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燕俊先只是不紧不慢地道:“你们此去路程太长,我担心你们加害于夜容姑娘,是以我提议随你们同行,待你们安全释放夜容姑娘之后,我再随夜容姑娘一并返程!”
方玉炎思索片刻答应道:“这样也好!不过你必须与我等相距丈许之处,若有僭越,被我等发现,此约立时失效,你便滚回你的无忧城去!”
燕俊先无奈只得应道:“就依小兄弟所言,我只求你信守承诺,休要为难夜容姑娘!”
方玉炎不以为然地道:“那就要看燕城主和夜姑娘是否配合在下了!”
夜容不由冷哼一声道:“本姑娘今日落入你手无话可说,但我发誓这个仇早晚有一日会向你加倍讨还回来的!”
方玉炎放声大笑道:“届时在下自会恭候大驾!”接着他向着燕俊先道:“那就有劳燕城主带我们出关了!”
燕俊先只是苦笑一声道:“愿意效劳!”说着把手一挥便将那些士兵及木肤人赶至一边,众江湖人士但见形势明朗不由地个个面带微笑,相互搀扶着向着府外走去。却在此时哈依门拓拦下了那江连华道:“阁下请留步,我们只允许燕城主相陪,却不敢劳烦阁下大驾!”
江连华正要发作,却见燕俊先不耐烦地向他摆了摆手,他随即隐忍下来,便不再强行跟上。
出了府门,方玉炎便向着燕俊先道:“还要劳烦燕城主在此久候,我的这些兄弟姐妹们在这城中自有后事打理。恐怕需要一些时间!”
燕俊先自然知道方玉炎的意思,点了点头道:“悉听尊便!”
方玉炎则是一脸笑意地止住了所有赶出来的江湖人士道:“恐怕诸位在这无忧城已然呆不下去了,现在唯一的出路便是我等投靠他城,我知道诸位在这城中均有亲属家眷,此事非同小可。我从燕城主处争取了一些时间,大家自行绝断,想要跟我们出城去的就快快组织家眷亲朋,携带一应随身事物两个时辰后到这里集合,我们一并出关。若是自行有出路的,便自行安排。我们在这里以两个时辰为限定。到时若是不能按时赶到。或是不愿回来的,那便恕我们不讲情义立时出发了。时间紧迫,还望诸位莫要见怪!”
那阿沐儿只是不依道:“方兄弟和哈依兄弟二人义薄云天,救我们出水深火热。此时又是为我们放宽如此。我们自是感激不尽。岂有埋怨之理!我只劝诸位快快回家组织筹备,越快越好,千万莫拖了众人后腿!大家看如何?”
众人齐声称是。心中热血沸腾。
此时却有人忍不住发问道:“我们如此与族城作对,就算出了城关又将如何,到时颠沛流离,前有阻截后有追兵,岂不一样死路一条!”
方玉炎闻言轻笑,然后转身向着哈依门拓看去,哈依门拓会意,但站出来朗声地道:“这位朋友所言极是!但是我们若是没有计划绝然不敢叫诸位倾巢出动!玉炎兄弟之前也说过,我们出了无忧城后,便直接通过那叶城城关,之后便是那森宛城,那森宛城本亦是哈依邵武的势力范围。但是前日却已为维护旧主的皇南城若有虚派人夺战。我等到时投奔于彼,定受到无尽优待。更何况这哈依邵武倒行逆施,丧尽天良。其手下个个如狼似虎,阴险狡诈,诸位自然知晓,眼前有此一条明路可走,大家又有何顾虑呢?”
众人听罢不由地心中动容,他们本以为此次再无生机,此时听到哈依门拓分析局势,想起那燕俊先的恶行,以及江湖流传着的旬天恶事,只觉拼上一拼,好过这般坐以待毙。更何况那若有虚的名头由来已久,众人无不敬仰万分,知道便要向其投奔更是喜不自胜。如此一来众人再无顾忌,于是便陆陆续续地各自奔回召集亲友,只求在最快的时间赶回这里,离开这无忧城。
燕俊先冷冷地看着方玉炎和哈依门拓安排着这一切,心中骇然,却不想这两个年纪轻轻的小子竟然如此沉着,处事不惊,安排得当。他自然知道若有虚的势力和影响力,现在得到如此二人相助,更何况哈依门拓原属旧主后代,此事天下一知,定会再起波澜,到时若有虚如有天助,愈加一发不可收拾。他心中暗定,只求在路上找到机会将这二人一举击毙,到时论功行赏自不必说,飞黄腾达亦是指日可待之事。他心中计较,到时就算将这夜容的性命赔上也就休怪了。如此想来,便不再焦急,反而站定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方玉炎二人一直留心着这个燕俊先,发现此人沉着冷静的可怕,这一路来必当多加留意提防,否则一经疏漏,势必会被此人抓住机会,反转局势,到时便功亏一篑,无力回天了!
夜容只是不动声色,显然是对这种情形丝毫不以为意,竟是懒懒地对着方玉炎道:“臭小子,你答应了等这般长的时间,本姑娘可是疲乏的要紧,却不知能不能给我找一个休息的所在,好让本姑娘有精力陪着你们在这里傻等呀!要是一旦我等得不耐烦了,觉得活得太过累了,想要寻死怎么办呢?”
