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着忐忑的心情随着众位大臣一起进了宫内,远远就听见有女子啜泣的声音,待到跟前,就瞧着德妃坐在阎谨越床前,大皇子跪在一边,面上都是担忧。
不是说女人是天生的好演员么?难不成大皇子是女汉子装的?尼玛,逼宫还逼出感情来了?这么帮不省心不孝顺的老婆孩,换我早就气死了。
我老实的随着跪下给阎谨越问安,瞧着德妃拿着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一个朝臣劝道:“还望娘娘保重身体,主持局面。”
啊呸,就是主持局面,哪里轮得到她啊!我冷笑,看来都是内部消息啊!知道阎谨越不行了,连忠心都懒得表。
德妃倒是见竿子就爬的主,她面露哀伤的点头,站起来,欠了欠身,道:“诸位大人有礼了。”
我撇了撇嘴,跟着一起回礼说不敢,然后听到德妃说道:“陛下如今身子实在不行了,所以本宫自作主张的将诸位大臣叫来,还望见谅。”
就听见有个臣子说道:“娘娘心系大历延续,何错之有。”
不少臣子也跟着复议,哼,马屁精,我攥紧了手中的玉牌的字条,却始终没有动作。
萧大学士环顾了四周,却未见自家女儿,于是道:“不知皇后娘娘如何未现身?”
德妃脸色未变,淡淡道:“皇后娘娘为了照顾陛下染上了疾疫,无法现身。”
萧大学士还想问,却被打断,一个臣子道:“如今陛下病危,国不可无主啊!”
安亲王一派的官员立刻反驳,“安亲王还未到京,应再议。”
德妃一派的臣子接了话,“安亲王明知陛下病危,却迟迟不归,此乃大忌。更何况,大皇子乃陛下长子,继承大同也是应当。”
安亲王一派又有人说道:“大皇子年幼,更何况并非嫡出。”
我看父亲与萧大学士沉默不语,听着两派的人唇枪舌战,心寒不已,话说了半天,却无人管阎谨越死活,无论是倚重的臣子,还是自己的妻儿,都只顾着争权,啊!我怎么忘了,说不定把他害成这样的就是他的妻儿啊!
我咬了咬唇,模了模自己颤抖的大腿,心底有个声音说道:你这人真是自私到了骨子里,阎谨越对你不薄,你却连他最后的心愿都达不到。又有一个声音说道:什么薄不薄的,保住命最要紧,更何况,你想牵连父母兄长么?
我咬紧牙关,指尖扣着掌心,却怎么也逃不过心底的谴责。
这不是个不相识的人,你和他游过园,吃过饭,甚至,你喜欢过这个男人。
一个老臣迟疑的说道:“不若问问陛下。”
德妃掉了两滴眼泪,忧伤的说道:“陛下现在连话都说不出了。”
此话一出,屋里先是寂静,然后争吵的更加强烈,一些原本没有开口说话的老臣也加入了争论。
听到他们还在争论不休,我血液倒流,实在忍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大声的喊道:“够了!”
所有人都是一惊,目光都停留在了我身上,二哥反应最快,立刻站了起来,想要把我压下去,我死命的打开他的手,无所谓道:“微臣有一事请教。”
德妃看着我,摊开手,道:“王少师请说。”
我腿发颤,但我告诉自己,自己已经别无退路了,大不了,大不了就来个殉葬呗!我咽了口唾沫,道:“不知能否由大皇子回话!”
这话说完,众人想起,现在说话的都是德妃,而大皇子一直都在那充孝子?
这是要垂帘听政的节奏?
德妃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嘴角噙着冷笑,然后看了一眼一动不动,跪在床边的大皇子,微不可知的皱了下眉头,然后道:“大皇子纯孝陪着陛下,王少师能否体谅父子天伦?”
我微微抬起下巴,学着阎谨越的样子,倨傲的说道:“既然德妃娘娘体谅父子亲情,不知能否让其余几位皇子一同送父?”
