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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把时光留在了大海,我可能早就死去。
——摘自竺寸金的心情随笔《时光物语》很深很深的夜,蝈蝈睡了,游移的流云也睡了。墨黑色的天空中只有几颗星星蜷着,冷得瑟瑟发抖。路远了,水远了,天下头的十里坡,一树一树的花开也远了,就跟天上若有若无的雾一样,也是这么稀疏的。漆黑的胳膊,漆黑的手,漆黑的看不清长短的五指,像暖得快要化掉的黑糖,融入了滚滚而流的夜色里,跌跌撞撞。脚下冰凉的石子儿利得像刀,割得人脚疼。我打着灯笼,借着一阵微亮的清冷探路。
“窦泌,窦泌,你在哪儿啊,窦泌。”我扬声喊开来,声响飘到了无人谷,回荡在风里的只有焦灼。路四通八达地延伸着,我不清楚风是在哪个方向上吹,就像我不清楚我的窦泌是在哪条羊肠小道上徘徊一样。暮色黑压压地压了下来,我不堪重负地蹲了下去,像一个泄气的水球,崩溃地流着泪。
“啊!救命啊”忽然,密林里传来一阵凄厉的呼救声,如是铺天盖地的风暴袭过地,打乱了我心底充斥着希望和绝望的海。
我循声而去,果真看到了窦泌,她失足掉到了树洞里,一米来高的深坑像黑鹰锋利的爪,死死地钳住了她的身子。她可怜地蜷缩在狭小的缝隙里,一副被吃定了的样子。
“窦泌!”我冲了过去,把手中劫后余生的光亮照到她面前,“你怎么样?”我关切地问,“没事儿吧?”
她惊讶地看我,仿佛是没料到我会出现,所以连话儿都吓得说不出来。
“你到底怎么样,好歹说句话,不要吓我。”我难过地又问了她一遍。
她算是从惊吓中活了过来,淡淡地回了我一句:“好着呢,死不了。”
我笑着,怔怔地看她,把灯笼挪到了一旁。碎碎地发丝挡住了半边脸,她的轮廓却在微光的流淌中变得清晰。我看到满天的喧闹都开放,她的眼睛却纯得像湖里的水,静静地流到我心窝里去。
“看什么看哪。”就在我看得征神儿的时候,她伸出手来想抽我,可惜坑太深了,她狠狠地挥一记巴掌,扇出一阵扑了空的风。
周遭的树叶有些不甘心的婆娑着,窦泌把牙咬得咯咯响,然后只能万般无奈地别过头去,狠狠地骂上我一句:“不要脸!”
我好像被这咬牙切齿地谩骂叫醒了,但又好像被一阵臆想中的甜蜜侵袭,狠狠地醉了下去。的却,我脑海中拂过了一个词,叫打情骂俏。哦,这的却是够不要脸的,但我却为这个算不上可耻的遐想而痴痴欲醉。风有些陶醉地刮过,如是一记警醒的耳光,迫使我不得不收了这番飘忽的思绪。
“来,”我站起来,把手伸向她说:“把手给我。”“你想干嘛?!”
她警觉地打量我,那怀疑的目光,像在看一个十足的坏人。我心里有一些些难过,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之间有了一层厚厚的隔阂,她在那头,我在这头,彼此的心已经隔了几个光年的距离,死生不负相见。
话尖得像刀子,割得我生疼,我努力挤出一个牵强的笑,苦着脸说:“你不想上来了吗?”
时间像是马蹄,滴滴答答地踏过。她犹豫了一会儿,把手递给了我,没再僵持。我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心处似有似无的力道却像链子,捆得我紧紧的。
我稍稍一使力,她便像一只月兑困的仓鼠,从树洞里爬了出来。
“哎呀妈呀,我女乃女乃的,可憋屈死了!”窦泌用力地抖了抖手脚,算是活动筋骨。衣裤上粘着的泥土便像是被棒子锤过一般,松松地掉了下来。
夜风有些燥热地来袭,重见天日的她烦躁得像一只兔子,狠狠地朝着树洞吐了口唾沫星子:“呸,我看你还敢欺负我!”
