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姐大婚前冰儿有些奇怪。她总在景永福眼前出现,可景永福一看她她便是副低眉顺目的样子,不与景永福对视。景永福分明感到她一直在观察自己,有一回忍不住问道:“冰儿,难道我的脸上有花吗?”
她摇头。
“那你为何老看我?”
她低声道:“冰儿是在琢磨如何惟妙惟肖的模仿殿下,但又怕殿下觉得怪异,所以偷着打量。”
“要看就看呗,我不会觉得怪的。”
“哦。”但她依然如故,景永福也就没再说她。后来景永福曾无数次后悔,当时为何不好生与她多交谈下,若与她多说几句,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
景永福的心思全放在了如何杀景申韫身上,只有他死了她才能安心地离开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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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邸喜宴。景戍晟如景永福所料在前一日终于臣服,景申茂便依照原先计划,带上他一同出席刘寄水的大婚。
景永福和众人一直在刘府后院陪伴水姐。喜娘们及宫廷女官费尽心思的装扮水姐,景永福实在看不下去,哪能按常人的标准来打扮水姐。果然水姐看了下铜镜的新娘妆,毫不犹豫的就将头埋进水盆,一洗素面。一干人瞪眼看她从容不迫地摘下满头饰物,只取一条红帕包了青丝。景永福正在偷乐,就有女官迎面而来。
“今儿虽是刘将军大喜之日,但殿下也不能素面朝天就出去。请让下官为殿下化一淡妆。”
景永福答应了,吴仙子及冰儿陪同她去了另间,门才关上,景永福就听那女官道:“殿下得罪了!”她纤手一扬,景永福鼻间便嗅到类似花香的味道。
吴仙子心知不对,出手相拦,却被冰儿一挡。景永福软到在女官手里,冰儿道:“为了殿下安危,今次我代殿下出席。”
景永福隐隐觉着心慌,失去知觉前又听到两句模糊的话。
“是我自做主张……”
“死又何妨……”
事情开始超出景永福预计,冰儿的行为改变了整个布局。可景永福却无能为力,躺在女官的怀中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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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姐的婚礼分明是个针对景申韫的陷阱,但景申韫不来也得来,他若不来,誉帝就会亲自去请。喜王府周围埋伏的侍卫景申韫也早有察觉。所以,景申韫不仅来了,还夸张的带了十箱厚礼以及无数侍卫参加刘寄水的婚礼。
喜王出现婚礼现场的同时,喜王府附近的布置就撤了大半,这是个极大的错误。誉帝知喜王武艺高强,既然正主儿来了,喜王府的侍卫自然要抽调到将军府来。
化了妆后的冰儿没有人识破,她面带微笑地坐在誉帝身边。按照先前景永福同誉帝的商议,即便景申韫不出手,誉帝也派影卫冒充景申韫的刺客,以行刺天子之罪,当场诛杀景申韫,这些她都知道。
婚礼在景国皇室司仪的主持下,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恍惚中景申茂想起了早年他与若夫人的婚礼。若夫人那是他生平无数女人中最喜欢的,但他欠若夫人一个婚礼仪式,他买下了她,就急于回府金屋藏娇。他不想让任何男子再见到若夫人,他曾经花了无数心血待她,她却始终不肯完全放开心扉,时日久了,他就疲了,再久了,他就淡忘了。对他笑迎的美女何计其数,他也懒地再纠缠一个沉闷的女人。他又想起大福,曾经的痴儿彻底打消了他对若夫人的宠爱,生个丑陋点的丫头没关系,但他景申茂如何会生出一个白痴?这是对他的亵渎,侮辱。可就是他厌恶的痴儿,在十岁那年一夜改变,变化之惊人,令他追悔莫及。原来一个女人也好,一个孩子也好,都需要长时间的等待。在刺客劫持大福的时候,他发现了若夫人的真情,若儿对他还是有情的,只是一直埋的极深……太迟了,他在心里叹息着。
类似于当年的行刺再次在景申茂眼前爆发,景申韫没有叫他失望,临死反扑筹划了真正的行刺。就在新人结拜的时候,景申茂忽然发难冲向了誉帝,而同一时间蒙面赶至的庞龙大开杀戒。双方都准备充分,一开始杀的势均力敌。庞龙与吴仙子、水姐、伍厨打成平手,景申韫与誉帝及誉帝的影卫斗在一起。冰儿在一旁看着,没有离开险地,她除了喊几声“父皇小心”面上毫无惊慌。景申茂听着身旁女儿的呼唤,心下莫名烦躁。她若真当他是父亲父王,就该把若夫人带回来。
景申韫亲自行刺,眼看刺杀誉帝无望,他忽然诡异一笑,扑向了冰儿,同一时间景戍晟向誉帝拔出了刀。景申茂自然不顾冰儿,他先推开了景戍晟,护着自己的安全,他眼看冰儿被景申韫刺杀,倒在血泊之中,他只有一点心痛。这样的女儿好是好,但太好了,倒不如早点死了,死了就不用牵肠挂肚了。
跟着景申韫、景戍晟也倒下了。庞龙见时不待他,率领门徒往外逃窜,被守侯在外的景国御军以及誉帝请来的景国各派武林高手包围,血战后被杀。御军清扫了将军府邸的战场急奔喜王府,全擒喜王府众人。
誉帝抱着“惠福”的尸体失声痛哭。那一点心痛是真的痛,若儿永远不会回到他身边,他的儿子没有一个比得上死去的这个女儿。
因景申茂这一哭,吴仙子放弃了乘乱杀他的念头。而水姐和伍厨以为景永福当时真死了,都杀红了眼。小翠在“惠福”尸体旁哭昏了过去,阿根一直惨白着脸照看自己的妹妹。“惠福”死得非常真实,冰儿成功地做到了她想要做的事。吴仙子一直忍到誉帝离开,才拉住水姐他们,告之实情。
听完众人事后的转述,景永福泪流满面,却道:“冰儿白死了!还有,景申韫根本没死!”
