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张远祚只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兆。
“童教授!您是要在下帮忙找回那枚古玉盘么?”张远祚问。
童教授站起身,攥着张远祚的双手,语重心长地说:
“张兄弟!找你来,本是想探得那枚古玉盘下落。眼下既已水落石出,本无所相求,但古玉盘事关国家命运,也关系人类福祉,玉盘若为恶人所获,那天下将陷于万劫不复啊!不过,去往藏区,关山阻隔,路途遥远,且流民悍匪时有出没,国外敌特又紧盯不放,找回古玉盘并非易事。”
“童教授,古玉盘既事关天下安危,找回古玉盘,为国家,为黎民,乃是大义,况多吉兄弟拿着古玉盘只会招灾引祸,多吉兄弟与我有救命之恩,找回玉盘,救多吉兄弟,乃是报恩之举,我张远祚若是坐而观之,岂不让人觉得我忘恩负义,这实非大丈夫所为。”张远祚慷慨地说。
“张兄弟来自武圣之乡,果然忠义,老夫没有看错。为国家,为百姓,找回古玉盘的重任就全劳张兄弟了。若有难处,老夫定当鼎力相助。”童教授郑重地说。
张远祚跟童教授一席话谈完之后,不知不觉,天已傍晚,童教授带着张远祚来到一处雅静的酒店包厢,与他点些酒饭。酒过三巡之后,童教授从内襟取出一个包囊,yù将他祖传的騩山玉盘赠与张远祚,张远祚哪里敢收,惶恐之下连连拒绝。那騩山玉盘为何物,那是童姓家族历经千年所传,从不轻易示人,何谈相赠。
童老再次谈及他童家的騩山玉盘的传说,竭力证明童家騩山玉盘确如传言中那样,能感通周围人xìng善恶,遇善随善。适才童老与张远祚言谈话语之间,已看出张远祚乃仁善忠义之人,此玉盘赠与张远祚,与他同去藏区,定能助他逢凶化吉。
“张兄弟,不要见怪,这騩山玉盘确为我童家祖传,但这古玉盘并非一枚,找回古玉盘,觅得善归,得逢德才兼备之人方行。我已过天命之年,身后亦无子嗣,这騩山玉盘与我已无半点用处,老夫今rì将其赠送与你,也是一件善举。好好寻回古玉盘,为国家,为人民,老夫死而无憾。”童老一番豪言,举杯满饮而尽。
张远祚也举杯同饮。
虽然张远祚对騩山玉盘的传说将信将疑,但麦克的研究资料他是看过的,也亲历狼山事件,古玉盘的威力和价值他是清楚的,但接受童教授的祖传騩山玉盘,他还是显得格外谨慎,总感多有不妥。
怎奈他与童教授推月兑不过,最后只好再三言谢,小心收讫。
临行之前童老问及张远祚将从何处着手,是不是要直接去往藏区寻那多吉兄弟。
张远祚告其要回趟山西老家,探望下亲人,并找到陈大虎,他们是多年的兄弟,去往藏区,与陈大虎相随,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童老略略点头,认为这样也更为妥善,看来张远祚定不会有负重托。
张远祚匆匆退伍,部队抚恤金还没及时下拨,他来看望老领导和战友的时候,大家伙给他凑了点回乡的路费和基本生活费,也就几百块钱而已。
童老为了帮助张远祚,另取出自己和老伴在美国任教和回国之后所积攒的所有薪资,约二十万供张远祚资用。
张远祚感其至诚,含泪相受。在车站依依别过童老,张远祚便匆匆返回山西老家去了。
“一水分南北,中原气自全。云山连晋壤,烟树入秦川。”
张远祚自回到老家风陵渡后,先去母亲坟头烧了纸钱,再去张氏宗祠烧了庙香,然后看望了下同门耆老,于村中设宴同邻里聚闹了一番。也正是那个时候,祖父才缘得幸,见过一回太伯张远祚的真颜,此后无甚消息。
