安寻的一切安排。
下女帮未央梳洗沐浴好后,她穿着一身淡粉长裙站在任安寻的面前。她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头发上未经任何装饰,像瀑布般散落在身后。她脸上画着淡淡的眉黛,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修饰。
任安寻被眼前的未央给惊艳到,他没想到未央稍加梳洗,竟如此的貌美。他从前见惯了浓妆艳抹的女子,也习惯了那些妖娆的美人个个都对他投怀送抱。突然见到一个不对他投怀送抱的清新雅致的美人,他觉得很新鲜。
这是他对未央感兴趣的原因之一。其二也是更重要的原因是未央是程希的女人。与其说他对未央感兴趣,不如说他对程希感兴趣。♀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将程希视为自己的对手。
未央没觉察到任安寻眼中的惊艳,只是不耐烦地说道:“现在可以走了吗?”
任安寻走到未央身后,用手抚模未央的头发。未央转过头刚想说些什么,却只听到一声:“别动。”
这一声轻柔似水,却像是一道命令。未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这声命令,可是脚却乖乖地停在原地。
任安寻撩起未央耳边两侧的头发,手指不小心轻轻碰到了未央的脖颈。未央感受到任安寻手指的温度,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任安寻察觉到未央的颤动,嘴角上扬,露出不可名状的笑意。他把未央两侧的头发往后一束,转手拿出一根粉色丝带,将这束头发系在了一起。
“走吧。”任安寻没有再多说什么,朝外面走去。
未央转身,伸手模了模头发上的发带,嘴微微撅起,感觉似乎还算满意,便跟着任安寻出去。
未央和任安寻坐着马车一路奔波。一路上,未央心事重重,任安寻却一副轻松的模样。不知走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下。任安寻对未央说道:“下车。”未央跟着任安寻走下马车,眼前的“花舞苑”牌匾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花舞苑一听名字便可分辨出是妓院,但它却是格外的安静,门口并不像平常的妓院一样有各种浓妆艳抹的女子在门口招揽生意。未央不知道这任安寻为什么带自己来妓院,难道这任安寻那么多的妻妾还不能满足他?
“你这是要进去?”未央看着眼前的“花舞苑”问道。
“岂有路过妓院不进去的道理?”说完任安寻就径直走进了妓院。
走进妓院,仍然没有人前来招呼。妓院里面也十分安静,偶尔见几名青楼女子和嫖客进进出出,倒是十分的不寻常。青楼女子个个没有浓妆艳抹,嫖客也没有一副色眯眯的大老粗样,反而是个个彬彬有礼。
每间厢房门口都有各自的名字,未央仔细一看,都是花名。未央觉得十分稀奇,竟没见过这样的妓院。虽然其他的妓院她也没去过,但以前总有耳闻妓院的胭脂水粉气,没想到这里竟是这样的别致。
任安寻带着未央上了妓院二楼,直接走进了一间名为“贯月忍冬”的房间。
“我就知道你今天要来。”房中的红衣女子看着任安寻笑说道,边说边起身迎上前去。
任安寻也笑着走上前,抱着那红衣女子的腰,就吻了上去。这是长长的一吻,这已经是未央见到的第二次了,似乎应该把这当成任安寻的常态了吧。未央环视整个房间,一张床,一张桌,两张凳。桌上一端砚,两支笔,几张纸。简单的布置,却透着房主人的不简单。
任安寻抱着红衣女子,“你还是这么妖娆。”
那红衣女子笑了起来。未央仔细看了看红衣女子,样貌透着一股子魅,火红的嘴唇笑起来更添了几分妩媚。
红衣女子笑着,打量了未央一番,问道:“你是怎么被他骗到手的?”
未央慌忙摆摆手,“不是,不是,我们不是……”话还没说完,肩膀已被任安寻搂住,他笑对红衣女子,反问道:“你说呢?”
红衣女子更大声地笑起来,暗示性地对未央说:“他可是很有魅力的。”
未央已不想再解释什么,越解释越错,只好尴尬地笑了两声。
任安寻翻了个白眼,“我一直都跟她这么说,可她总是不信。”
红衣女子听完笑着对未央说:“你会相信的,总有一天。”
任安寻边笑边点头看着未央,未央不屑地撇撇嘴。
“都准备好了吗?”任安寻问道。
“早就准备好了,跟我来。”说完红衣女子就朝门外走去。
红衣女子领着未央和任安寻来到了后院一处凉亭,后院内处处开满了贯月忍冬,艳红的花十分娇媚。凉亭中的石桌上摆着一坛酒。任安寻看到酒,眼中流露出一丝异样。
“今年是最后一年了,这也是最后一坛酒。”红衣女子边说便把酒盖打开,顿时一股清香四溢。这股子清香像是一条虫,钻进任安寻的心里。红衣女子把酒递给任安寻,接着又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也是他留给你的。”红衣女子说完便离去了。
任安寻一改往日的随性,眼中透着无法言说的忧伤。未央不解,却也没有多问什么。任安寻将酒倒在碗中,先自顾自地喝上了三大碗,全然不顾一旁的未央。三碗酒下肚,任安寻又倒了满满一碗,递给未央,“这可是陈年佳酿。”
未央犹豫再三,还是接过酒喝了下去。果然是好酒,净爽优雅,甘中带苦,回味悠长。任安寻看未央喝的如此爽快,大声笑了起来。这笑像是苦笑一般,透着心伤。任安寻又接着喝了三四碗,每碗酒都是一吞而下。
不一会儿,任安寻微有醉意,看着未央,问道:“你知道年年一人来喝这苦酒的滋味吗?我知道,”任安寻用手拍了拍心,“这里知道。”
未央不解任安寻到底因为何事这样,她只是愣愣地看着任安寻。任安寻用有些颤抖的手打开信封,从中取出信。这信纸呈金色透明状,信纸边缘散发着淡淡的金色的光。信恍若薄纱一般轻盈,带着朦胧的美。透明的信纸上浮动着随韵不假雕琢的字:
“世子:
世子以国士遇臣,臣故国士报之。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吾所谓为此者,
以明君臣之义。
勿念!
伯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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