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文娜带着师学宾,陪比德游湖光风景区。和过去一样,一路上比德问过不停。文娜觉得比德对中国的情况的兴趣有时简直就像一个充满好奇的孩子。由于有师学宾配合,文娜基本都能回答比德的问题。比德随身带着笔和笔记本,他不时把他的问题及文娜翻译的答案记下来。
第一天过去了,文娜感到比德对自己新一天的翻译工作很满意。虽然比德没对文娜新一天的工作作评价,但她从比德的脸sè及语气中能感觉出来。文娜对师学宾的表现更满意。师学宾在文娜及比德面前表现得非常低调。虽然他能听懂比德的话,但他从不直接用英语与比德对话。即使比德直接问师学宾什么,师学宾仍坚持让文娜翻译比德的话。文娜知道师学宾是有意在比德面前突出自己的存在价值。文娜相信,尽管师学宾的英语口语不太行,他应该可以用生硬的英语与比德交流的。文娜喜欢不喧宾夺主的助理。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又过了十天。在餐馆吃过晚饭后,比德独自回宾馆房间,文娜和师学宾仍留在餐馆。是文娜让师学宾留下来的。她打算把师学宾这十天该得的报酬付给他。文娜没与师学宾签订劳动合同,文娜没想过要签合同,师学宾也没提出。文娜只是口头和师学宾商定每天付给他66元美金。比德是每天的晚饭后给文娜付美金的,文娜认为中国雇工的付款方式与美国不同,她认为中国雇工的付款方式应该以月结算。由于比德每天几乎是当着师学宾的面把美金递给文娜。文娜认为,自己也不能等一个月之后再给师学宾付美金。十天付一次钱比较合适,应该把660元美金付给师学宾。
“我现在可以说是举目无亲。我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干妈。可以说是她给予我第二次生命。她快60岁了,她没任何经济来源,而且身体也不好。”
文娜当着师宾的面说这番话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也许她没目的,也许文娜只是随口说说,也许她想婉转地向师学宾解释他们俩干一样的工作,为什么自己拿总报酬的三分之二而他只能拿三分之一。也许不必作什么解释,和师学宾说这些是多余的。自己是老板。老板肯定要拿大头。
文娜终于把手伸进手袋,她的手刚抓着美金,她无意看师学宾一眼,她发现自己的话给师学宾带来一些影响,从师学宾的脸sè及眼睛里可看出来。师学宾的脸sè迅速沉下来,文娜感到师学宾脸sè突然变化是受到刺激,他眼睛有点模糊,像盖着一层雾。文娜对师学宾这种神态特别敏感。从师学宾的神态看,他内心好像突然产生感伤。只有文娜这样受过巨大苦难的人才会把师学宾面部这种表情与内心的感伤联系起来。
师学宾发现文娜一眼不眨地看着他,他有点难为情地十分勉强地露出一丝苦笑。文娜觉得师学宾的苦笑比哭还难看。师学宾转开脸,他故意不让文娜直视他的眼睛。
怎么回事?自己刚才说什么了?自己刚才的话应该与师学宾无关吧?他怎么会突然有如此的反应?他为什么突然变得感伤起来?难道他是同情自己?他凭什么同情自己?他应该不了解自己吧?自己刚才只说干妈快60岁,没有经济来源,身体不好。其实,我们的情况何止是这些?干妈现在还孤独地被关在监狱里。这些师学宾根本就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感伤?也许不是因为自己的话吧?自己的话与他有什么关系?应该没有直接关系。
文娜终于抽出美金,把美金放在桌上。文娜相信这些美金一定会让师学宾重新提起jīng神。
“学宾,这是你这十天工作的报酬。”文娜说着,又把美金往师学宾面前推了一下。
师学宾转过脸,看着桌上的美金,他并没像文娜想的那样,面对美金他脸sè仍没什么变化,他的眼睛仍是那样忧郁,他对文娜说:“这些钱我就不要了,我现在并不缺钱。”
文娜知道师学宾误会了自己刚才那些话的意思。她认为自己刚才绝不是有意在师学宾面前喊穷。她明白在给师学宾付报配前说那些话确实不适当,她不是有意那么说的。
文娜只好向师学宾解释:“你别误会,我刚才的话不是这个意思。”
师学宾也许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他清清嗓子,说:“真的,我现在真的不缺钱,我家里非常富裕。”
文娜说:“你家富裕是你家的事,这是你的所得,拿着。”
文娜抓起美金,把美金塞到师学宾手上。
师学宾说:“你现在生活很不容易。你还是个学生,你没固定收入,这些钱对你是非常有用的。”
文娜的心猛跳一下。师学宾怎么知道自己是学生?自己没和他说过,难道他知道自己过去的一切?不会吧?对了,比德曾当着师学宾的面说过自己是在校的大学生。比德是无意说的。师学宾应该是从比德的口里知道自己是学生的吧?应该是这样。师学宾绝不会知道自己过去和现在真实情况的。
师学宾又说:“其实,在假期里跟着你这样度假已非常不错了,到处观光旅游,还能提高我的英语水平,应该是我给你付报酬才对。”
师学宾已完全能控制他的情绪,他已变得自然一些,他说着把美金后放回桌上。
看样子师学宾是坚决不收这笔美金,文娜相信师学宾是一个富家之子,他应该是一位富二代,这位富二代真不错。