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相思锁 念奴娇

作者 : 素光同

藏蓝的苍穹中一弯肃穆的冷月悄然间高悬,凌厉杀招带来的震撼未了,结界的另一边传来战栗刺骨的混声哀鸣,此起彼伏,断断停停。♀

雨雾迷茫,参杂着凉薄青苔的高低不平的碑石鳞次栉比,浸没雨水也连接不成的沟壑折叠盘曲,合成一幅六道轮回都将其不容的画殇。

而夙恒身后的景象却愈发显得朦胧,无论在什么境况下,他都有万千细致笔触难描其一的冽冽风华。

我伸手握住夙恒撑伞的手,迟疑了一下,还是瞬间变回了原形。他倾身抱起我的时候,我心里只想到幸好身上的毛倒是没怎么湿。

夙恒挥袖收了地上的血月剑,蓝色的跳动光火将那堆湿透的衣服焚化成灰,混迹在泥泞的黑土里,默于星星点点,再看时不见丝毫曾存在过的踪影。

我把狐狸脸埋在夙恒的怀里,爪子搭在他的手臂上,只听见夙恒的语气中带着一点夸赞地说道:“总算还有懂事的地方。”

我有些不忍心看那从尖尖的狐狸鼻子里流出的鼻涕就这么一把全部都沾在了他的衣服上。

冥君的寝殿里,镂金雕梁镶银玉柱,灯色澄明金玉辉映。只有我带着一身的穷酸悲苦气息,坐在檀木地板上一心一意地试图把我打成一个结的九条尾巴一一分开。

冥君的御风之术素来受到广大人士的膜拜与推崇,冥都的酒楼茶肆里,更有自称消息灵敏,渠道来自天南地北的人物,以惊鸿之姿流光之速形容这种独一无二的瞬移。

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头脑一热之下,就非常想把尾巴伸出来,感受一把这种得天独厚的惊鸿之姿流光之速,然后就沦落到了现如今的这个样子。

其实若不是冥君他反应迅速,我这么多条尾巴,可能就要一个都剩不下。♀

冥君大人此时,正坐在他的桌案前批改今日的冥洲奏章,我记不得他批改了多久,正如我记不得这些尾巴解了多久。

我继续用爪子扯了一会尾巴,然后内心忧伤而凄凉地摊到在地上,无可奈何地对着那团让人不忍直视的尾巴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从有记忆起就是在冥洲长大,那个时候夙恒还只是少君,上一任的冥君大人,也就是他的亲爹,委实养得一手好儿子。直至后来同他那号称冥洲第一美人的爱妻忙着云游四海,都没怎么对夙恒操过什么心。

于是师父有时把我和少君比,用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愤怒中参着几丝哀伤地,分外严厉地质问我为什么那么难养。

那时候的冥洲月令一直是个空缺的位置,月令鬼玉牌被师父用一根稻草拴着挂在我的脖子上。月令的鬼玉牌第一次鬼使神差地在我的脖子上亮到让路人吃惊的地步时,我匪夷所思地绕着它打转,那一天是我的尾巴第一次打结。

我清楚地记得那一次的尾巴解了两个时辰。

我支起耳朵听到了夙恒的脚步声,他坐在我旁边的一把羊脂白玉椅上,张开双手对我说:“挽挽,跳上来。”

我趴在他的腿上,脑袋抵在他的胸口,听到他沉声问道:“尾巴还没打开?”

我悲伤地摇了摇尾巴,在摇尾巴这个度上,我把握的不是很容易。因为尾巴这个东西,摇多了就像狗,摇少了就像狼,不摇又显得傻。所以我才不喜欢变原形。

夙恒微凉的手指覆上了我的尾巴,他的动作很是温柔,但我还是禁不住抖了抖。

我的第一次,也是他的第一次。那晚他也很温柔,不过印象中还是比较痛。

我扎在他的怀里等着他对那九条尾巴下狠手,我等了一会,还没有等到,心里有点急。

这时夙恒在我的背上一边轻缓顺毛一边说道:“解开了,以后再打结就来找我。”

他的声音本就好听,再加上这话,听起来更是仿若天籁。我试着感受了一下没有打结的尾巴,心下感激涕零又佩服到五体投地,更是没有想到夙恒他,不仅在武学法力上登峰造极,就连解尾巴,都甩了我几条街。

我跳下他的双腿奔向玉砌金丝雕的床,扒出来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心满意足地变回人形。

宫灯明丽,华彩熠熠,床帐边的黑玉细台上,三角麒麟香炉内沉香燃尽。

夙恒起身向我这边走了过来,待到我面前的时候,一把将我推倒在床上。他倾身而下双手按在我的肩上,衣如流云,紫眸深深。然后他开口说:“挽挽,你想做的事,我不会拦你,但你至少要想到最坏的后果。”

我敛眸答道:“我也没有想到今晚会下雨,结界被扯破。”

夙恒按在我肩上的手又收紧了一些,他继续说道:“你没有那个能力,就不要逼自己。如果我今晚没有来,我再找到你的时候,怕是只有一张狐狸皮了。”

我深以为然地点头道:“我也听说过荒原的兽怪们不爱吃带毛的皮,它们总喜欢扒开皮掏里面的东西。”

夙恒听了我的话,脸色有点沉,然后静默了一会,他伸手一把扯掉我的衣服说道:“今晚一定让你长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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