小翠惊诧地道:“我分明看见他死了,这次不是毒死,是刀子插入了胸膛,他还能不死?而且尸体也检验过了,他上次胸口受的伤非常明显。”
景永福低声道:“既然冰儿能替我一死,他景申韫蜗居喜王府那么久难道就做不出一个替身吗?何况景申韫会那么傻自己来送死吗?他果然心狠手辣,他设计的不止是吴先生,他同样也设计了他的授业恩师。现在景申韫借着一死真正躲了起来,要再把他连根拔起就难了。而我……倒是死了……”
景永福忽然抱住水姐颤栗起来,她终于明了冰儿的心思。只是,已经太迟。
她同冰儿相处时日短暂,交谈也有限,她自问没有魅力让一个才认识几日的人为她慷慨赴死,所以冰儿的死,与李菲有着撇不清的关系。冰儿是喜欢李菲的,不然那日她不会以那样的眼光看景永福。
而另一个冰冷的事实是景申茂看着“她”死去,再一次见死不救。景申茂要对付失去武艺仅是个废人的景戍晟并不难,最多挨上他一刀,但景申茂连这一刀都不肯替景永福挨。景永福对他已经不是失望,而是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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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永福装扮成宫女混在众人之中跪在“惠福”的灵柩前,想了很久,久到她再次站起时,腿脚失去了知觉。
“把笛子给琼纹公主吧!就说是殿下的遗愿。”这是景永福离开景宫前的决定。
吴仙子问:“想通了?”
景永福沉默了许久后道:“你说得很对,太多人痴迷于迪王……”任吴仙子再问,她也不答。初春的夜风凉沁入骨,景永福只希望能依偎在若夫人温暖的臂弯中。
誉帝将“惠福”公主葬于皇陵后,小翠离开了永福宫,刘寄水辞官,誉帝多番挽留不果,而太医首辅包延椿告老还乡。这些都不是最震撼誉帝的,一个月后,他得到了来自燮宫的反馈,迪王拒婚被燮王幽禁迪王府闭门思过,燮王请求将瑾秀公主嫁于沛王,不日,景永瑾便疯了。先前趾高气扬的她,无法忍受嘲讽更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疯了后的瑾秀公主自然不能出嫁,永远的留在了冷宫。
可是横隔在景永福与李菲之间的何止一个冰儿一个景永瑾?
