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绣色暖 「私房钱」

作者 : 悠然流苏

她难得有如此沉默的时候,温宁以为她又跌伤什么地方,估计她是怕一开口就丢脸,便自行检视起来。见她左臂无力垂着,想必是跌到手了。温宁盯着她一身素衣,抬手一指:“你的衣服呢?出门时,好像不是这件。”

见他递来一根手指,阿音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温宁继续打量着,发觉她右手攥得很紧,似乎还握着几张纸。他一眼认出纸上的纹路,呼吸顿了顿,猛地把纸抽走:“这是什么?”

阿音本想夺回来,可习惯抬起的左臂疼得要死,想着这钱本就是给他的,便默在那里。

望着手中发皱的银票,整整四百两,掌心覆上一层凉意。温宁察觉她肩头微颤,即刻联想到可怕的事。蓦地擒住她双臂:“四百两……你哪来的钱!”

突如其来的剧痛,使得阿音默默喊了声疼,右手用力把他隔开:“你不要问。”

“你的手怎么了?”心脏猝然一顿,温宁压抑着惊骇的怒意,又发觉她发丝有些凌乱。更衣、乱发、受伤、银票……温宁只问她一句:“你、你……你去卖身了?”

“没有。”阿音觉得很累,即使牵扯到尊严人格的问题,也不想与他大呼小叫。

听她否认,温宁稍稍安心,适才发觉右手莫名湿润。翻过手掌一看,竟是一抹殷红。跌在边上的灯笼,映出微弱的光,让他看见阿音左臂渗出的血色。

阿音察觉他的眼神,把头埋得更低,见又一滴雨水落在脚边:“下雨了。回家吧。”

看惯她精神奕奕的模样,温宁一时之间无法适应。她的声音透着柔弱,温宁听了就心软,也不好责问她,就说:“有人欺负你了?”

欺负?听到这个字眼,染的那些话又在阿音耳畔回绕。♀她是被欺负了,被耍得很惨,若不是脚伤,指不定连命也让人欺负没了。可是,一切都是自作孽,是她太想回去。

感觉他在等,阿音应了句:“没有人欺负我。只是我……做了一点多余的事。”

“多余?”温宁想不到其他,握起四张银票,“你真的在想办法,这四百两,就是那个办法得来的?”

“是……不是。”阿音全无意识地摇头,她不想再有人提起今晚的耻辱。是她不自量力,而且所做的事,不是一点点多余。这四百两像是一个笑话,若非温家急需,她真想撕个粉碎。

承认又偶人,温宁快要被逼疯,一时沉不住气:“到底是还不是!”

阿音顿时忘了一脸泪痕的尴尬,仰起头就冲他吼:“是还不是,是还不是……这是你管的事吗!你就不要再问了!把钱拿回去,不要再让我看到!”

温宁这才看见她略显苍白的唇,不是第一次见她哭,可这一回,她是真的伤心,甚至是委屈。“你到底去做了什么?你练爬树真的是为了卖艺?你为了钱才受伤的?”

“你好烦啊!不要再问了!不要再提钱了!”阿音听着自己的声音渐渐沙哑,全然不是初次听见的美好。雨点落在脸上,她分不清是泪、还是雨。在染那边抑下的酸涩感觉,一下子就冒在鼻尖上,肩膀的颤抖也愈发不能控制。

“阿音,你到底是怎么了?”温宁终于明白什么是手足无措,质问的心思全都烟消云散。他看到眼前的姑娘在哭,脑子空白到没有主意。

“我说过不要问,你怎么还问……”阿音顾不上在他面前保持骨气,膝盖一弯,就蹲在地上哭起来,嘴里一个劲念着,“你真的好烦,你知不知道你好烦啊……”

雨丝逐渐密集,坠在他睫毛上,方才有所知觉。温宁月兑下外袍,罩在她身上:“先回家。”

某人的声音哪里盖得过她的哭声,她越哭越起劲,似乎把几个月的委屈给一道哭全了。

雨中踏来陌生的脚步,打更的半老男人见两人站在那里,不禁喊了句:“教训老婆也得挑时候啊!下雨了就不能回家教训啊!”

温宁侧目过去,朝那人狂吼:“教训什么!你家老婆没哭过啊!”

半老男人闪得很快,温宁单膝点跪下去:“你回不回家?”

阿音抽泣着,呜咽着嘟嚷一句:“走不动……”

“唉。”温宁轻叹着,猛地将她横抱起来,稳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

一场雨,下到天明。昨夜哭到睡的某人,总算揉着眼睛醒来。习惯用左手撑着床,可今天一撑就出了事。倒不是伤口疼痛,而是手撑到了一件了不得的东西。

脊梁骨瑟瑟发冷,忙把手从某样东西上移开,对上一双带着朦胧睡意的狐狸眼。阿音脑袋一轰,瞬间退到墙上,口齿不清道:“你、你不是睡地上吗?”