方玉炎淡淡一笑,向着燕俊先道:“那就只好麻烦燕城主派人来为夜容姑娘搬出一张床了!我有心依靠夜容姑娘月兑困,实在不敢怠慢了她,但是又怕其他地方不够安全,是以在燕城主的地盘,只有仰仗燕城主全权代劳了!”
燕俊先只是不露声色地道:“小兄弟但有所托,燕某人自当尽力!”说着招手唤来手下嘱咐几句下去,那来人一脸惊异,随即看到燕俊先脸色不悦只得匆匆告退安排去了。不一时那手下果然带了几个人将一张锦绣大床抬了出来。♀夜容见状面露笑意。向着方玉炎看了一眼后,才由方玉炎拉着向那床上慵懒地躺了下去。方玉炎不敢离她过远,于是仍手持夜容的脉门以防她趁机逃月兑。夜容眼神迷离,闭目养神。看着方玉炎道:“你就打算这么一直牵着我待我睡去不成?”
方玉炎面色镇定地道:“形势所迫,事出无奈,还请姑娘勿怪!”
夜容见方玉炎语气和缓也不再争取,只是闭目假寐。
燕俊先喝退所有下人,方玉炎再次要求燕俊先下令府内兵将不允有任何异动,并留下一些只身或是同来人数较多的江湖人士,把守府邸各处。以防其人出城报信。燕俊先一切照办。极是配合。脸上更是不急不徐,坦然自若,一副任尔所为的模样。
方玉炎知道这两个时辰对于此时的情境来说是极大的博弈,他一来顾念这些江湖人士。就算将他们都救出去。势必会连累在无忧城中的亲人朋友。这样一来眼前是救下了人命。但是却无疑在杀戮其他无辜的生命。方玉炎的良心自是过意不去。二来为了哈依门拓的反族大业,哈依门拓一直期待着可以光复族业,为其父复仇。但是以他势单力薄。毫无作为来看,自属天方夜谭,虚无缥缈。但若是此次可以成功的话,那就另当别论。当然以这些人数不多的江湖人士自是不可能成就霸业,但是由哈依门拓策反这些可观的江湖人士投靠若有虚的话,那样无疑显示了哈依门拓的能力以及光复族业的诚心。如此一来若有虚定当对哈依门拓刮目相看,到时以此为旗,并有了哈依门拓的此次卓越之功,响应四方号令群雄,定可将一些摇摆不定又心术正派的城关之主拉拢过来。
哈依门拓自然想到了这一点,心中对方玉炎感激不说,对自己的将来亦是不得不重新定位。他心中激动烦乱,竟是渐渐心神不宁起来。
却在这时,远远的一道青影飘然而至,方玉炎眼前一亮,不禁涌起无限欢喜,他向着那青影飘至的地方看去,但见那一身青衣的绝色姿容,秀丽如水,美目流盼,神采飞扬,却不是哈依香兰又是谁?
哈依香兰一脸喜色,看不出任何憔悴之色,她向着哈依门拓走过去,娇声地道:“哥哥,我实在等不及了便来这里寻你!”
方玉炎心下激动不禁要由床边坐起,但一牵动便将那夜容的胳膊拉起,他情知不便随即坐下床边向着哈依香兰道:“香兰姑娘,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哈依香兰看到方玉炎竟是不见任何喜色,她向着方玉炎牵着夜容的手处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后,面色冷峻地道:“自然是哥哥将我救出来的!”
方玉炎虽是早与哈依门拓碰面,但是迫于形势一直未问明此事,此时前后一印证,便有了计较,他尚未看出哈依香兰的冰冷,只是高兴地道:“是不是从那间柴房的暗道中救出来的呀?”
哈依香兰只是点了点头,随即向着那燕俊先冷冷地望去道:“燕城主多时不见,现下可好呀?”
燕俊先似乎对此事完全不知晓一般,嘿嘿轻笑道:“香兰姑娘安然无恙,燕某人也就放心了!”
哈依香兰冷哼一声,身周幻力立时涌起,哈依门拓见状急急将哈依香兰拉回身边,哈依香兰秀目圆睁,极是气愤。哈依门拓随即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后,哈依香兰才渐渐地收起怒气冷哼一声站在哈依门拓的身边,再也不向那燕俊先及方玉炎的那边看上一眼。方玉炎见问不个所以然来,便也作罢。
原来当日哈依门拓潜入府中却找不到哈依香兰的关押之处,是以经过几番驻留潜入到了燕俊先最钟爱的小妾屋中,经过逼问便得知了那个关押哈依香兰的密道所在并旁敲侧击地得悉了今日燕俊先的惊人阴谋。他救出了哈依香兰,又不忍杀害无辜,是以将那小妾捆在那洞中,然后将哈依香兰安排妥当之后,便再次潜回。他知道哈依香兰性格火烈,因此只欲在出发之前再次哈依香兰一并带走,却不想哈依香兰竟是忍耐不住提前赶来。
方玉炎见哈依香兰安然无恙。心里不由地踏实起来。
夜容眯着眼将方玉炎的表现看在眼里,接着向着哈依香兰的方向看去,嘴角不由微微一笑道:“玉炎弟弟呀,姐姐的这只手腕被你捏累了,要不你换一只手吧!”说着便将另一只皓腕递到方玉炎的手边,方玉炎无奈只得将那只手的脉门扣住,夜容懒洋洋地转动着那只方玉炎放月兑的手腕不阴不阳地道:“玉炎弟弟呀,你怎么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将我的手腕捏得这样酸痛!莫不是趁机在讨姐姐的便宜吧!”