景永纹带着李菲的笛子黯然远嫁,纵然陪嫁再丰厚,纵然婚典再奢华,也抵不了绝望的相思。
身为女子,爱情就是全部的生命,得不到喜欢的人一个死一个疯还有一个生不如死……而她们不是开始亦不是结束。
景永福早知喜欢李菲的负担极大,清理过自己的情愫来面对,可当她真正承受时,却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幸福如何能建立于别人的痛苦之上?所以她把笛子赠于景永纹。
“惠福”出殡后,景永福就病倒了。这一病不同之前,竟如山倒,水姐带大家又住到了京城司马家的宅院,包延椿在小翠的央求下辞官而来,幸而得他医治景永福才逐渐好起来,按包延椿的话说,景永福一直被琐事所扰,养养停停埋了的病根,若换寻常医师还不知要治到什么时候,而即便他治也要花上几月。
景永福养病期间,段博和曾雄造访过,只要外人一来,她就被阿根或小翠抱到秘道。每次被两个小她五岁的孩子抱来抱去,她都觉着怪异。后来她才逐渐发觉,除非她自己主动,她的身子再不习惯被人触碰。
白天景永福有时在院子里晒太阳,有时听包延椿给小翠讲课,有时看吴仙子传授阿根武艺,不过令她心情最好的是看到水姐和伍厨在一起,这两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叫她觉着他们很幸福,虽然他们也偶尔叫她想起她和李菲在一起的时光,但她并不觉酸楚。伍厨已不是外人,他是平家大姐的入赘夫君。
没有人在景永福面前提及李菲,甚至穆无名来看望景永福的时候,阿根两话不说,卷了她就往秘道里跑。景永福身边的人比她更,也一个比一个聪明。虽然景永福什么都没说,但他们都知道她暂时不想见李菲,也不想听到见到任何与他有关的人事。
春天就这样一日日过去,景永福的身子逐渐好转。吴仙子还是冷言冷语,但刻薄话少了许多。伍厨没能把景永福喂胖每天被水姐唠叨,阿根和小翠整天琢磨逗她笑,所以她最喜欢同包延椿待一块儿。和老先生相处异常安详,从他身上景永福能感受到历经沧桑后的澹泊,辗转尘世的从容。两人交谈的话并不多,可每一句每一字,景永福都觉出了厚重。一日她正在包延椿身旁闭目养神,阿根忽然冲了过来,连被子都顾不上卷起,横抱她就冲入了秘道。
秘道中景永福轻声问谁来了?阿根没有吭声。于是景永福便知道是他来了。其实所有人都清楚,他知道景永福在这里。
景永福和阿根在黑暗中沉默了不知多久,直到阿根道:“我出去看看。”她应了声,靠在秘道里安放的软榻上。阿根走后,她平静地躺着,睁眼是一片黑暗闭眼依然一片黑暗。春天很容易催眠人,而她自从病后就一直很能睡。景永福有些昏昏欲睡,可多日平静的心底却隐隐暗流涌动。他来了,他还是找来了。她该怎么办?她还没想过如何面对他……
秘道里忽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这声音不是阿根不是小翠的。景永福的心一震再无睡意,身子一蜷再蜷。不!她还没有准备好,她还不想见他,可脚步声却越来越响,像鼓点一样打在她心头。
景永福紧紧捂住胸口,只听他清冷的声音身边响起:“你打算抛弃我?”
她改换了捂住嘴。一根冰冷的手指点在她后脖颈上,一戳:“说话!”
她捂得更紧,咬紧牙关,只怕一开口不知会说些什么。
李菲似乎愤怒了,一脚踢在软塌上,景永福的身子随之一颠,之后颤栗起来。
黑暗中看不见的人只有景永福,身具上乘修为的李菲自然一目了然。她听见他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怒火道:“不说就算了,听我说!”
“……我带你回燮。”但李菲沉默半天后只有这句话。
他将她抱出秘道后,她才发现以杨骥为首,他的手下挟持了所有人。穆无名垂首不敢正视景永福,他手中抱着点了睡的小翠。吴仙子对景永福道:“他们抓了一个就抓了全部。迪王的身手果然高强!”
景永福放开捂着嘴的手,还没说话,李菲已冷冷道:“放了他们。”
阿根一挣月兑束缚就想冲上来,李菲斜他一眼:“她是我的女人,本王不过找回自己的女人。”
水姐拉住阿根,默默注视景永福,景永福拧着眉。
李菲抱着景永福径自往外走,却听包延椿道:“王爷留步!”
李菲没有理会,包延椿又道:“殿下久病,还请王爷体恤。”
李菲停下脚步,只听老太医道:“王爷身为武人,殿下却是弱质女子,且病根未除不宜……”
李菲转回身,面上怒色已消,竟恭敬地道:“多谢先生!”
包延椿对景永福微微一笑,可笑容还没消失即听李菲命令道:“打包!”一侍卫抓住包延椿,一个翻身就将他背在了肩上,往外而去。
“包先生!”阿根喊,但水姐依然拉住他不放。
李菲冷眼扫过众人,道:“只要不带走迪王妃,迪王府你们可随意出入!”
