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军事重地,不要逗留,赶快离开。”过来的士兵盘问道。
哈尔巴拉朝着他们吼了几声。
多吉安抚哈尔巴拉,向战士们行了一个标准的藏族俯首礼,恭敬地说:
“尊敬的大军,我们是昌都康巴人,我叫多吉,这三位是我的兄弟,贡布、德吉还有格桑,我们受阿爸云丹﹒朋措的之命护送解放军去往běijīng,怎奈中途在白杨林遭到伏击,这些天我一直在黄河南边的野猪湾养伤,野猪湾的猎人巴图带着草原的黑狮子阿尔斯楞领着那位汉人巴乌张远祚带着人马去追赶敌人,野猪湾的老阿妈年迈,身边只有一子巴图,这出去半月有余不见回来,老人家十分担心,我们特地过来代为寻找打听,听说贵军的陈团长也随行去了,不知他们是否得胜归来,陈团长可否知道巴图的下落,还望贵军劳烦通报。”多吉恭敬地阐明来意。
五名战士听了以后露出很震惊的表情相互看了看,“哦,这样啊,你们稍等,我们这就去通报了。”其中一名上等兵解释说,然后给另一名战士使个眼sè,那战士立马跑向营部方向。
不消一会,一队士兵排着一字队伍就过来了,站在多吉兄弟身后,那名上等兵说:
“你们进去吧,首长要问话。”
多吉兄弟不知道什么情况,看架势离开不大可能,于是对三个兄弟说:
“走,我们进去看看。”
那上等兵领着多吉兄弟来到一处临时搭建的简陋的营部办公室,看见一名校级军官正在听电话,
“对,对,对,是藏族人,叫云丹什么的,请上方核实,是,是,我会妥善处理。”
见到多吉四兄弟,那军官赶紧上前迎接。
多吉兄弟们上前行了一礼,口中喊着:“扎西德勒!”
“来,来,快请进,坐,坐,坐。”那军官赶紧招待,笑着说:“我叫李建军,是新调任这里的政委,你们可以叫我李政委,听说你们是受你们的阿爸之名护送解放军去běijīng,是吧?”
“是的,尊敬的李政委,我们正是。”多吉回道,“请问,跟张远祚随行的陈团长可在军中?”
“哦,陈团长由于特殊任务被军区调离,我来接替他的工作。”
“哦,原来如此。”多吉回道。
“呵呵,你们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你们在白杨林的勇敢无畏,和巨大牺牲,国家和人民将永记心中,你们用行动证明了我们汉藏两族人民深厚的民族感情和友谊,解放军自51年入藏以来,困难重重,有很多工作要做,多亏了有你们这样深明大义的藏族同胞,我们的工作才得以顺利开展,使得我们的汉藏民族的友谊锦上添花,也为我们国家的民族大团结做出重大贡献,来,喝茶。”李政委客气的招待。
“哪里,全赖佛主保佑,云丹阿爸的智慧指引。”多吉谦虚地说。
李政委笑着点点头,这时候电话再次响起,他接起电话,一直连连点头,说:“是,是,是,好,好,我一定妥善处理。”然后挂掉电话。
“你们的阿爸叫云丹﹒朋措是吧?云丹老法师是我国藏区佛教的高僧大德,一直以来在我国藏蒙地区行走,讲经说法,救苦扶弱,深得下层民众爱戴,在藏蒙同胞群众中威信极高,影响极广。这次云丹老法师派你们护送解放军也是功德一件,党和国家都很感谢他老人家为人民的付出,将会牢记他老人家为国家利益,民族大团结做出的重要贡献。”李政委真挚地说。
“扎西德勒!”多吉兄弟听完双手合十俯首一揖。
“只是,不知道张大哥跟巴图兄弟现在在什么地方,野猪湾的老阿妈每rì都念叨着他的儿子,她年纪大,没有了儿子照料,rì子很是艰难。”多吉说。
“哦?巴图?野猪湾?怎么没有听方主任说起过,你刚才说的巴图,他也跟随张远祚的队伍去追赶敌人了?”李政委问。
“是的,李政委,难道您不知道么?”多吉问道。
李政委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窗外,听到多吉问话,连忙回答:
“哦?哦!野猪湾的巴图的事情我已经了解,我会派人核实情况,尽快找到巴图,让他回到老阿妈身边。你们兄弟一路上鞍马劳顿,为国家付出了莫大的牺牲,我代表军区领导向你们表示感谢,并且我会代为向上层通报,给你们请绶军功,你们可以在营部多住些天,到时候我派专人护送你们回去,顺便给云丹老法师带些礼品,略表心意。”
多吉拒绝了李政委的好意,辞别了李政委离开营部办公室,一种不好的感觉萦绕在多吉的心头,他总感觉李政委话的背后有事情瞒着他们,他不知道是什么,他本能的觉得应该亲自再打听寻找一番。
他们离开军营时四处打听梁杰跟连戈的消息,来往士兵都说不认识。
多吉兄弟一路上盘算商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随即干脆沿着路途打听,兴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他们问了几户牧民,看是否知道前些天有解放军的百十人的马队经过,可听到的回答几乎让他们绝望,牧民们都说这些天草原上解放军部队来往频繁,突然多了好多外地的兵团,一直往北边大漠方向行进,不知道他们所问的是哪股解放军马队。当然也没人知道这些兵团都在干什么,都传言跟外蒙有领土纠纷什么的,可谁也说不清楚。
多吉四兄弟无计可施,带着哈尔巴拉在巴彦淖尔盟瞎转悠,突然灵光一现,心想不知道哈尔巴拉是否还能嗅出张远祚他们的下落,贡布觉得不太可能,过去这么多天了,就是有气味早就被冰雪覆盖,人马踩踏的气味混到一块冲淡了,再说他们没有张远祚他们身上的东西,哈尔巴拉没有参考,怎么找啊?