似乎是觉得不解气儿,她吐完了口水还不够,继而从自演自述的口角变成了动真格儿的拳打脚踢:“我叫你欺负我,叫你欺负我!”
“啊!”我站在一旁观望,任由她发泄,直到又一声凄厉的叫声狠狠地揪起我的心。
“怎么啦?”我赶忙走过去,急切地询问。
“脚,我脚疼!”她跌坐到了地上,脚踝处的旧伤由淡淡的淤青变作了高高的红肿。
“不怕哦,”我心疼地安慰她:“只是扭伤了,过个三两天就好了。”
“受什么样的伤几天能好我比你清楚,”她轻轻咬住贝齿,硬气地说:“不劳你费心。”
“费不费心地都是后话,你受伤了,再不处理伤口就发炎了。”
腰间的酒囊里有半袋子酒,我扯下一块衣襟,蹭了蹭地上的干树枝递给她。
“咬着吧,”我说:“我怕你疼。”
“拿开,”她用力打掉了我手上的树枝:“我没你想得那么娇气。”
月夜微凉,星光有些清冷地罩在她的身上,拖出一道狭长的冷清。
我灌了满口的酒,哗啦一下子喷到她的脚踝上,她捏紧了拳头,一副很痛的样子。可是,她却一声也不吭。额角大滴大滴的冷汗像旱季的笋,冷不丁地冒了出来。她死死地抿住嘴唇,无血色的煞白,漆出了成片的坚韧。
“唰”我猛地从衣角咬下一块儿布给她包上,“好啦,”我说,“这几天少走动,好得会快一些。”
“少走动?”她挖苦地冷笑:“你阿妈三天两头跑我家闹腾,我不走动,岂不怠慢了她?”
“窦泌···”顿了片刻,我长吁一口气:“呼,她对不住你的地方,我这个做儿子的,可以道歉。”“她对不起我,你道歉?!哈哈哈哈”她无可奈何地笑,笑得很是嘲讽,也很是不屑。
“她欠了我一条命,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这条命,应该由你来还?”她轻轻抬手,把食指戳到我心脏上来。我忽然间觉得胸口浮上阵阵凉意,不由得毛骨悚然地向后退了半步。
“呵呵,你看,你做不到对不对?”她冷冷地笑,天也在笑,那一阵阵泛着寒意的笑声像是冰冻的冷水,一盆一盆地泼到我头上来:阵阵的,透心凉。
“我就知道你做不到,就像你当初给过的承诺,你同样做不到,什么你不会伤害我,什么你愿意为我去死,全是屁话,屁话!”
她扯着嗓子嘶吼,像一头受伤的困兽,仿佛不再相信任何人。我的心也是伤了,因为她是真的伤了,我心的深处被刀子划开了大大小小的口,疼得我无法呼吸。
“不,不!”我抱着头,撕心裂肺地告诉她:“不是这样的,我是真心希望你好的,真的,我不想你受伤,不想的。”
“不想?可到头来伤我最深的还是你!竺寸金,你是披着羊皮的狼吗?我不家破人亡,你就不会开心是吗?是吗?!”
“不是的,窦泌,我没有这样想,我从未这样想,我只是想做你的守护天使,真的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让你受伤的。”
“守护天使?真是可笑,你一个仇人的儿子,凭什么说要守护我呢?你是想用你的虚情假意博取我的同情,最后再残忍地一刀一刀活刮了我,对不对?!”
“不!”我痛苦地坦诚:“我是真心的!”
“什么真心的,你这没心没肺的人,哪儿来什么真心的?!”
“我,我····”
“你你你,你什么你?!”
“我喜欢你!”
破晓了,我仿佛看到天边藏的那么深的微光,被刀子破开了肚子,悉数照进了心里,照进了水里,照进了如水波般透彻的心坎儿里,再不见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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