阿根极度不满地回望水姐,只听水姐道:“迪王,我们会来的。”
景永福从始至终没有吭声,任由李菲强横的把她带走。虽然景永福郁结在胸,可李菲的怀抱她并不排斥。
马车里李菲依然将她紧抱怀中,她渐渐地睡着了,迷糊中听见耳畔李菲的低语:“我不知道你竟病了那么久……”
睡到半夜景永福醒来,李菲依然紧紧地拥着她。她望了眼他被昏暗笼罩亦无法掩饰的容光,心底叹息了声,悄悄挪移身子,将头靠在他胸前。他是她无法摆月兑更无法遗忘的人,更紧要的是,他是她唯一喜欢的人。她没有一见钟情他的容颜,而是一点一滴被他打动,他开启了她的心房令她体会到男女之情。他一步步走入她的心坎,直到今时她已不能自拔……太美好的东西果然轻易获取不得,他对她好,对别人却是一剂致命毒药。景永福能猜到李菲安排冰儿来她身边,一定说过必要时候不惜一切代价护她周全之类的话。不止冰儿,还有穆无名和伍厨。当日穆无名因她遇袭情急之下被来敌废了一条手臂,而伍厨的话更是明白“务必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就是不要管他人生死。可景永福怨不得他,她能理解出身王室的他轻视人命,不是与自己关系密切的人,他们的生死无足轻重,别说他,她自己也曾轻视过人命。
这是上苍对她的惩罚,要她明了人命无贵贱,凡事不能过于自私。景永福因此而大病。
她静静地靠在李菲身上,他早就在她移动的时候就醒了。李菲一手轻轻抚过她的后背,她终于开口道:“菲,给我一些时间。”
他的手顿了顿,又继续模下去,停在她的腰际。
“多久?”
景永福没有答他,他稍一用力,将她完全贴在他身上。两人再无言语,在马车颠簸中,彼此感受对方靛温与呼吸。
长夜漫漫后便是黎明的曙光,春末的清晨微风传来花草的淡淡气息,鸟儿的长短婉转,生活规律的李菲半坐起来,景永福睁开朦胧睡眼又见他懒散伸腰,她赶紧把眼闭了。
“偷看!”温热的指头点她额头,她将身子往被子里一缩。
“你再睡一会,我去去就回。”
听李菲话音显然心情大好,景永福窝在被子里继续梦周公。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她才被李菲喊起,等她洗漱、穿戴整齐后,李菲请了包延椿一起用早膳。
车门开了景永福才知道马车停在了杨柳河畔。包延椿在侍卫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吃完早饭后李菲下车去处理他的事儿,留包延椿陪景永福。老先生凝望她许久后道:“见了迪王本人,才知殿下不易。”
景永福微微垂首。包延椿又道:“可迪王亦不易,只看迪王将老朽一并掳来便知迪王对殿下之情。”
“委屈包先生了!”
包延椿微笑道:“何来委屈,老朽行将就木,哪里不是一样?”
包延椿为景永福扎了几针,重开药膳方子,转交给侍卫。李菲回来后他就回了他的马车。
重新启程,景永福安静地坐着,任由李菲的目光从上到下又由下至上的反复端详。开始她很不习惯被他盯看,但他强令她习惯了。
迪王在马车里一如既往的凝望风景,风景是景永福。
两人静静的各怀心思,夜里合衣而眠,到王都前言语极少。倒是最后李菲说了句:“你的性子越来越似我了。”她回之淡淡一笑,他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重入迪王府的那一刻,景永福忽然彻底了悟,她该如何面对他。
李菲携她手走入,王府几乎所有的侍卫、下人都在大院前等候。他们齐刷行礼,口中同呼:“恭迎王爷、王妃回府。”
无论多少障碍无论多少纠结,他意已决,而她亦无可逃避。他是她的男人,若要他不再伤别的女子的心,她只有一路,就是将他牢牢抓住。以她所有。
她是多么傻啊,兜转一圈才明白过来。这原本就是她该做的,她想做的。
因景永福在厅前顿步,李菲侧目而望。景永福深吸一口气道:“不要停步。”李菲捏她的手紧了,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划,她也紧紧握住他的手。他们继续往前走,彼此都明了,从此他们将携手共度风雨。
夏季即将来临,而他们的春天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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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王妃杨氏福儿,这是李菲为景永福捏造的身份,也是她最后的化名。李菲的母妃杨家为两人操办了真正的大婚,景永福掩在喜帕下得到了燮王李易的祝福。没有人知道这个幸运儿杨福儿就是当年名动燮国的少女,外界流传她本是杨氏外戚,得迪王宠幸已久,碍于身份才到今时完婚。很多人都想一睹迪王妃的真容,但连迪王都轻易见不得,何况他的妃子。