据说张远祚离开老家后,径直北上,往去临汾浮山县,寻找当年他救陈大虎的那个村寨。
chūn去秋来,寒来暑往。一晃二十年过去了,昔rì的南张村,旧貌早已不复存在。几经盘问,张远祚终于模索着找到了陈大虎的家门。
陈大虎自当了团长这几年,家里谈不上富裕,但还算殷实。磨砖对缝的灰sè砖墙以及错落有致的朱sè大门,一看就是经过后期jīng心休整过的。门楣上挂着‘光荣之家’的牌匾,门扇上镶着黄铜sè的一对门钹,吊着两个大大的门环。
张远祚上前拽起门环敲起了大门,里面传出狗吠之声,但迟迟不见有人应答或者开门。稍等片刻,张远祚又再次敲门,依然如是。
张远祚寻思可能真的没有人,于是转身离开。走了大概二十步开外,身后‘吱吱呀呀’的传来开门声,只听见一副熟悉的嗓音传来。
“谁呀?大早上敲门,让不让人睡了。”
张远祚转过身来,看那说话之人,一边揉着惺忪的双眼,一边左臂单手穿衣,还张着嘴大打着哈欠,身后跟着一条黑狗,汪汪地直冲出门来,冲着张远祚狂吠着。
“大虎!是我。”张远祚大声叫着。
那人定睛一看,眨动眼皮,不敢相信似得,然后赶紧冲了过来,还一边喊着:
“大哥,大哥,是你呀!你可想死我了。大哥呀”
陈大虎过来紧紧地将张远祚抱住,禁不住内心的欣喜,由激动竟开始微微啜泣。救命之恩,加上多年的战斗经历,让他对这个亲切的大哥产生浓浓的感情,此次狼山之行,他们死里逃生,这份感情已不是用一般的言语可以形容的了。
“大哥,怎么是你啊!你可想死我了,不,是我想死你了。这些天你都去哪了,我去风陵渡找过一回你,村里说你没回去,我就一个人又回来了。”陈大虎激动地说。
张远祚跟着陈大虎来到内院,发现陈大虎并没有妻室,也无儿女,这么个大汉就一个人住如此大个院子着实让人难以置信。陈大虎把张远祚请到他东屋火炕上,两个人就着一碟花生米,半瓶老白汾边喝边叙。
“大虎啊,你一个人住这么大一个院子,不闷的慌啊,怎么不找个媳妇暖暖炕啊?”张远祚调侃。
“哎呦,我的大哥啊,我何尝不想啊,这不一直当兵耽搁了么。自从跟着你打游击开始,斗地主,斗地主,斗完地主打老财,打完老财又抗rì,抗rì完了又打**,打完**就建国了,建国后又打美军,打美军我是没去着,可也没闲着啊,那不是去草原剿匪了么,哪有功夫找媳妇啊。前几年,积攒了些钱,把房屋修缮了下,这就等着村里王三娘给俺说媳妇呢。”陈大虎答道。
“呵呵,也是,该说媳妇了。”张远祚说。
“大哥,你去běijīng除了看老战友都忙啥了?给我说说呗,是不是**他老人亲自接见你了?”陈大虎眯着眼睛戏谑地问。
“**我到是没有见着,见着一个童老头。”张远祚回答。
“童老童,童老头是什么人啊?”陈大虎满脸狐疑。
“你家有老黄历么?”张远祚问。
“有,这呢!”说着,陈大虎从炕沿翻起垫子,取出一本老黄历来。
“上面的彭祖百忌,你有见过么。”张远祚问。
“那谁没加过,就是今天该不该种树啊,明天该不该剃头呀,后天该不该凿井哪之类的么?这谁都知道的,不过,那跟你的童老头有什么关系啊?”陈大虎问。
“那个童老头就是彭祖的后人。你还记去我们在狼山时候,我胸前揣着的一枚古玉盘么?那童老头也有一枚,你瞧!在这里。”张远祚一边回答一边取出那枚騩山玉盘给陈大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