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邪君子 第三十章 怒火

作者 : 瞎子十二

酒逢知己千杯少,但庄雄深刻的记住了,下次再和小丁喝酒的时候一定要把兵器都收起来。レ思路客レ

“我已经说过,我只是负责外围潜伏观察,你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那些人都来自孔雀山庄的核心,他们动手的时候我已经被调回矿山参与另外一个计划,相信我,我没有欺骗你的理由。”庄雄为了辩白自己,立刻说出不少当时的细节,语气真诚,极力想要在小丁心中留下好印象。

许药师生前一直在研究圣水的新解药,如今斯人已去,只有小丁才能把这件事情继续下去,当时庄雄想成为许药师的徒弟也正是因此,可惜他却没有被看中。

如今,只有小丁是希望,庄雄已经决定全力配合他。

小丁没有吱声,仔细观察庄雄的每一个神情里可能蕴含的意味,又对听到的每一句话进行思考并反复推敲其中的合理xìng,他从柳如是那里得知了不少关于卢家灭门案的事情,正好两厢印证。

所有的结论都表明,现在他的仇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慕容沁为首的慕容族人。

但如今的问题是,小丁的行动一直被限制在北苑之内,从未有过真正的zìyóu,连仇人的面都见不着,更别提如何报仇。

他很烦躁,手里的酒壶已经被他不自觉的捏成一团废铁,他开始埋怨起当时出谋划策的贝岩来,整个所谓的潜入计划完全是一个馊主意,只会让他离仇人越来越远,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两年,孔雀山庄又犯下不少罪孽,仇人们更加逍遥快活。

世间最大的苦痛,不是错过面前真挚的爱情,而是看着仇人过得比你好。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撕裂了你的心肺撒上盐再架到火上烤,不时还用刀子划开几个口子,而你却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并且忍受着难以言说的煎熬。

小丁还是初次体会到这种煎熬的滋味,于是立刻就到了极限,他嘴里发出啊的一声站起来,狠狠将手里捏得不成形状的酒壶掼在地上,酒壶叮咚叮咚的在地上跳了两跳碰到墙角又弹回来,险些砸中庄雄还醉醺醺的脑袋。

“臭小子你干什么?”

庄雄迷迷糊糊的思考着小丁几天后怎么应对药斗的问题,冷不丁一个东西噌的一下擦过他的耳畔,让他哆哆嗦嗦吓出一身冷汗。

“呵呵!庄老哥恕罪,一时有些失神。”小丁惊醒过来,心中一直汹涌的杀机一下子消退得一干二净,他又变回那个总是显得淡然得过分的小丁。

“我发现了,你醉了以后比较可爱,虽然同样很讨厌,但是起码还有那么点人情味儿,哼!”

庄雄运转气机,将月复中酒水化汗逼出,过了一会儿,他晃了晃脑袋,接着说:“和林药师的比斗,你有没有把握?”

“没有。”小丁摇摇头,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只顾沉溺在酒后汹涌的情感当中。

“这可不是儿戏,你得小心些,别送了命,圣水的新解药需要有人继续完成,还有山洞里的事情,也需要有人去查探,你好好准备,我会找人盯着那林药师,看看他的打算,过几天再来找你。”

庄雄恢复了清醒,收起微笑蹦着脸开始提醒小丁药斗的重要xìng,他不是药师,无法给小丁更好的建议,但他可以利用自己的人脉试探一下林药师的虚实好做准备,这样或许能为小丁添加一点胜算,即便是小丁输了比斗,那至少也能保住他的xìng命。

来rì方长,不要计较一时得失,临走前,庄雄再次提醒小丁。

“知道知道,留着青山有柴烧。”小丁连忙打断庄雄的话头并且将他送到门外,喋喋不休的三十大叔一样令人讨厌,尽管庄雄实际年龄不过二十八、九而已,小丁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你告诉我,怎样才能让我进入孔雀山庄的核心。”

“叶红妆!”庄雄实话实说,可关于叶红妆这个女人的具体事情他却扭扭捏捏,就是不肯跟小丁明说。

“算了算了算了,我不问了,你快走吧!”小丁脸一黑,直接下了逐客令。

庄雄如遇大赦,拍拍抬脚就走,他实在不愿意跟别人提起叶红妆,这是属于他的秘密,只能够自己独享。

关于叶红妆的好奇只是维持了短短几个呼吸,小丁就将之忘却,他开始捧起许药师的札记认真研读,十分忘我,一直到圆盘大的月亮逐渐升起,他才合上书本又匆匆的吃了点东西,来到院子里席地而坐,等待柳如是的到来。