李菲将景永福牢牢护卫于羽翼下,他秘密的将她的家人接入迪王府,惟独若夫人例外。景永福问他原由,他却神秘地笑道:“母亲也需要一些时间。”景永福几次在李菲的安排下见到若夫人,后者总绯红着脸,要她再等一阵。景永福没有去猜测若夫人的良人是司马某某,时间会告诉她答案。
她将身心全部投在了李菲身上,而他也逐步让她了解了他的秘密。以前景永福总觉得司马家财大气粗,但接管了李菲的部分产业她才知道她的夫君才是整个燮国甚至三国之中最有钱的人。与之前通过容易府获得的资料截然不同,知人善用的李菲实际上掌握的是庞大的财团,甚至在不知不觉中他还控制了司马氏家的半数资产。这便是司马静彦向李菲臣服的原因。
李菲究竟对燮王之位有心无心,景永福很难判断。李菲的野心按他自己的话来说,别人赐予的不如自己获取。他看不上燮王的头衔,他想成为真正掌控三国命脉的人。就这个意义上,他比景永福聪明多了,他从始至终都明确自己想要什么。能不能成为燮王与李菲的幸福安稳的生活无关,放眼当世,李菲选择了最稳妥的道路。他不一定要至高无上的尊贵,但一定要足够保护自己的力量。
景永福偶尔会情不自禁嫡醉,这样的夫婿:美男子,地位尊贵,有钱有势,聪明,武功很高……除了性格不太好,几乎就是完美的人。
李菲枕在她腿上,把弄她的长发问她究竟喜欢他什么。景永福仔细回想与他种种,过了很久后答他:“喜欢你闹别扭。”
他瞟她一眼,“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什么?”
她的长发在他指间滑过,他的手滑进了她的衣襟,抓到了他想要的:“喜欢这个!”
“找打!”
但李菲动手飞快,他竟将武功全用到宽衣解带上了。景永福很快被他剥去了上衣,他的双手灵蛇般游走,忽然将她翻了个身后他侧坐到她身上,将她的罗裙褪下一截。
“还喜欢这个!”
李菲的双掌按在她腰后,热力顿时传入她的身体。她挣扎,李菲已俯身压在她背上,双手开始搓揉她的后腰,非常地道的拿捏,热力开始蔓延到她的四肢百脉。李菲将下巴埋在她的肩窝,在她耳畔道:“小蛮腰!”
景永福哼了声,不是不满,而是异常舒服。李菲不再说话,但手势却一直在变。先是以掌心搓揉,接着以指节点压,而后换了手廓擦拭。
“哪里学来的?”
“舒服吗?”
“嗯……再下面点,再重点……”
“是的,夫人。”他调笑道。
景永福舒服完了,就换他舒服了。景永福按照包延椿偷偷塞给她的《房中术》开始捣鼓,结果李菲眼睛越来越亮,兴头越来越高,一个花样接一个花样,折腾半天还没折腾完。玩火自焚的景永福像一条死鱼一样只会吐泡泡了,只听李菲叹道:“看来包先生说的不错,得细水长流啊……”景永福彻底无力。
后来景永福才知道她与李菲分别找包延椿取了不同的经。再见包延椿景永福汗颜无地,而李菲春风得意。包延椿安慰景永福道:“适当的活络对你有好处……”某人掩面而逃。
景永福非常感激包延椿,李菲没有别的侍妾,即便他非常体恤她,但他的强烈不是她这样靛质能长期承受的。包延椿为她制了养身之法,确实令她收益匪浅。
渐渐的景永福不再羞涩,完全释放了自己的身心。也如她所愿,她牢牢抓住了李菲的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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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颜色异常娇艳缤纷,接受了包延椿的建议,景永福时常重温儿时的舞蹈。当她翩然起舞时,李菲就斜依栏杆弹丝调弦,所有乐器中他最善笛。
景永福曼舞过肩百花云裳的李菲,他的双肩如落花满缀。当他最后一音悠悠淡去后,竟有只黑红相间的大蝴蝶落于他肩上。景永福一笑,点一步落于他身前,慢慢俯他膝上抬头望他,只见他放下笛子,两指轻拈,那蝴蝶便到了他指间,双翼随指而展,一指轻弹蝴蝶便展翅而去。李菲脸上浮现淡淡笑容,可笑容还没完全绽放,那只蝴蝶又飞了回来,依然赖在他肩上。景永福忍不住在他身下起伏着身躯,他嘴角一翘,将蝶儿撵到了她肩上,她身上同样的过肩云花裳,蝴蝶停住了。
呢喃片语后李菲悠悠地道:“一会儿随我入宫。”
景永福收了笑慎重点头。不需他明言她也知道迟早得和李易挑明,而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她这个迪王妃还未正式拜见过杨太妃。
他将她扶起,对着肩上的蝴蝶一吹,蝴蝶飘入花海,倏忽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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