温宁披散着头发坐起,顺手拉了拉半挂的里衣,迷糊着眼:“地上?哦,我也想睡地上,就是昨晚有人抓我抓得紧,我就顺便了。”

“有、有人?”阿音不用想也知道,那个人就是自己。

“今天好些了吧?”温宁半敞着衣襟就凑过来,眯着眼一瞧,“还好,眼睛没肿。要是让人看出你哭过,真不知该如何解释。”

“离我远一点。”阿音提起手指,正要往他胸口指上一指,却见袖口的颜色有些熟悉。

“这话你昨晚怎么不说呢?”温宁配合着后退,裹回被中,“好久没睡床了,真是舒服。你也多睡一会儿,天还没大亮。”

阿音脸色发青,低头瞧着一身寻常里衣,连续确认三遍,确定身上这件不是昨天穿的。昨夜在染那边,分明只换了外衣,何时换过里边这件?

她盯着安然入眠的温家少爷:“我的衣服,谁换的?”

温宁闭着眼睛,坦然道:“还有谁?你当是有丫鬟伺候着?切,当然是我。”

“你……你个混蛋!”阿音抄起枕头就往他身上猛砸,想到情况不对,又扯过被子裹住身体。看他一脸茫然,阿音更加恼火:“谁让你换的!姑娘家的衣衫,哪能随便说换就换!你不会等我醒了自己换吗!而且、而且你换的还是里面的、的那个!”

“昨天是你自己的衣服湿了不少,我怕你着凉,好心帮你换上干衣服,见你里面都让血染了大半,湿哒哒贴在身上,我就……就帮你换了。”说完这话,温宁也醒得差不多了。

阿音定着看了他两秒,蹬腿一踹,就让温家少爷砸了地。

待他攀着床沿上来,阿音目色凉凉:“都看见了?”

温宁躺回床上才答:“闭着眼睛能换吗?”想了想,又道,“放心,我什么也没做。”

“你又躺上来……”阿音略微崩溃,“换好衣服,你就该躺地上去啊!”

“按你平时那睡相,伤口早被压着了。”温宁懒得顾及她的感受,睁眼瞧着她左臂,“你昨晚干什么去了?现在能说了么?”

想来是昨晚哭得痛快,阿音的心情已舒缓许多,虽然很想为衣服的事大动干戈一番,但他这一问来得很是时候。她的回答还是一样:“我说过,你不要问。”

温宁扯过一个被角:“来路不明的钱,你要我怎么说,要温家怎么用?”

阿音猛然想起那四张银票:“你没丢掉吧?”看他摇头,放下心来,“你就用吧,不是什么脏钱,劳动所得而已。”

温宁叹道:“这劳动,代价还挺大。那我就跟娘说,这是你媳妇劳动所得……”

“不行!”阿音两手摊出去,又疼得缩回来,“就说是你的私房钱。”

“四百两私房钱,我还真能攒。”温宁说着,从枕头下边取出一个小袋,里面装着银票。

“你傻啊!先拿一张出去又怎样!”阿音再度提醒,“我警告你,千万别说是从我这儿来的。因为……因为阮思拿着四百两,很奇怪。”

温宁抽出银票,细细看着:“在漪花楼存个四百两,很奇怪吗?”

阿音无语了,心说他这人是傻吗?“如果是漪花楼的钱,你娘会用吗!当然是要说你存的,她才用得安心啊!你真是笨!”

温宁含笑道:“原来如此。你是顾忌我娘啊。其实都是私房钱,没有区别。”见她一脸焦急,“或是这钱的来路比漪花楼更糟?”

“你不说话是会死吗?”阿音真心觉得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昨天被染耍得差点丢命,今天又栽倒在个过气少爷手里。不过,心里掂量着,也不是很生气。

往窗外一瞧,的确还是蒙亮的天色,可回过头来,这张床还真不适合人睡。阿音商量着问他:“你能不能去地上睡?”

温宁闭眼不答,把头蒙进被里去了。

阿音寻思着是因为刚才那句话,只好倚着墙打瞌睡。

习惯性地把腿一伸,身体倾斜出一个角度,阿音猛地清醒,觉得心里有个疙瘩,就把方才两人之间的对话全都复习了一遍。果真是……

阿音扑上去摇他的身体:“喂!你怎么知道我平时睡成什么样!是不是偷看了!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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