一更天的这个时间是他俩约定好的,柳如是一直认真赴约,哪怕刮风下雨也从未间断,即便是稍有些不方便,他也会带来一些很有价值的情报。

今天更夫似乎没吃饭,梆子的声音迟迟没有传来,小丁抬头望着月亮,很有长啸一声的冲动,可这样却稍显可笑了,他立刻就摁熄这个念头,收摄心神开始回忆起札记上的内容,此前他已经把札记背熟,现在只需活用即可。

在札记上,关于圣水配方和解毒之法占了足足三分之二的篇幅,许药师列举了近千种猜测并一一付诸实践,但他到底还是没能配置出新解药,反而因为经常试药而让自己变得疯疯癫癫,还鼓捣出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来作弄人。

现在轮到小丁了,他按照许药师的思路,先列举几样方子,然后再按照可能出现的药效推演解药,并如此反复。

这工作量是相当大的,不到一会儿小丁就觉得困倦,于是他服下一颗“不睡”,也就在他仰头呛出那股清凉气息的时候,意外倏然间出现,一个黑影悄无声息贴着墙根准备进入他的书房。

小丁还以为自己花了眼,又揉了揉发胀的脑门定情一看,来人身材虽然显得瘦小,但身上的汗味十足,显然不是柳如是,于是他大喝一声,同时足尖发力迅速朝黑影扑跃过去,趁着对方一愣的时间霎时拍出一掌。

小丁一直没有练过什么掌法,只是柳如是经常练习,似乎叫做什么“平山十四章”,一章便是一掌,他见柳如是耍练起来掌力绵延不绝,威力极大,耳濡目染也就记住了不少,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黑影转过身来和他“啪啪”对了几掌后忽然借力退入屋内,竟是从戒指里撒出无数粉sè烟尘,且不停用掌风驱散,使得屋内粉红一片。

小丁料之不及,吸入一点就觉得心肺火烧火燎的疼痛,随即掩住口鼻先退出屋外,可他没有想到,这一退就让他后悔多年。

“桀桀桀桀……”黑影见小丁后退,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又拿出一包东西狠狠甩在地面上,屋内凡是有红粉漂浮的地方顿时都燃起熊熊大火。

这火就好像凭空而来,一经燃起便不可阻挡,而后院本就是木制结构,遇火即燃,根本救之不及。

小丁数次想要闯入屋中,都因为火势太大而不得不退回来,屋里的珍贵书籍和札记统统在火舌的舌忝舐下化为黑sè的灰烬,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呆如木鸡。

火势借着风变得更大,已经蔓延到整个后院,屋子的梁木已经被烧成一块一块的焦炭,轰的一声砸下来,溅起无数火花。

这场大火还没有结束,而是开始。

那些火花溅shè到小丁身上,猛烈灼烧他的衣裳,炙烤着他的皮肤,烫起许多水泡,可就是这样他还是没有离开,一直保持木然的姿势站在火场zhōngyāng,火势冲天,他心里的怒火更加滔天,心中的疼痛甚至于掩盖住了身上的疼痛。

是谁造成了这一切?

这不需要去猜,小丁知道,会这样做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明明已经占尽优势稳cāo胜券,却还要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来对付他。

“小丁哥!”

柳如是在外大声呼喊,今天温存了一番,好容易才把宋主簿哄睡才匆匆而来,没想到远远就瞧见了大火,他拼命赶到近处,却看见冲天的大火和在火中呆滞的小丁。

小丁此时被愤怒填满,任何声音都无法挤进他的耳中,他现在只能听见木料燃烧的噼啪声,这声音就好像滚滚的奔雷一样,一直回响且永不停歇,并且带着愤怒狠狠的撞击在他的心房上,让他全身冰凉,就好像忽然间从酷热的三伏天掉进了寒冷的冰窖里。

柳如是喊了几声都没能得到小丁的回应,他恨恨的一跺脚,不顾四处飘散的烟尘冲了进去,找到小丁就使劲儿往安全的地方拉拽,并且一直大声呼喊着,试图把呆滞的小丁唤醒,而更让他担心的是,如果小丁忽然挣扎起来,很可能会让两人都葬身火海。

可小丁就像是丢了魂儿一样任由柳如是摆布,是拉是拽都没有反应,这更加令人担心。

再绚丽的烟火,总有熄灭的时候,再大的火势,也是一样的,几个时辰之后,整个北苑药房连同后院都化为一堆冒着青烟的灰烬,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

柳如是擦了擦脸上的黑灰,却惊讶的发现大火仅仅吞噬了药房,而周围的屋子竟是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空旷的焦土在夜里变得格外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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