方玉炎尴尬一笑,不予置答。一边的哈依香兰忍不住向这边看过来。嘴中冷哼一声道:“大庭广众。成何体统!”
夜容只是娇媚地道:“是呀!玉炎弟弟,这位姑娘说得有道理你觉得呢?”
方玉炎只是装作没有听到一般,只是丝毫不为所动。哈依香兰虽是由哈依门拓处得知了现在的情势,所以一直坚守不理。但此时却实在忍耐不住。向着方玉炎道:“方大哥。不如由我来看管这个妖女好了!”
方玉炎生怕哈依香兰放月兑夜容,或是太过为难于她,反而会坏了大事。因此只是柔声地道:“这个妖女狡猾多变,还是由我来看住好一些!”
哈依香兰见方玉炎不肯,气不打一处来,只是秀眉微蹙,不副不高兴地冷哼一声,便继续生起闷气来。夜容觉得好笑,便几次三番以言语挑逗方玉炎,而哈依香兰却只是不理不睬,夜容徒觉无趣,也便不再招惹哈依香兰。依旧气定神闲地躺在府外的大床上假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那些匆匆离去的江湖人士早有急急赶回之人,但见他们托家带口,骑马驾车,显然是将家财眷属尽数携与身边。方玉炎见着这些拖拉混乱的场面不禁头痛万分,而燕俊先见了亦是忍不住冷笑不止。哈依香兰却是看着有趣,只觉这般大有举族搬迁的架式。
夜容此时亦是忍不住莞尔轻笑起来道:“我说阿木呀,你瞧瞧这些人的架式,当真辜负了你一翻心意,他们以为这是出外闲游还是流离失所?”她此时不与哈依香兰计较便再次将那方玉炎之前的“阿木”之称叫了出来。
方玉炎无奈苦笑,但却忍不下心叫这些人丢下累赘,只得任由他们在那里混乱。其时天已破晓,两个时辰的时间转瞬即逝。方玉炎知道若想点清人数已是极不可能,但看着这些人将府外围了个水泄不通,人数不在一千也有八百,加之车马,更是繁杂混乱。方玉炎有意将哈依门拓捧上巅首,是以向他颔首示意。
哈依门拓会意,向着人群站起,伸手示意众人压下声息,好在那些江湖人士颇懂规矩,不一时便嘱咐各自手下家眷止住声息。哈依门拓看着这些良莠不齐的江湖人物不由地热血沸腾道:“众位此次离家将再也休想回归此处,一旦执意出关便无后路,因此我希望大家已考虑到前途迷茫、凶险异常。既然出关便需要一个首领统领调度,我知各位均是临时拼凑各自不知底细,于是我便毛遂自荐,暂时担任此职。原因之一是我身为外人不会偏袒徇私,不会触及各方利益;二来时间紧迫不容再立新主,更何况到了森宛城处,我们便一应平等,随遇而安,这个临时统领无伤大雅!是以我便一人做主,只求大家成全!”
各路江湖人士对哈依门拓的统领之才自是领略一二,更何况他与大家均有救命之恩,江湖人士讲究仁侠仗义,更是见他分析深刻入理,也均赞成。阿沐儿自是当先举拳应声道:“我们自当遵从哈依兄弟支配,这一路上绝无违逆!”其余人也纷纷表明立场,极力拥护。一些不太赞成或是想借此机一显身手的也只得按下念头,更何况此地多留一刻便多添几分凶险,是以也不再坚持,只求快些出得此处为妙。
哈依门拓见如此顺利,也不由地心中一宽,但他随即正色道:“既然大家都同意此法,那我就只得丑话说到前面,族有族法,家有家规,若是一味散漫必定难于抵达目的地,我们毕竟是临时组成的队伍,一切都极难调配,路程又是极长,是以我们必须严苛要求,若是有人不服分配管制,存以私心,那就休怪我得理不饶人。”
众人自无异议,阿沐儿更是激愤异常地道:“我们自然服从分配,若有人不服管制,那就让他尝尝我的长矛好了!”说着将手中的长矛在空中挥舞连连,不断示威。
哈依门拓见众人毫无异议,于是看了看天色道:“现在时辰已过,我们不容久待,既然大家别无异议,那就整装待发,听天由命了!”
众人齐声应喝,一时间震耳的呼声响起,不知惊扰了城中多少熟睡中人的好梦。而居住与近处的人虽是早已得知情势不妙,却个个闭门闭户,只求厄运不会落到自己的头上,听到这个声音后更是颤抖瑟瑟,好不痛苦。(未完待续……)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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