小时候被大黑獒救过的多吉对狗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爱和信任,他固执的认为哈尔巴拉肯定可以再嗅出他们的味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没有张远祚跟巴图身上的东西在手边,多吉冲着哈尔巴拉说着阿尔斯楞的名字,一直重复。哈尔巴拉听着他喊出来的名字,左右摆了下脑袋,眼睛顿时一亮,那是它的同胞哥哥,这个名字点亮了哈尔巴拉这些天来对哥哥以及主人巴图深深的思念,它冲到路边草丛,石缝,以及所有狗们爱标记的任何地方嗅着,闻着,多吉高兴的认为,哈尔巴拉肯定能找见阿尔斯楞的气味的,找见阿尔斯楞就能找见巴图,找见巴图就知道张远祚张大哥的消息。
一路上哈尔巴拉带着多吉兄弟骑马径直去往五原方向,然后北上乌特拉中旗,他们从乌特拉中旗打听到前些rì子确实来了一些解放军,还有一个蒙人带着一头脖子上有棕sè毛的獒犬向北边的川井方向去了,当时走得很急。
稍事休息后,多吉兄弟们便开始出发,越过分水岭,他们奔往狼山,哈尔巴拉表现的异常兴奋,好像阿尔斯楞的气味越来越浓重,越来越近。
到了狼山雪谷的月复地,哈尔巴拉开始表现的不安,焦躁,到处嗅着,喉咙里发出低吟,然后带着多吉冲向一处山隙,在那里,多吉看见两具被狼啃剩下的人的骸骨,还有十几具狼尸,哈尔巴拉在那里嗅了很长时间,很显然那里到处都有哥哥阿尔斯楞留下的气息和味道。它嗅出了很多信息,很多很多狼,剧烈地打斗,哥哥受伤了,流了很多血,但是它成功月兑身逃离了,后面还有一个陌生的人的味道。
然后哈尔巴拉继续循着踪迹去找,来到了倚天神石,它闻见很多人的气息,有敌特的,也有张远祚和它的主人巴图的,于是又带着他们穿过神秘的狼坟,最后来到狼山山脉的北地的河套地区。
在那里多吉兄弟看到被解放军的拉上了方圆几十公里的铁丝网,上面挂上“军事管制”字样的标志,哈尔巴拉看都没看就纵身跳了过去,多吉兄弟无奈也只好违背本愿丢下马匹,用藏刀扯开铁丝网从下面钻了过去。
阿尔巴拉呼号着,奔向河套地区的西部,多吉兄弟们紧紧地跟在后面,来到狼山余脉附近。
在那里他们惊呆了,在靠近山脉周围的地表硬生生的陷下去不少,面积大的惊人,周围的草木乱石呈放shè状,陷坑边缘地带,有一些腐烂焦糊的东西散发着臭气,那里的情形远远超出了他们的理解。
哈尔巴拉在这里似乎迷失了它的嗅觉能力,陷坑里面空气里散发着莫名的刺鼻的气味,呛得它只打喷嚏,它只能在那广袤的陷坑边缘不断嗅着,徘徊着,可怎么也深入不到陷坑区域里面,恼怒的狂叫,陷坑里好像禁区一样,它找不到任何关于阿尔斯楞的信息,他开始发出悲伤的嚎叫,像狼一样的哀嚎。
多吉兄弟更是一筹莫展,本已觉得很快就会找到阿尔斯楞跟巴图,可在这里,他们失去了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