德妃面无表情,道:“几位皇子染上了疾病,还未痊愈。王少师若是心系四皇子,自可日后探望。”
我不为所动,道:“微臣现在就想见四皇子。”
德妃蹙眉,呵斥道:“王少师失仪了!”
二哥瞪了我一眼,拉着我跪下请罪道:“王少师因为陛下归天太过悲伤,还望德妃娘娘恕罪。”
一些臣子不屑的撇了我一眼,王家怎么养出了这么个儿子啊?
我扯开胳膊,上前一步,拿出了我最大的勇气,道:“我要见陛下一面。”
阎谨越一直都被他们拿帘隔着,我根本不知道阎谨越的情况。
我在这段时间冷静了很多,阎谨越不可能给我一个毫无用处的东西,既然他让我拿着这个扶持四皇子登基,那就绝对有他的理由。
德妃给两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道:“你好大的胆子!胆敢不敬。”
德妃党的一个臣子跑出来表忠心,挡在我身前,指着我道:“乱臣贼子。”
父亲起身把我拦在身后,大哥站在我侧身,二哥保持不动,一直在我右边,低声抱怨:“被你害惨了。”
场面混乱,父亲回头看了我一眼,叹息了一句,“逆子。”
我咬着下唇,然后说道:“儿子不孝。”然后挤了出去,将手中的玉牌高高举起,大声呵斥道:“皇上御赐玉牌在此,何人敢放肆?”
场面一下子就静了下来,所有人呆呆的望着令牌。
父亲惊讶的呢喃道:“见此玉牌,如见圣上。”然后立即跪了下去。
一时间群臣面面相觑,但还是零落的跪下了,叫道:“吾皇万岁。”
我这算是扬眉吐气了吧!要不是我父亲兄长还跪着呢,我绝对让他们跪个够!面露喜色,我眼睛瞄了一眼德妃,露出小人得志的面孔,将玉牌往那举了举。
德妃蹙眉,有些慌乱道:“陛下的玉佩怎么会在你那?肯定是假的。”
我梗着脖子,道:“德妃这是要妄言君主啊!”我又把纸条高高地举了起来,道:“我有陛下手谕。”
德妃心道不好,绝对不能承认这一切,连忙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道:“王少师假传圣旨,还不拿下?”
我眼皮一跳,尼玛,不带这么玩的,妈的,阎谨越,老子可是豁了出去帮你了。我欲哭无泪,腿发颤,我不想死啊!
那几个侍卫要来抓我,我脑袋如同一锅浆糊,胡乱的往人群里钻,突然门外闯进来了几个甲位,他们护在我身前,拦着侍卫,一时间屋内僵持。
德妃愤怒的训斥道:“你们想造反不成?”
我见有人护着,胆子顿时打了起来,大声喊道:“你这毒妇才是在逼宫。”然后冲着朝臣们说道:“诸位大臣不要被她蒙蔽,我有陛下手谕,要立四皇子为储君。”
德妃听罢眼里闪过狠毒的光芒,指着我道:“格杀勿论。”
屋内刀光剑影,不少臣子都被误伤,大哥二哥护着父亲退到一边,我突然后悔了,值得么?
屋外也传出了刀剑相交的声音,屋内涌进了侍卫和甲位,一时间敌友难分。一个侍卫冲我砍了过来,我连忙狼狈的闪躲,挤着挤着挤到了阎谨越那边。一狠心,朝着阎谨越就跑了过去,德妃一边往后躲,一面指示这侍卫来抓我,我他娘的心惊胆战啊!我脑子一片空白,扑在阎谨越身上。王八蛋,老子就是脑残了才会不要命的帮你,你欠我一条命,记得换。
我闭上眼睛,却没有想象中的剧痛。
就听见耳边传来无奈的声音,“说了多少次了,心里想的话,不要说出来。”
那人用衣袖抹了抹脸,面如冠玉,明眸皓齿,青丝散落似谪仙美玉。
我呜咽着,双眼流出泪水,手脚发软却拼命后退,凄厉的大喊:“诈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